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卡比
晏未岚凝视了他片刻,摸了摸虞笙的头发,“谢谢,这份礼,我很喜欢。”
被男神摸头杀了的虞笙失神了片刻,道:“那我是不是有酒喝了?”
“嗯。”晏未岚笑着,将狐裘接下来给虞笙披好,又朝他伸出了手,“我带你去寻酒。”
虞笙愣了愣,将手放在了晏未岚的掌心之上。
两人手牵手,踏着雪走出了院子,来到晏府的桃园里。虞笙有些疑惑:“这里会有酒吗?”
晏未岚点点头,“两年前,我在一棵桃树下藏了几坛屠苏酒。”
两年前晏未岚还没有定簋,颇受父亲嫡母重视,吃穿用度都是府里数一数二的,日子过得相当有情趣。
晏未岚牵着虞笙来到园子里最里头的桃树下,道:“就是这里。”
在下雪的时候,和大美人一起游园寻酒,浪漫指数妥妥的十颗心。只是他们没有带工具,现在是要徒手挖土吗?
晏未岚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道:“你在此处等我。”
虞笙点头说好,独自在园子里堆起雪人来,雪人的身体还没堆好,晏未岚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
两人轮流锄地,很快就挖到了装有屠苏酒的坛子。虞笙迫不及待道:“给我闻闻。”
晏未岚挥袖将酒坛上的泥土挥去,打开坛盖,将酒坛送到虞笙跟前。虞笙深深吸了口气,赞叹道:“好香啊。”
晏未岚笑道:“我们回去喝。”
两人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十九和哑奴已经回来了。十九骂骂咧咧道:“狗屁的总管发赏钱,又被耍了!咦,虞二少爷,您来了啊!”
虞笙笑道:“你刚刚在骂谁呢?”
十九正欲回答,就听见晏未岚说:“十九,拿两个酒杯来,再准备些小食。”
十九拿来的小食有腌萝卜,凉拌青瓜还有花生米,虽然不是什么美食,但用来下酒刚刚好。
屠苏酒有益气温阳,祛风散寒的功效,在除夕进饮,可以预防瘟疫。虞笙估计着自己这具身体年纪还小,不敢贪杯,只小口小口地抿着,即使是这样,他的身子也渐渐地暖了起来。
“好喝吗?”晏未岚问。
虞笙捧着酒杯点头,“好喝啊。”
“那就再添一点。”晏未岚站起身,拿起酒壶,垂下眼睛将醇香的酒液倒入虞笙的酒杯里。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握着酒壶的时候格外好看。
为了再看次晏未岚倒酒的背影,虞笙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期待地看向晏未岚,“再添再添。”
不知道是这酒的度数太高,还是他这句身体实在是不胜酒力,虞笙喝了两杯头就开始飘了,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晏未岚,只觉得他脸上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显得有些不真实,好似马上就要消散一般。
虞笙忙唤了他一声,“晏未岚!”
“我在。”
虞笙直愣愣地看着他,“未岚。”
晏未岚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喝醉了?”
虞笙不回答,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未岚。”
晏未岚微微凝眸,探身过去,用指尖拭去虞笙嘴角的酒液,“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虞笙灿烂一笑,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弯,“未岚。”
晏未岚眼眸一暗,轻声道:“嗯,好听。”
喝醉了的虞笙不吵也不闹,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晏未岚看,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晏未岚把酒杯从他手中抽离,替他脱下狐裘和外衣,把人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又帮他盖好了被子。
晏未岚坐在床边,守着熟睡的虞笙,渐渐地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晏未岚这才回过神来,放下床帘,平静地走了出去,刚好撞见急匆匆迎面走来的十九。“少爷!”
“小点声。”晏未岚关好屋门,问:“怎么了?”
十九压低声音,急道:“夏姨娘和五少爷带着一堆人来了,说要见您。”
晏未岚漠然道:“知道了,你待在这里,守着他。”
晏未岚来到前厅,夏氏和晏其岚早已坐定,他朝两人轻一颔首,“夏姨娘,五哥。”
夏氏端着茶盏,上上下下打量着晏未岚,悠悠道:“老七啊老七,你看着挺斯文一人,怎么也和粗人一样,动不动就要拿剑砍人呢?那贺家是什么地位,难道你心里一点数都没?”
晏其岚冷声道:“娘,您同他废话什么!要不是贺兄跑得快,晏府今日就得闹出人命来,老七自己找死不说,还要连累晏家。让我说,这种大罪就算把老七从族谱里除名都不为过!”
夏氏斜眼看向晏未岚,“老七,你还有什么话说?”
晏未岚淡淡道:“贺凉之死了吗?”
晏其岚怒道:“如果贺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觉得自己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他没死,也没有任何地方受伤。”晏未岚目光扫过夏氏母子,“所以,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夏氏一愣,正在琢磨怎么回答,就听到儿子指着晏未岚道:“你这是杀人未遂!”
晏未岚笑了,“既然五哥这么说,不如报官罢。”
“老七,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五哥,贺凉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我又为什么要用剑逼他走,你心里不清楚吗?”
晏其岚脸涨得通红,转头对夏氏道:“娘,他又想用胡言乱语蒙混过关,你可别被他糊弄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氏也知道一些。说到底,还是贺凉之动手轻薄他人在先,这件事闹大了对晏府的名声也有损。她沉吟片刻,道:“如今夫人在前厅待客,把后院的事情都交给我了。老七,不管贺家少爷做了什么,你拿剑威胁他终归是不对的。他若是真的欺负了你,你可以同我来说,我会替你做主的。”
晏未岚静静地注视着她,什么都没说。
夏氏在他的目光下莫名地心虚起来,她轻咳了两声,道:“这样吧,既然贺家少爷也没什么大碍,我也就小惩大诫,宽宥七少爷这么一回。来人,拿家法来。”
听到“家法”二字,晏其岚眼睛一亮,自告奋勇道:“娘,这家法就交予我吧。”
夏氏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叮嘱:“那你得轻点,老七这细皮嫩肉的,重了恐怕受不住啊。”
晏其岚看向晏未岚,笑道:“娘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晏府的家法是一条特制的长鞭,大约有马鞭的三倍一样长,轻轻一抽就能在人身上留下鲜红的痕迹,一般是用来惩罚犯了错的下人。
晏其岚拿着长鞭走近晏未岚,似笑非笑道:“老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晏未岚抬眸看着他,“换一个地方。”
“哦?”晏其岚扬起眉,“你想在哪里?”
“哪里都行,不要在我的院子里。”
晏其岚转了转眼珠,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得再加十鞭,成不成?”
雪渐渐大了起来,落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天,虞笙睡得很安稳。
第34章
夏氏和晏其岚出完气后, 神清气爽地回到院子里。想起晏未岚方才隐忍不发的表情,夏氏讽刺道:“老七怎么打都不出声,还真是个硬骨头。”
晏其岚冷哼一声, “我倒要看看, 他能硬气到何时。他以为算计得我们母子失了父亲的宠爱, 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他怕不是忘了,娘你可是出自安定后府, 是晏府唯一的贵妾, 夫人不在, 你就是当家主母,他区区一个娼妓之子,还妄想爬到我们头上去?简直做梦!”
提到失宠一事,夏氏的脸沉了下来, “你父亲那边还是得想想法子, 他如今正被新入府的小蹄子迷得神魂颠倒, 再这样下去, 我们母子真的要被他抛到脑后了。”
晏其岚安稳她道:“这些年入府的姨娘还少么?哪个不是得意了几天就失了宠。父亲就算不看在你们多年的情分上,也会看在外祖家的脸面上, 和娘重归于好的。”
夏氏稍下心安, 笑道:“你说的, 倒也在理。那新来的姨娘除了年轻有几分姿色还能有什么,娘才不怕她。”
虞笙醒来的时候, 屋内空无一人, 雪不知下了多久, 外头已经白茫茫的一片。虞笙穿好衣服下了床,喊了一声:“未岚?”
无人应答。酒壶里的屠苏酒完全冷透,天色也暗了下来,虞笙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虞笙听见门外穿来一丝响动,眼睛一亮,“未岚!”
晏未岚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脸色苍白如纸,眼里的温柔一如既往,“你醒了。”
虞笙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怎么睡过去啦。未岚,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晏未岚微微后退了半步,躲开虞笙的触碰,“我只是有点累了。”
“哦哦,”虞笙没有多想,“那你赶紧休息,天快黑了,我也得回府了。”
晏未岚轻轻点了点头,“十九,送虞二公子出府。”
虞笙隐约觉得晏未岚有些冷淡,但他也没多想,道:“那我们就等上元节再见,好不好?”
晏未岚愣了愣,这才想起上元节是虞家两位少年公子定簋的日子。“我嫡母未必会带我去。”
虞笙满不在乎道:“你管你嫡母干嘛,是我邀请你的。”
晏未岚扬唇笑了笑,“好,我会去的。”
晏未岚目送虞笙,后者一离开院子,他就像失去了支撑,跌坐在椅子上。哑奴忙过来搀扶他,手才碰到他的背,感觉到一片温热,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哑奴急得啊啊直叫,晏未岚强忍着疼痛脱下衣服,只见他原本白皙如玉的背上布满了鞭痕,每一鞭都抽得极狠,不少伤口正在渗血,万幸的是没有伤到筋骨,疼虽疼,但至少没有性命之虞。
十九送完虞笙回来,见到自家少爷遍体鳞伤的样子,眼眶瞬间红了,“少爷……”
晏未岚虚弱道:“给我上药罢。”
院子里只有最常见的金疮药,十九用毛巾清理好晏未岚背上的伤痕,再把药粉撒上去,问:“少爷,您疼不疼?”
晏未岚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上完药后,天已经完全黑了,热闹了一天的晏府重归宁静。晏未岚穿好衣服,在十九的帮助下坐起身。十九道:“少爷,您还是趴着吧,趴着会舒服一点。”
“你们先下去。”
十九不太放心,又不能不听少爷的命令,只好道:“那少爷,您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屋内只剩下了晏未岚一人,他走到书桌边,打开虞笙的画,静静地瞧了良久,而后重新摊开一张白纸,拿起笔,蘸了蘸墨汁,写下了一行字:
晏其岚,夏氏,贺凉之。
他注视着这三个名字,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映着周遭的灯火,似乎要将纸上的名字点燃灼烧。
“挨了二十鞭,不好好休息,在写什么东西呢。”
晏未岚霍然地抬头,只见窗台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少女姿色不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很是俏皮可爱。
自己屋子里半夜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女,晏未岚没有丝毫惊讶,只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来了。”
少女银铃般地笑着,“听你的口气,好像早就知道了我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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