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 第58章

作者:九州月下 标签: 强强 种田 穿越重生

  是以虽然大旱,日子却并不难过,陈梦记录最后一片田的收成,看到一个群小孩子正在河边捡鹅毛,被鹅追的哇哇大叫,也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的,最后是鹅跑进小河里认输才算完事,可这时,一个孩子一脚踩空,在河里扑腾起来。

  然后被一只老虎叼起来,几个小孩子被吓呆,就在这时,小河旁边的芦苇丛里,居然冒出一个硕大的虎头,向这边飞快游来。

  小孩子们吓得大哭,尖叫着四散跑开。

  陈梦远远地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大老虎咬着小孩肚兜,将他拖上岸来,却没有一口锁喉,而是在小孩子恐惧的大哭里甩着尾巴,悠然走到一个独轮车旁,跳上去,不下来了。

  “好了花花,我可推不动你。”严江轻笑着推了一把老虎硕大的头颅,得到花花一声不满的嗷呜,尾巴几乎要甩到天上去。

  “严上卿,”陈梦压抑着恐惧,缓缓走到他身边,把今天的记录交给他看。

  “做得不错。”严江微笑着翻看了一圈,表扬了少女的细心,在其中一张记录上用炭笔划下记号,“这种肥量和水量,就做为明年的所有宗田的种植标准,如果产量差别不大,就大规模推广,我到时为你请功。”

  陈梦点头表示了感谢,却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上卿,我最近看农家之书,发现了一个法子,叫‘畎亩法’,田地太高,就种沟中,田地太低,就种垄上,如此,高田不会被旱被吹,低田不会被淹被遮,”陈梦小声道,“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在地里开出高低不同的沟垄,如此一来,将麦种下在沟中,苜蓿草种垄上,如此一来,麦苗渐长,便可将垄上的土草推到沟里,垄尽而根深,便不易被风吹倒幼苗。”

  严江仔细听着,画出沟垄图形,问了她意思。

  “到第二年,就把沟垄的位置互换,这样,也算是一边种草,一边肥地。”陈梦绞着手指,低声道,“我想申请十顷田一试,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严江惊叹地看着他,“农之一事,辛苦耗时,你能喜欢并且钻研,是天大的好事。此事你尽可去办,有事随时找我。”

  “谢上卿!”陈梦行了个礼,“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讨教。”

  “直说便是。”严江干脆和她一起坐在田间,商量这个陈梦叫做“代田”之法的,细节。

  后世沟垄应用非常广泛,可惜严江种田并不专业,只记得一些极为稀少的细节,能想起来一点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两只小老虎在他脚边咬着裤腿,小滚滚在一边滚来滚去,也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独轮车上的花花久候主人不至,也踩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来,躺倒,盘到主人身上。

  陈梦解说之余,状着胆子,悄悄摸了一把小老虎,手感超爽,又忍不住搓了一把大老虎,虽然有些扎手,但也悄悄羡慕起严上卿的幸福生活。

  天色将晚,陈梦已经想不出话题,便小声说怕黑,希望和上卿一同走一段路。

  严江心想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也不安全,立刻答应送她回家。

  中间小姑娘不小心扭伤了脚,严江便让她坐上独轮车,推她一路回家,中间仿佛听到了陛下的呱嘎声,但再一转头,却又没看到它的位置,严江心想最近大王睡得晚,这可能是别的枭鸟。

  等到严江回宫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秦王正坐在他的房内,沉默地批阅奏书。

  只是那屋里屋外,竟有一种萧瑟如秋风般的杀意,让才跨过门槛的严江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几乎抱着崽儿倒退了一步。

  他放下三只崽儿,在屋外磨磨蹭蹭,就是不敢进屋。

  难道哪里惹着他了?

  严江在房外左右来回踱步,那步履轻如踮足,让三虎一熊皆不解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却听秦王淡然道:“还不进来?”

  严江这才磨磨蹭蹭地进屋,也不靠近,反而贴墙靠门,一副你别乱来,我随时会跑的神情。

  “阿江为何如此心虚?”秦王抬头看他,那神色淡漠,难辨喜怒。

  “因为怠慢王上啊,”严江热情地微笑着,走到王上身前,“您久等了,想是累着了——”

  “爱卿可想成家立业?”秦王突然问,“若如此,寡人可为你赐婚……”。

  “不必了不必了!”严江立刻挥手拒绝,“陛下还不清楚么,我对女子无甚兴趣,还是莫要耽搁人家终身。”

  秦王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于是厅堂内又泛滥起阴暗沉沉的杀气。

  你还要怎样啊老板!严江一时无奈,本能就想把陛下抱在怀里顺毛,但这只陛下太大了,抱起来也无毛可顺啊。

  “谎言罢了,”秦王冷静地指出,“当年你说只要我一只相陪,背地里却与花虎勾搭多年,后来我容忍花虎,你又不甘寂寞,找了两虎一貘,如此也就罢了,今日你还与女子同车而行,夜半才归,竟敢还说毫无兴趣?”

  严江也觉得甚是不对,本能上前想抱住大陛下,但强行忍住,只握住大王手掌,诚恳道:“冤枉啊,那是她说代田法,我才多待了时间,代田之法是国之大事……”

  他吹嘘起这个法子可以错开时节,保持地力,堪称利国利民的大事,再提起自己多为大王着想,为此不惜亲自送她回家,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啊,都是为了您啊!

  秦王这才神色稍微缓和,冷傲解释:“我刚刚从鸟身中惊醒了,便直接过来等你,那陛下还在野外,性情一时有些变化,还是一起去找吧。”

  “什么,陛下还在外边?”严江惊起,“那你快睡啊!让它回来。”

  现在可是野外,那太危险了啊!

  秦王政神色叹息道:“被你气到,睡不着了,还是同去寻它罢。”

  他熟练又自然地搭在严江肩头,就好像将爪子立在他肩膀上一样。

  严江一时好奇,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王上,你平时在陛下身体里,是什么感觉?”

  “为枭时思绪迟钝,为本能所驱使,”秦王政低声道,“若人身清醒,会带及本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整。”

  “什么本能?”严江好奇问。

  下一秒,他被秦王一把推到柱上,亲吻了上去。

  完全不是曾经的蜻蜓点水,而是深入其间,交换着名为喜欢的心意,毫无保留的掠夺进攻,不给人喘息之机。

  严江眼眸骤然睁大,强韧尖锐的指尖几乎瞬间就抵住了对方脖颈动脉,感受到那有力又迅捷至极的跳动。

  秦王政则平静优雅地归位,平静道:“这便是它之本能。”

  “你骗谁呢?”严江捂着唇,眼中神色复杂,“这不是陛下的求偶期,再者,我像那么没脑子的人吗?”

  “就是本能,花虎有,陛下自然也有。”秦王政的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我现在会不分不清人禽之别,皆是被你气住了。”

  严江看似一时拿不准真假,眉心蹙起:“好像有道理,陛下早就成年了,一直没有发情期,难道——真是可怕,这是要怎么算?”

  “再者,亲了又如何,”秦王忽略掉那些听不懂的话,低声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阿江如此喜欢试探生死,陛下又何曾怕过?”

  他的阿江,知道什么对他最有利,最是会装糊涂,在百转千回的局势中找到最利于自己的路,便是知道,也不会承认。

  既然大家都装,那拭探一下,又何不可?

  严江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然,不但没有心虚,心中反而生起一股战意:“王上虽然喜欢当陛下的感觉,但毕竟身份不同,还是要早点清醒才是。”

  这种属于帝王的独占欲,很是奇异了。

  秦王温柔道:“如此,寡人可以再本能一次么?”

  严江扣住腰刀,温柔道:“陛下大可一试。”

  秦王政已有答案,他微微一笑,大步离去:“不必,先将陛下捡回去为要。”

  严江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终是将扣刀的手缓缓放下,跟了上去。

  他不是陛下,陛下却真的是他。

  只是你刚刚心跳的那么快——证明你那些真真假假的试探,都不过是掩饰,谎话而已。

  第一次,他发现秦王并不是完全表现地如历史中那位帝王般完美无缺,他其实有属于人的喜欢、嫉妒、小心眼、霸道,并且他不是永远目标明确,还会紧张,会失望,会——克制。

  严江甚至有些愉悦地想着,喜欢我罢了,有什么不好承认,要如此迂回着来?

  你是秦王啊,我最多跑掉,又不会真捅你。

第83章 灭韩

  严江找回陛下后,秦王径自回了行宫。

  月色下, 严江一个人抱着那只又贵又重的鸟儿回家。

  他把鸟儿放在榻下, 一人在灯下默默凝视,支脸沉思。

  脑中印象深刻呆板的如剪影的秦始皇似乎正在渐渐淡去, 另外一个霸道蓬勃的身影占据了原来的位置,并且蛮横地占据了他回国后的大部分深刻记忆。

  秦王政啊,他为人小心眼爱记仇爱来事好大喜功,喜读书爱听歌, 想要征服天下威加四海, 高傲自信能曲能伸能忍能干,政治军事眼光超绝, 胜虽骄傲败却不馁, 目前还是个精力充沛、一天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也没关系想谈恋爱也能直攻要害让人不得不接招的七国第一优秀青年。

  而且闪避天赋超优秀了, 与谁相处都能把握住其中轻重,只要他认真起来,那可真是善解人意霸道甜宠,根本连讨厌他都做不到呢。

  是有点心动呢。

  话说这样的秦王啊, 说不喜欢, 那真的是假的, 话说若能一睡秦王,那真不亏, 没白穿越一场, 回家能吹嘘一千年那种。

  可惜了, 这秦王已经成家立业, 偏偏还想和他走心,这就很麻烦。

  帝王的爱情嘛,总是让人呵呵的。

  所以他们现在都本能地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仿佛在谍战片中相处,把心意当成底牌不愿轻易掀开。秦王奇招大招迭出,各种骚操作想让自己服输认败,自己则各种灵活应对,虽然处于下风,但也玩得不亦乐乎,明知现在的相处早就超过了知己朋友的状态,但又不愿意进入更深的关系。

  自己欣赏他手腕与眼光,他欣赏自己的学识与性格,他们都能轻易猜得对方心思,还互有好感,若不是中间隔着太多诡异离奇和时代地位的差距,严江觉得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真的,这么你来我往地相互接招搞事,真是有趣又刺激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那我先看看情况,倒不用急着走,严江轻轻抚摸着爱鸟的羽毛,没有担心被收入后宫恐惧,甚至有点小兴奋地想着秦王最后会不会来硬的。

  “陛下啊,你知道的,”他轻声在爱鸟耳边呢喃,“想动我也没关系,越是危险的处境,我越是喜欢呢~”

  那种在生死边缘中独自游走,肆意杀戮,从刀山血海中杀出重围的伤痛与紧张,才最能让他清晰地体会自己活着,而不是宛如孤魂空壳,独自飘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陛下继续装睡,充耳不闻。

  严江轻笑出声,抱着爱鸟入睡了,睡来还猛搓了一把,亲了几口。

  ……

  秦王政十二年,这一整年的时间,秦国都在为下一波大动作蓄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随着小独轮车的轱辘旋转,考虑到大军数量太多,粮草耗费过重,所以前线运粮的驻地,秦王选在了太行八径中,离赵国最短最近井径,井径靠近秦国重城太原,太原有汾水为河,节约运力,而赵国地势平坦,井径入赵国的山路大多是下坡路,更易运粮。

  王翦会帅秦军主力从井径出山,截断赵国南北沟通,而大将杨端和会从南长城处出发,北上攻邯郸,而北上攻击代地的秦军主帅,是……

  “是我,居然是我!”李信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在严卿身边绕来绕去,“我要去打李牧,我去打李牧啊……”

  少府里的墨者皆不悦地看着这青年大呼小叫,但又摄于李家权势,不敢拿他如何。

  严江白了他一眼,泼冷水道:“第一,你清醒一点,李牧必会领军南下,与王翦杨端和一战,你最多领小股部队牵制骚扰代地军民,免得他们南下支援李牧,不可能有什么大战。第二,李牧是你亲堂叔,你这么开心,你爷爷知道吗?”

  李信眼睛里都是光:“肯定知道啊,他还说,若堂叔李牧能让我胜一场,我就算功成名就了!”

  是的,李牧是李信的亲堂叔,因为李牧的爹叫李几,是李信爷爷李崇的亲弟弟。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赵国代郡李家和陇西李家有多亲密,当年赵武灵王废长立幼,把最得力的手下与王位都给了小儿子,其中有一位叫李兑的牛人成了小儿子的太傅,他超敢想敢干的,没给新老板打报告,就主动在沙丘宫变把前任老板生生饿死了。

  严江觉得李信那天能包的胆子肯定就是这位祖宗传下来的。

  饿死君王这种政治污点上李家人很长一段时间在赵国备受歧视,李兑的孙子李昙在赵国长年被欺负,在有一次又被人揭了黑历史后,李昙一怒之下,跳槽去秦国,他大儿子李崇跟过来了,剩下三个儿子因为成家立业,不愿意跟着老爸去秦国重新开始。

  谁曾想,李家居然就此转运,李昙后来在秦官至御史大夫,李崇和自己儿子灭林胡、义渠,被封南郑公,李崇儿子李瑶封狄道侯,而远在赵国的三儿子生了李牧,如今也是赵国的柱石,封武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