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i呀呀
“这么脏的泥水有什么好玩的?你自己一个人玩去吧。”
“哎,别走啊,来亲身体验一下你最爱的莲花未来的生长坏境,我敢保证你这么个娇少爷,从来没有体验过‘爱花’的出生地,有一个词不是叫做-爱屋及乌,说不定你——”
“你、你再胡说八道你今天就睡这!”
“好吧,我不说了,我教你捏泥人吧,你看见过街边卖泥人的老爷爷没有,看我来捏一个‘你’给你看。”段枢白在塘边抓了一团泥巴,亲手给娇少爷捏泥人,新鲜泥巴做的,货真价实的泥人。
他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学着火柴人的样子捏了一个“萧玉和”。
“你看,很快就捏好了。”
萧玉和看着那个据说是自己的泥巴火柴人都快被气笑了。
他抢过段枢白手上的火柴人,揉搓成一团,“我来捏一个‘你’给你看。”
段枢白在一旁拭目以待。
泥团在萧玉和手中快速成型,不多一会儿,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乌龟出现在他手中,做事严谨的萧玉和还用石子认认真真地画上了龟壳,做好一切后,他眉眼带笑捧着给段枢白看他的作品,“你看,这个就是你。”
段枢白笑着点点头,他懂萧玉和的意思,服软道:“好好好,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你才不是。”萧玉和笑容僵了,闷闷的说道,你要是乌龟王八蛋,那我嫁给了你,我是什么?
“天快晚了,夜风也凉了,你快回去洗热水澡吧,你身子骨弱,小心着凉。”段枢白吹着清凉的冷风,开始后悔自己把萧玉和拉下来。
他回忆起萧玉和生病那时虚弱苍白的样子,内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在心中暗骂自己上千回。
第18章 玉佩
衣服湿了黏在身上,被转凉的冷风吹了一下,萧玉和缩了缩身体,“那我回去了,你呢?”
段枢白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黑皮种子,道:“我帮你种完莲花就上去。”
萧玉和忍不住关切道:“风冷了,你小心生病。”
“放心,我衣服又没湿,而且我体质好着呢。”
萧玉和回去泡了一个热水花瓣澡,他泡在蒸汽腾腾的热水里,木桶里面洒满了粉嫩的花瓣,闻着清甜的香气,他才感觉自己身上的泥巴味消失不见,浴桶边的小木盆里,泡着他脏兮兮的衣服,萧玉和愤愤地打算泡一个晚上再洗。
段枢白整饬好莲塘,拍拍手掌,就等几个月后开花结果。
他洗完澡,换上一身白色的常服,去厨房帮萧玉和端菜上桌,由于傍晚的事故,他们家今天比往常晚半个时辰吃饭,萧玉和吃饭的时候瞪了他好几眼,仿佛要把段枢白当成饭菜来啃,胃口比前几天好了一倍,也不管什么食不过三的规矩,一道菜夹了四五六七次。
段枢白暗暗点头,果然多活动活动,会吃得更多一些。
临睡前,萧玉和在房间里东翻西找,段枢白上楼看见他翻出了六七个红木金锁小箱,一个个打开翻找,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了?在找什么?”
萧玉和情绪焦急:“我的一块玉佩不见了。”
“玉佩?”
“我放哪了?明明中午还见过。”萧玉和情态焦急,显然那玉佩对他很重要。
“什么样的玉佩,很重要吗?”
“很重要,那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萧玉和的父亲已经去世,父亲给的礼物,自然是遗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段枢白道:“你再仔细想想,中午见过之后放去哪了?”
萧玉和闭上眼睛,拼命平复下杂乱的心绪,在脑海里苦思冥想,“中午我拿在手上把玩过之后,我在软榻上睡着了,玉佩放在枕边,我起来的时候……”
“啊!”萧玉和猛地一抽气,“我想起来了!我起来的时候,顺手别在腰间,然后我下了楼——”
萧玉和蹭蹭蹭地下楼去浴室,段枢白也跟着下去,萧玉和在衣服堆里翻找了半天,“没有,到底掉到哪里去了。”
两人加上匆匆而来的秋然又在院子里找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玉佩的影子,段枢白看了看浑浊一片,倒映出月亮的黑幽幽泥水,说道:“有可能掉进了莲塘。”
萧玉和急的快哭了:“这要怎么找?”
段枢白叹了一口气,安抚他道:“放心,如果掉进莲塘里,那我也保准帮你捞出来,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咱们先回去休息睡觉,明天白天再来捞吧。”
萧玉和垂头丧气,苦着一张脸看了看漆黑的浑水,也只好这样。
夜半时分,萧玉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玉佩丢了,对父母的想念,对京城的想念盘旋占据在他脑海,辗转反侧搅合的他不得安宁。
翻来覆去良久,萧玉和好不容易睡下,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乱七八糟的噩梦惊醒,萧玉和喘着粗气抱着被子坐起上半身,左手往身旁一触,身旁空空如也,段枢白不见了。
他披上外衣,点着根蜡烛,顺着雕花木梯下楼,一路走出门外,在那一片漆黑的莲塘中,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夜间的风非常冷,萧玉和裹了裹衣服,“你在干嘛?不是说了明天再找吗?”
段枢白弯腰还在淤泥里摸索,语气随意地说道:“你翻来覆去吵得我睡不着,我一想反正睡不着,不如起来给你找一找。”
“晚上这么冷,这水里还不冻成冰啊,你快出来,别找了,我不要了。”
“哪能不要啊,我再找找,你回去睡吧。”段枢白在冰水淤泥里一抓,似是摸到了圆形的东西,大喜道:“哎!玉和,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玉佩?你运气真好,一来就找着了。”
段枢白将捞起来的东西在泥水里洗干净泥沙,举起来给萧玉和看,借着微弱的光线,段枢白勉强认出是一块莲花状的玉佩。
难怪娇少爷这般喜欢。
萧玉和随意瞥了一眼,接过他手中的玉佩,忙催促道:“你快上来吧,你手都冷成冰块了,小心着凉。”
段枢白悠悠地爬出水面,“放心,我身体好着呢,生不了病,这下东西找着了,你能睡个好觉,我也能好好休息一晚。”
“你看看,是不是你掉的那块玉佩,既然是你父亲送给你的,以后可要好好保存着,快回房间睡觉去吧,小心夜里风大着凉。”段枢白催促萧玉和赶快回房间睡觉。
萧玉和往回走了两步,见段枢白没跟上来,疑惑道:“那你呢?你不和我回去?”
“你看我现在这一身泥巴的样子,哪还能上你那雕花大床,我就在外面随便对付一晚吧。”段枢白打了个呵欠,不作死不会死,白天没有手贱那一下,晚上就不会如此。
想起白天萧玉和说的那句话“你再胡说八道你今天就睡这!”,还真一语成谶。
“不行,你和我回去,还得洗个热水澡,你听听你声音都变了,我去给你熬碗姜汤。”
段枢白后退两步,讪笑着推脱道:“不用了吧。”
萧玉和拽住他的袖子,容不得他拒绝,段枢白头重脚轻地跟着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衣服,又喝下一碗姜汤,还被萧玉和灌了一碗不知名的药,再回到床上时,已快到寅时,段枢白迷迷糊糊有些发热,药里可能有助眠的效用,他恍惚间看了看夜漏道:“还能睡一个多时辰,玉和,如果卯时我未能起来,你叫我一声,我早上还得带着兵士去山上负重跑……”
说没说完,他就昏睡过去,萧玉和躺在他身边,抱着洗干净的玉佩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过了良久,天光大亮。
“现在什么时辰了?”段枢白猛地坐起身子,轩窗外射进来雪白的光,他既惊且疑地问道。
萧玉和端了一叠新蒸好的红豆糕上来,闻言道:“你醒了啊,已经辰时了,来吃个糕点吧,我刚做好的红豆糕。”
“辰时?为何卯时你不叫我?”
“那时你发热了,我就没叫你起来,让你多睡一会儿。”萧玉和把糕点放桌上,走到床边坐下,摸摸段枢白的额头,轻轻笑道:“退了。”
段枢白甩开他的手,掀开被子快速换上衣服。
“你不用着急,刚刚张副将来过,我帮你应付过去了,来,吃个糕点吧。”萧玉和捏起一块糕点,正要喂去段枢白嘴边。
段枢白看都没看他一眼,摔门而出。
萧玉和在原地哼了一声:“语气那么凶,我做错什么事了?还不是为了你好,不识好人心,你不吃,我自己吃。”
萧玉和自己吃了两块,小心翼翼把剩下的用油纸包好,留着段枢白回来再吃。
他打发秋然去洗自己昨天换下的衣服,而萧玉和则洗完晾好段枢白的衣服,坐在玉榻上缝了几件衣服后,哼着小曲在屋里选豆子,昨个儿送来了一些红豆,他选出来又饱满又红艳的豆子来做红豆饭。
身为将军夫人,哪怕新阳城条件不好,也不会亏待了他,他想要什么食材,自然有人帮他去和村民换,去阳城甚至宣州买。
“公子,出事了!”秋然急匆匆冲进木楼大喊道。
萧玉和将簸箕放下,“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在这里能出什么事?”
秋然一边急匆匆地爬楼梯,一边说话道:“公子,我在路上听说……姑爷被打了四十军棍。”
“什么?”萧玉和拍了一下桌子,震怒道:“谁敢打他?”
“是姑爷自己下的令,说是违反了军规……”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秋然小声说完,抬眼偷偷看了看自家公子。
萧玉和只觉得一口气堵上心头,喉咙里也像是堵上了什么东西。晚上泡了冷水发了热,好不容易退烧了又挨四十军棍,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萧玉和鼓圆了眼睛,咬牙切齿道:“秋然,他在哪,我们去找他,免得他爬都爬不回来。”
“公子,在广场那边,当众行刑的。”
萧玉和带着秋然脚步匆匆下楼,还未带踏出房门,那个“爬不会来”的人自己走回来了。
段枢白转身对张长乐说:“你先回去吧。”
张长乐有些犹豫,过了一会还是说道:“是。”
段枢白挺着腰跨过门槛。
萧玉和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人自己回来,和平常的样子别无二致,腰杆子都没弯一下,身上烦怒一扫而空,他笑着迎上去,眉开眼笑,语气轻松道:“不是说你挨了军棍吗?我就知道没有吧,你可是将军,他们哪敢打——”说到这里,突然看见了段枢白肩后的血迹,惊叫道:“血!”
段枢白走了几步到方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口喝下解解渴。
萧玉和站在他身后给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衣裳,露出青紫交加的后背,大大小小的棍影重叠在宽阔的脊背上,青的紫的还算好,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看得萧玉和眼眶发红,衣服黏在皮肉上了,他双手颤抖着轻轻揭开,大叫着让秋然去拿疗伤药。
萧玉和红了眼睛,语音哽咽:“他们凭什么打你。”
段枢白苦笑一声:“犯了错误,活该受罚。”
谁让他昨天偏要把娇少爷拉下泥潭,丢了玉佩,早上还失约训练。
手贱一时爽,后续火葬场。惹出来了这一连串祸端,他活该。
萧玉和夺了他手中的茶盏,奋力扔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碎瓦四散开来,木屋里更加安静,萧玉和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在埋怨我!你怪我早上不叫你!那么害你犯了军纪的就是我,你让他们来打我啊!”
段枢白轻轻看了他一眼,另外拿了一个茶杯倒茶:“不关你的事。”
萧玉和流下两条眼泪,红肿着眼睛:“怎么不关我的事,是我害的,那我就应该和你一同受罚,你让人也打我四十棍子吧。”
段枢白看见他泪眼朦胧的双眼,心中陡然一软,见萧玉和似乎真要冲出去找人打棍子,忙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在一旁的凳子坐下,双手轻柔地为他擦眼泪:“说什么傻话,四十棍子打下去,我家娇少爷还在不在?乖,好吧,你也有错,必须受罚,本将军就罚你为我上药,成不成?”
萧玉和哭着嘟囔:“这算是什么惩罚?”
“好了好了,秋然把药拿来了,萧玉和,还不领罚。”段枢白表情严肃地命令道。
萧玉和别别扭扭地接过药瓶,含着泪花给他上药,手上的动作轻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他。
段枢白笑出声:“你能快一点吗?弄得我直痒痒,我不怕痛就怕痒。”
他的话激地萧玉和下手一重,段枢白抽气一声,萧玉和恶狠狠道:“痛死你活该!”
虽是这么说,但他接下来的动作依旧轻柔无比。
费了三盏茶时间,萧玉和才慢悠悠地受完了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