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威威王
爱爱子回想了半天:“没看到脸……不过他身上有很多纹身……不会是转学来的那个吧。”他猝然震惊。
“那就是他了。”孟狄冷冷说,“白星河发什么疯?”
发小突然变基佬,还看上了宁灵霄,爱爱子深感他在玩火,有心摆正他,但白星河不以为然。
“我没发疯啊,”他说,“你们不觉得宁灵霄是个很适合我的对象?”
“我没看出来哪里合适。”爱爱子翻白眼。
宁灵霄的姓氏是宁氏集团那个宁,宁氏家大业大,内部风波不断,十几年前有过豪门兄弟争夺家产撕破脸的大型八卦新闻。而且稍微打听就知道,宁灵霄这人十有八/九是继承人之一,毕竟现在掌权的是他亲爹。白家虽然有钱,在宁家面前完全不够看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爱爱子说,“他不是同性恋,我问过他从前的同学了。”
“那又怎样?”
“我服了……你怎么偏偏看上他了?”
第一次在篮球馆前见面,白星河对宁灵霄的印象是跌宕起伏。
纹身,×。
高颜值,√。
性别,√。
综上,√。
他在高三一班窗边凝视宁灵霄。
这旁若无人的三分钟里他想起不少隐秘片段。少年转着篮球的指尖,流汗喘息的脖颈,领口暴露的扭曲怪物纹身,透过人群指向他的温凉视线。
天降转学生难得地符合他的喜好,可见缘分天注定。
画面一晃,宁灵霄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教室门,就站在他面前。
身旁顿时多了不少疑惑的眼神。
宁灵霄:“过来。”
走廊尽头很安静,宁灵霄的声音也很清晰:“你有什么事?”
“没事,我们之前在篮球馆那儿见过,我突然想起来了所以过来看看。”白星河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这是实话。
“……”
“快上课了,我先走了啊,拜拜。”
他踩着上课铃往楼梯口走去,身影很快消失。
十足怪人。
“那个人是高二的白星河,你们认识?”宁灵霄的同桌问他。
宁灵霄:“他很出名吗?”
老师从前门进来了,同桌压低了声音,翻开书本:“当然啊,因为长得漂亮……你懂的。”
同桌神秘诡谲的声音好似在讲什么心照不宣的暧昧故事。
宁灵霄漫不经心地转了下笔,没再问下去。
后来他们又在篮球场见面了。
他在观众席里,白衬衫运动裤,口袋里插了只钢笔。这会儿正和隔壁座位的女孩子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同桌是个话很多的热心人,因为宁灵霄是转学生,格外照顾。这会儿又顺着宁灵霄的视线开始介绍本校精神文化之一:“大家都很热衷评选谁是校花校草,一群颜狗!喏,那个就是今年的校花蒋晓,很漂亮吧?”
宁灵霄看了一眼白星河:“是挺漂亮的。”
傍晚六点半,他下了场。
白星河还没走,百合花一般被风吹了过来。
“你记得我吗?”
“忘了。”
“噢——没关系,”少年朝他清纯一笑,“周末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吧。”
宁灵霄拧开矿泉水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他坦然自若:“想泡你啊。”
“……”
……
电影当然是没看成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时常在宁灵霄眼前出现。频率不高,但很有存在感。
宁灵霄也因此听了不少关于白星河的传闻。
人靓声甜,性格稀烂,无数人趋之若鹜又纷纷倒下。
“我倒追了白星河一年!他连我名字都没记住。也许是基佬吧?”一班班花对宁灵霄如此说道。
你还真猜对了。
宁灵霄欲言又止。
体育课是在游泳馆上的,所有人在体育老师的指挥里下饺子似的精卫填海,好在分了男女三个泳池,不至于一群人拥拥挤挤。
高二也有一个班在上游泳课,估计是在自由活动,两伙人嘻嘻哈哈搞泼水节和水中你追我赶“你来追我呀”“别跑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游戏。
宁灵霄走进更衣室换衣服。
男生的区域没有隔间,所有人赤诚相对,不过这会儿房间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白皙身影嘀嘀咕咕着在摆弄储物柜。
他定睛一看,又是白星河。
少年背对着他,浑身湿透了,只穿一条黑色泳裤,双腿纤细笔直湿漉漉滴着水……宁灵霄眼神一沉,很快别过眼当做看不见。
“你下课了?”
白星河惊喜地发现了他。
“哇……你这个纹身……比我想象的还多。”白星河盯着他的身体,却是一脸不太舒服的神情。
宁灵霄结实瘦削的上身爬满了湿漉漉的各色狰狞怪物,与主人一起古怪、沉默地与他对视着,虽然他知道只是纹身,还是觉得可怖。
尽管如此,白星河仍然勉强忍着不适细数宁灵霄身上的纹身来历:“戎宣王尸,相柳……这个是乘黄吧?”
他望着绘在宁灵霄锁骨、脖颈处的长角狐狸,疑惑地问。
“……”
“你纹的都是《山海经》里的精怪啊?这个是……”他又低下头觑宁灵霄的一只手,手臂上是一只吞吃大象的巴蛇。
宁灵霄冷淡地打断他:“我要换衣服了。”
“……哦,”白星河难得地不好意思起来,“抱歉,我先出去了。”
等宁灵霄换了衣服出来,高二男生们已经在泳池里开趴体了。有几个人大约是在比赛100米速度,围观的那些则大呼小叫,声音混杂高亢犹如一锅沸腾煮汤。
在一片沸反盈天里,宁灵霄看见了白星河,他坐在池边百无聊赖又毫无防备,突然一个男生扑上去把他拽下水,两人缠在一起在水里打闹,嬉笑的声音很刺耳。
宁灵霄走开了。
……
晚上九点,补习机构突然停电,整个教室惊呼不断。
老师与员工折腾了半天毫无办法,无奈说:“你们先下课吧。”
宁灵霄在教室多坐了一会儿。
还未到平常的下课时间,司机不会这么早过来。教室吵吵嚷嚷,学生们四散离开,很快又安静下去了。
一阵优哉游哉的脚步声在不久后向他靠近。
“停电了,你怎么还不走?”
来者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
“等人。”宁灵霄说。
白星河夸张地挪了一下椅子:“不会吧,你在等我?”
“……我说的是司机。”
“我知道,和你开玩笑而已。”
光线昏暗的夜晚,他听见少年轻快的笑声,像短暂的风。
离开教室时,白星河又跟了上来。
“你要回家了吗?明天见。”
“不是。”他说。
“不回家?”
“我家离这里很近,”宁灵霄说,“我自己回去。”
白星河定定看了他很久:“你这样很危险的……我是跟踪狂,暴露住址不太妙哦。”
宁灵霄脚步一顿,又快了一些。
身后的少年落后他两步之遥,慢吞吞地跟着他,走到路口又停下了。
宁灵霄回过头。
“再见,”白星河在路灯下挥手,“我送你到这里,就不进去了。”
仿佛在码头挥舞手绢送别恋人的姑娘。
“我真的没打算跟踪到你家,我还没变态到那种程度啦,主要是怕被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是那种人吗?好吧,我把眼睛捂住,你马上走,我看不到的。”
他好整以暇用手背遮住了眼睛,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走完这条街需要五分钟吗?你走快点我不想继续念了。”
手突然被人掀下去了。
视线清明,眼前是一张俊美冷淡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