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i呀呀
原、云两州的报纸的报纸销量没有阳宣两州闹得热闹,但他们也非常喜闻乐见,段枢白在这两州还在大肆修建学校,原州早就有一大批说书先生入驻,这一次换成了报纸,他们也适应良好。
能把报纸讲的和评书一样热闹。
原州百姓热烈鼓掌,他们前太守的遭遇就是大快人心!幸好他们现在归属段将军治下,赋税比往年要减少了,粮食的种类变多了,他们手中的余钱也变多了,更重要的是,段大人建的学校,能免费读书!
云州百姓听着说书,心情愉快,内心充满期待,“阳州的日子过得那般美好,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他们对报纸的反响都非常好,唯一有一点不满的就是:“说是四州联报,为什么上面尽是阳州的内容,咱们这的,怎么不写写??”
“对啊,这是四州联报!我们要提名上书,要求也写写咱们这的东西!”
“听说除了这四州联报后,还有阳报,我有些好奇,可咱们这买不到。”
“我认识几个阳州客商,到时候让他们带几份过来。”
一些南北客商早早发现了商机,在宣州屯了报纸,发往其他九个州,这边二十文钱买的报纸,拿去青州,金州,便是价钱翻个好几倍,也能卖得出去,为了使手上的报纸能够大卖,这些负责任的客商不留余地地帮段枢白在北边宣传。
小小的两份报纸,传播甚广,不仅在四州流传,也流传去了其他几大州,这势头,就好似一夜北风过去,第二天清早起来,处处银装素裹。
等聂琨发现这些报纸在容州流传时,为时已晚。
当上了摄政王的聂琨不可谓不得意,前面不听话的小皇帝齐华斌已经死了,换上一个不满十岁的幼帝,他又当上了名副其实的“摄政王”,论这个天下,还有谁取得权利,能像他这般光明正大。
等他以后统一天下,他就让齐家“擦咔”绝种,到时候,自然是他这个“名正言顺”的摄政王黄袍加身,问鼎天下。
他这些时日,与强大的羽州联合,娶了羽州王王绪的女儿,两人结为亲家,从此同仇敌忾,接着掌控了兼州和定州,形成一派联合之势。
北边以班含为首的叛乱党伪朝廷,早已几次易主,政权更迭迅速。金、许、青三州联合军被望夏一族打得分崩离析,大小势力七零八落,各自占地为王,京畿之地的华、永两州动荡不安,聂琨趁着北方大乱,近水楼台先得月,跑去分一杯羹,挥师打下半个永州,马上就要临近华州的京城,正是风头无二的时候。
聂琨这时手底下的地盘,地处中原险要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内有樊左平原,万亩良田,粮仓无数,可以说是各方势力中最强大的,兵肥马壮。
他广求贤才,重金求将,招兵买马,不过数月,就已经积累下来上千门客,其下更有谋士章良、刘玉叔等人,将才有马钰和戚少秋,两人替他打下永州,一路向北。
他之前借着打压段枢白的机会,在中原给自己树了良好名声,忠君爱国,礼贤下士,借由这个名声,招揽了不少人才,当然,也引来了不少酒囊饭袋。
没有了段枢白这个武将也无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们北地儿郎个个出色,总有不少将帅之才。
段枢白在南边四州经营的如火如荼,聂琨虽然被段枢白的几番举动膈应得不行,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将段枢白放在眼里,他的军事战略目标一直关注着北方的金、许、青、华、永这五州。
自古以来,永远只有从北方南下,由北打到南,一路势如破竹一统天下,却从来没见有人由南向北,横扫北地得以问鼎天下。
从地理位置来看,南边的赢面很小,更遑论阳州和云州。
到时候他聂琨一统九州,将望夏族赶回草原,继续往南拿下宣原两州,剩下的阳州和云州,便是送给段枢白也无妨,等他统一了中原,大不了最后封他一个异姓王,他还不得乖乖受降。原本阳云两州归入我朝也不过百年光景,穷乡僻壤的山沟沟之处,等以后慢慢收拾了他。
聂琨之所以还这样轻视阳州,也是因为古代信息闭塞,南下的人一去就不复返,虽然也听人口中说过阳州早已不是曾经荒芜颓败、盗贼横行的场景,但他也不觉得阳州能强大到哪里去。
百闻不如一见。
他始终不能相信段枢白一个武将,去了阳州不过两年,就能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除非他段枢白是神仙下凡,能够撒豆成兵。
吹吹吹,牛皮吹上天吧。
在他们北方铁骑的马蹄子下,便是再繁花盛景的美梦,都能给你一脚踏碎。
“摄政王,摄政王,现在外面都在说你逼死先王,意图篡位的事。”聂琨的手下焦急来报,并且把手中收缴而来的报纸交给聂琨。
“什么!”聂琨大惊,他拿起属下递过来的报纸,“四州联报……全是一派胡言乱语,这东西是哪来的??哪来的???”
报纸上面添油加醋写了他是如何囚禁皇帝齐华斌,用腰带绑着他的手,用擦脚布堵住他的嘴,将皇帝关在行宫里,假称皇帝重病,不让大臣参见,日日喂他毒-药,让下人们侮辱皇帝吃泥沙,喝童子尿,还在齐华斌临死前逼他立下遗诏,强行谋夺摄政王的位置,齐华斌身边忠心耿耿的小太监何忠,临死之前将皇帝的遭遇告诉了行宫宫女红月,何忠曾有恩于红月,红月偷偷出宫,将皇帝临死前写下的血书和传国玉玺带了出去,目的就是要昭告天下人聂琨的狼子野心。
红月逃出宫去,聂琨派人前往捉拿,在城外一处农户家庭逮住了红月,抢回了传国玉玺和皇帝的绝笔血书,红月割喉自尽而死,那农户一家八口也全都被灭口,幸好他们家的小儿子楚流儿逃过一劫,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整篇文章写得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其中情节更是曲折婉转,似模似样,仿佛写文章的人亲眼见过似的。
“放他娘的狗屁,这个哪个混蛋写的??”聂琨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怒不可遏,浑身都在颤抖,同时,他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冰封,上面写的内容有真有假,写这些东西的是谁?已经有多少人知道了……
他先前还给自己弄了忠君爱国,救国家于危难之中、临危受命拥护幼帝的摄政王名声,而今这些东西流传出去,那可不是在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百姓们信了没有?”聂琨语调冰冷。
来报的那人战战兢兢,“信,信了,现在城里都在疯传,还有黄口小儿编的歌谣。”
这篇夺人眼球的文章写得非常详细,再加上当初聂琨的确宣称齐华斌重病在床不让大臣相见,私下已经有人在说这类闲话,聂琨当上摄政王后,某些王公大臣对他心生不满……再加上不久前行宫确实在捉拿一名犯偷盗的外逃宫女,城外也确实出现了一家八口被杀的命案……这一连串巧合痕迹完全印证了文章里的内容,让人不得不信。
“什么宫女红月,绝笔血书……完全是捏造事实!”他齐华斌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哪里能写什么血书。
还有这后面的一桩桩,宫女外逃,农户幼子……聂琨看得眼前发昏。
事实的真相是——那名外逃的宫女的确是犯了偷盗,行宫的人派人出去捉拿;而那城外一家八口被杀的命案,凶手是从青州南逃下来的贼匪所致,和他囚禁皇帝的事情完全不相关。
但是这些细节掺杂在里面,就更增加了事情的可行度。
第98章 相赠
“段枢白这王八羔子,当真是没脑子, 本王不去招惹他, 他偏偏还要在老虎嘴上拔毛。”聂琨气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差点就想派兵南下攻打宣州,打得他段枢白叫爷爷,可偏偏他现在的主要兵力正在永州抢地盘, 实在没有功夫去和段枢白争一时之意气。
段枢白他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莽夫将军,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权,不在他的地盘上吃香喝辣,却要弄什么报纸,他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聂琨猛灌了几口茶,闭眼深呼吸良久后才平稳住心情。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先前做的那些事,的确有不少人知道, 背地里的猜测不知多少,只是一直没有搬到台面上讲, 段枢白突然的一手, 打得他措手不及。
把这种事情堂而皇之明目张胆添油加醋地写出来, 他段枢白当他是死的吗?身在阳州,手还伸那么长。
这个泥腿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段枢白啊段枢白, 我可真是小看了你。”聂琨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如今这件事情在平民中大肆曝光出来, 就相当于撕破了一块遮羞布, 毕竟他之前可是借着光复皇室的身份出兵动武的。
“摄政王,已经有好几个大臣等候在乾宇宫外,说是有些关于先帝的事要询问大人。”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聂琨眉宇抬了抬,问道:“皇上呢。”
“皇上正在武演阁和侍卫们玩骑马游戏。”
幼帝如今待在容州的行宫之中,摄政王聂琨在君侧辅政,平日里大臣议政,也在行宫之中。
“你让那几个大臣先等着,本王马上就到。”聂琨喝下一口热茶,面色恢复了镇定,好似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齐华斌已死,死人是无法说话的,死无对证的事情,又如何能翻盘?聂琨只要抵死不承认,那齐华斌就是重病而死。
就算百姓们默认齐华斌是他聂琨所杀又怎样,他聂琨的天下又不靠他们去拼杀。
齐家皇室民心尽失,哪怕坐实了他杀皇帝的罪名,也不会遭到过激的民愤,最多就是在他自诩“忠君爱国”的时候,骂他一声沽名钓誉。
而他手底下的官员,效忠皇室的,早已被他一步步清洗出去,留下的都是他聂琨的人马,其他几个孤立无援的老臣,量他们也翻不了天。
但是段枢白此举,最捅他心窝子的是关于北地几个执掌地方权的齐姓皇家后裔,聂琨原本能借着“齐”家天下的名头来拉拢他们,用效忠皇室的四个字逼他们偏向自己,临到这时段枢白搞出这一通,制造舆论,可不给他们递上了一个拒绝自己的绝佳理由,活生生搅浑了他的好事。
聂琨平稳住心神,在心中怒骂段枢白上千回,他一甩袖子走出去,会见了几名大臣,“义正言辞”地将他们打发回去,再过几天,就让这几个老臣也病死。
“四州联报上有谋反言论,含沙射影诋毁摄政王……制作这些报纸的人其心可诛,楚征,你立马派人挨家挨户清缴报纸,收集之后在城门口当众焚毁,谁家要是敢窝藏四州联报,一律以谋反罪下狱。”
“是,摄政王。”
聂琨辖管下区域的四州联报被一一搜查清缴,在每个城门口烧毁,黑色的浓烟滚滚,报纸在众人的目光下被焚毁,容州的老百姓们缩缩脖子,乐子已经看完,未来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但是那些报纸,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上面描写了阳州的清雅生活,百姓安居乐业,政治清明……如果阳州真如同报纸上说的那样,他们举家搬迁过去……
有些在容州待不下去的人就起了小心思。
“要不,我们收拾包裹阳州?”
“家里的地被聂老四那狗贼抢了,反正在这里过不下去,我们去阳州吧!”
悄悄逃往阳州的平民不知几何,聂琨气得肝火旺盛,损失了几个吃不上饭的平民他可以不在乎,但是收到青南王齐宣和岳金王齐统的回信后,他差点掀翻了桌子。
这群王八蛋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要和他里应外合夺取上野,要为他鞍前马后,现在又变得摇摇摆摆,顾左右而言其他。
更有甚者,说他谋害先皇,公告天下要与他为敌。
这些人,个个都是逮着借口就咬人的贱狗。
聂琨忙的焦头烂额,段枢白这一件事闹得他消停不得,四州联报在其他几州扩散严重,就算他再怎么销毁,也不过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段枢白捅出来的这个篓子,让聂琨手下的棋子幼帝变得越来越无关轻重,他养着齐家的皇帝,那是为了利用皇室余威,这一份报纸,搅和了民心,他以后再想以皇室的名义办事,绝非易事。
聂琨气得肝火旺盛,摔了好几本奏折,大怒道:“段枢白不是弄什么四州联报吗?本王也来搞一份报纸,来人啊,一个月之内,给本王弄出一个中州联报。”
这些时日来,聂琨已经意识到这个报纸媒介有多么重要,传播消息太迅速了,他不能光让话语权掌握在段枢白手中,他必须主动出击。
“是。”
手底下的人接了他的命令去办事,慌忙着找人撰写文章,找印刷坊刊印报纸,不出一个月,聂琨要的中州联报面世。
这份中州联报对外售卖两百文,基本卖不出去几份,因为做工不好,印刷不清晰,文章写得也没有意思,和四州联报比起来,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碍于聂琨的威势,容州的有脸面的名门世家不得不捧场买上几份来看看。
在民众里的传播,微乎其微。
原本接了这个任务的人,以为这是个肥差事,可以从中牟利无数,奈何印刷的成本太高,再加上层层剥削,从中获得的牟利少之又少,这根本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办报纸的人也没什么心思办下去。
办报纸一事受阻,还亏损无数,更让聂琨气得好几夜梦里都在骂段枢白,早上起来,妻妾说他鬓角突生了几缕白发。
他对段枢白积怨颇深,心中有愁绪奈何发泄不出。起兵攻打宣州,去找找段枢白的霉头?他是脑子有病才会撤销北方的兵力转而打宣州,段枢白在阳、云、宣、原四州根基未稳,正抓紧时间休养生息,改革吏治,近期是绝不会再主动开战。
放弃北方的肥肉,为了一时之气去和段枢白硬碰硬,万一双线作战,拖垮自己,得不偿失。
可若是不找找段枢白的霉头,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未辰殿中。
聂琨坐在宴会上,四周乐曲声清脆,貌美的舞姬穿着柔美的薄纱在前面跳舞,柔荑敲锣鼓,身姿曼妙,乐舞婆娑,聂琨愁绪堆满心,对眼前妖娆的歌舞视而不见。
他身旁的心腹陆灿知他心意,这时站出来献上一计,为他解忧。
聂琨好奇地看他。
陆灿卖关子一笑,手掌一拍,场上的美女舞姬散去。
锣鼓声停后再响,换上另一批人马上场,十二个高挑的白衣美人鱼贯而入,步步生莲,清雅动人,衣袖翩飞间,他们时快时慢,一静一动夺人心魄。
聂琨看着眼前的歌舞,蹙起眉头,这一批白衣美人,十二个,眉心朱砂痣红艳,全部都是双儿。
他有些不适。
聂琨只喜欢女人,不喜欢双儿。
舞停歌罢。
聂琨问:“你是什么意思?”
心腹陆灿再一拍手,白衣美人中被簇拥的那个双儿走上前来,那个双儿容貌过人,怀中抱着一把凤尾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