作者:ai呀呀
“将军真是太厉害了,第一次来,就想到了这样的东西。”
“像我这么愚笨,吃再多鱼,估计还是这般痴傻,最多能跟鱼学个游水……”
段枢白想起当初那句“多吃鱼便能学会游水的话”,居然在单晨心里产生了那样的心理安慰剂作用,不禁失笑,接着又调笑鼓励道:“那你继续多吃些鱼,说不定继续吃上几年,你以后随便看一本书,第二天就能倒背如流。”
单晨表情十分认真:“是,保证完成任务。”
段枢白:“……”
加油吧,少年。
欺负这样单纯无辜的少年,段枢白冷硬的心中难得起了一丝负罪感。
不管怎么样,他这叫做善意的谎言。
段枢白抓了一桶海鲜,交给了厨房,自己去洗干净身上的泥土盐巴,今儿有许多从新阳城快马送过来的公文等着他过目。
张长乐被他派出去做任务,不能抓过来当壮丁,所以这些文书,还得他亲自过目。
段枢白心中懊悔,早知道不该让苦力出门。
前方的战报,明日也要送过来了。
叹气。
吹着海风,高高束起的头发随风飘扬,银冠歪歪斜斜,要是被萧玉和看到他这模样,估计又要说他没个正经。古有“女为悦己者容”,放在他身上,则是“‘男’为悦己者容”。想“悦”的人不在,也就没心思“容”。
段枢白坐在堆积如山的公务前,唏嘘一声,决定在劳苦前,先慰劳下自己,段枢白勾唇一笑,快速拆开夫郎写的信一阅,聊以慰藉。
萧玉和的信随着公务一起而来。段枢白小心翼翼地把外面的火漆撕开,打开里面的信纸,一排排秀气漂亮的墨字展开在眼前,字如其人,萧玉和的字就像是他本人一样,像是一位能工巧匠细细雕琢而成。
段枢白先在心里赞扬了一番他家白胖胖的一手“美”字,然后嘴角一勾,他发现这一页纸上没有一个错字,也同样找不出丝毫有损美感的墨点。
要做到这样的完美……他家玉和那个死强迫症一定誊抄了好几遍,选了最好的一份寄了过来,想来家里一定还有许多底稿,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去翻翻。
真想把那只强迫症按进怀里揉。
段枢白在脑海里幻想一番,终于开始看信的内容。
信上说了他以古籍的名义招揽来了许多名医,意图编撰医书等等,以及他们的孩子小团团,特别想念他这个爹爹,走的那天,“团团追着马哭了很久,也不知道你心疼没?听见没?”
……
……还有他们家团团越来越调皮任性捣蛋,全是跟你段枢白学的。
段枢白看完信后心中一阵无辜,他比窦娥还冤,凭什么孩子调皮捣蛋全是跟他学的?他这个做爹爹的明明在小团团面前起到了良好的带头先锋作用……不行!他得写个回信,给自己伸伸冤。
段枢白在心中狡辩一阵,打好底稿,在脑海里先一步撰写回信。他又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封密信,信上的内容也和萧玉和有关,看完这个他再来想怎么写回信。
自从上次他离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过后,段枢白这次离开,派了人秘密守在萧玉和附近,隔三差五给他汇报萧玉和和新阳城的真实情况,免得满城“风言风语”,他这个在外面的将军还不知道。
玉和这次应该不会瞒我什么事情了吧……
段枢白心头这样想着,低头看信,信上面第一行便说起夫人怀有身孕,在医馆里晕倒,并且在信后详细附带了张老等名医的诊断。
动了胎气,身体未养好,怀孕的时机不对,胎儿不稳,要用名贵药材温养……
段枢白面色凝重一一读了下去,看完了属下写的信,拿着信的手呆了半晌,玉和又有身孕了?他又要当爹了?大夫说这胎不稳?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拿信的手抖得厉害。
段枢白手脚凌乱地又翻开萧玉和写过来的那封信,那封信上面丝毫没有说到自己怀有身孕,只说自己和小团团……看了半天,段枢白被气笑了,这么大的事,白胖胖又憋着不告诉他,是想给他攒一波大招,还是又想吃竹板炒肉了?
萧玉和的容貌浮现在眼前。
傻东西……
段枢白心间一软,所有被隐瞒的恼怒瞬间烟消云散,到底和萧玉和同床共枕三年,哪能不知道枕边人的小心思。孩子极大可能保不住……玉和是怕自己担心难过啊,所以不告诉他,想要自己扛着。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现在怎么还能任由萧玉和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段枢白此时不可能去责怪他心爱的小夫郎。
他们俩的孩子,他们俩的血脉,既然已经有了,那他们做父亲的就应该好好保护他。
……
段枢白心中这般想着,拿起纸笔,提起手,开始洋洋洒洒写作起来,他先在信前关心萧玉和的身体,然后毫不拐弯抹角说明自己已经知道他肚子里又有新的小家伙,为了不让萧玉和看信时受到惊吓,段枢白特意斟酌了语气,用俏皮的话说出自己已经知道对方隐瞒的东西。
他又写了几句宽慰萧玉和的话,让萧玉和萧大夫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同时照顾他们的孩子……之后又提了许多建议,萧玉和想编撰医书,段枢白支持,但是,光有大夫是不够的,药材对治病同样重要,段枢白写起可以在阳州、云州等山岭专门开辟药田药山,培养一批特殊药农培育药材,增加药材的出产,降低药材价格,在四州组建一批医馆……控制看病吃药的成本,让普通的百姓,不至于得了一场风寒,因为看不起病吃不起药,便一命呜呼。
这也算是为他们孩子积福了。
……
不知不觉间,段枢白执笔的手一直没停,等他终于觉得无话可写的时候,他惊诧的发现,桌子上堆了无数张信纸。
段枢白面不改色的拿起一张张信纸,对齐边角,折叠,试图塞进信封,但是塞不进——这一叠信纸太厚了。
于是,动手能力极强的段枢白,自己去拿宽厚的黄皮纸,自己动手做了一个豪华版的超级大信封。
将信纸封存在信封里后,段枢白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盯着大信封发呆,在心里想到,萧玉和这一胎的孩子要是出生,会是个男孩,还是个小双儿?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长得像他,第二个孩子会不会像萧玉和,对了,一定是个像萧玉和那样的小双儿!
给小双儿穿一身和萧玉和类似的金黄色小衣裳,幼小的孩子像个圆滚滚的小金球,和萧玉和五官相似,却带着婴儿肥的胖脸颊,三头身,小小的软绵绵的孩子抱住他的大腿,声音软软地叫他爹爹……
到时候白胖胖抱着小胖胖,两双别无二致的狐狸眼一起水汪汪的看他……
段枢白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暴击,脑海里充满热血,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和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为了消耗力量,段枢白看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埋头,就是干!
通宵一夜过去。
大清早,公鸡群鸣,海边的太阳升得及早。
单晨拎着新做好的大宝贝兴奋地闯了进来,“将军,将军,您说的那个东西做出来了!!!!!”
“!!!!!”
“将军!!!”
单晨看见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再看眼睛里带红血丝,明显是苦熬一夜的段枢白,目瞪口呆的同时,心中非常佩服。
张副将平时还经常抱怨将军推攘杂七杂八的公文让他处理,自己偷懒……
可是咱将军,明明这么殚精竭虑、日理万机,宁愿通宵达旦,烛火长明,也要及时处理完所有公务。
单晨眼泪汪汪,实在是太感动了。
果然将军就是将军。
第123章 医书
段枢白猛地一抬头, 看见单晨那副寡妇哭坟要哭不哭的表情, 身体骤然往后一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咳咳咳……”
就算是当初执行任务断腿的时候,那些个老乡们,也没有人用这种“纪念革命烈士”的眼神看他,段枢白觉得, 单晨这小子,再往他手里塞几朵菊花,再来一个花圈,那形象……
呸!
就算是哭, 也是他家玉和给他哭。
听见段枢白咳嗽, 单晨心中更急了, 连忙上前端茶倒水, 嘘寒问暖,“将军将军,您感染风寒了?您咳嗽了?要不要去找军医来把把脉, 将军你可千万不能病了。”
“就算公务再重要,也不能这般伤害身体。”
“刚听人说张副将要过来了,您把那些不重要的,都让张副将帮忙吧!”
段枢白拍拍自己的胸脯缓过气来, 在单晨肩上锤了一下,“——停停停停停, 我没生病, 也没风寒, 大清早被你这么冷不丁地吓一跳,心脏都被你小子吓出来了。”
段枢白接过单晨手上的茶喝了一口。
“啊?”单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军我怎么了?”
段枢白磨牙,一口气憋下,对上这种二愣子,是不好用常理来说明的,“没什么,谢谢你关心啊,本将军真没事,你大清早这般叫嚷做什么啊?”
“哦哦哦!!!将军你看,昨天你说的这个滑车,我和工匠做出来了,看看,来看看。”单晨连忙把地上的大宝贝捡起来给段枢白看。
段枢白看着眼前这个木头做的弧形物件,似乎是和记忆中的赶海工具有些相像,“手挺巧的,做的不错。”
“咱们队跟着柏哥出来的,谁的木工不好啊。”新阳城的木头房子,可都是他们一点一滴盖上去的。
“是啊。”段枢白赞同,不想当木工的士兵不是好将军。
“将军,你觉得可行不?要不要咱去试试看?”
段枢白好笑的看着他,“试什么试,潮水又没退去,等下午吧。”
单晨猛拍自己脑袋,“对对对,瞧我给忘了。”
段枢白将手上的文书丢下,活动了一下手脚,“走吧,吃早饭去,吃了训练。”
听到这话,单晨赶忙劝阻:“将军,您这通宵了一夜,得好好休息,今日我带人去训练就好了。”
段枢白回过头冷眼睨他,一指自己,“你觉得我这样子需要休息?”
段枢白觉得自己明明还能沿着海边跑三百圈。
在段枢白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冷视线下,单晨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继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段枢白:“……”
还真敢点头。
单晨瞥了瞥段枢白的脸色,试探性地继续说:“将军,你这般不爱惜身体,小心被夫人知道了,给您禁酒……”
段枢白:“……”
还学会威胁上了,这个傻小子什么时候进化成的白切黑。
单晨中心点题:“咳嗽了,就该找大夫看看,吃药——”
段枢白大手一挥,揽过单晨的肩膀,把他当做小鹌鹑一样提起来掂了掂,用绝对的力量显摆:“你看我这模样,应该不像生病了吧?”
单晨摇摇头。
段枢白莞尔,将人放下,居高临下地看他:“小伙子,你不懂,等你以后成家了,你就知道……”
单晨满头雾水:“……”
知道什么?
“走啦!”段枢白拿起桌上的豪华大信封,推着单晨一起走出屋子,出了门外,将信封交给驿使,“快马送回去给夫人。”
那驿使接过段枢白手制的“豪华大信封”,心中无限纳闷,他当过多年的信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信,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