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淳于歌
林疋原本是想借此让陈湮乖乖留在顾家,可陈湮早就心里有鬼,这会儿听见林疋语气温柔说出这话,九分像是哄人,脸上不自觉红了,别别扭扭答了一句:“买你喜欢的吧,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林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走了”,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等林疋走了,陈湮却是越想越觉得可疑,总感觉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意识到自己不能完全依靠林疋,陈湮认为自己有必要留一手,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林疋到底要干什么,于是摸着小路跟着出门。
走到门口时,有个家仆的孩子把玩腻的一张狐狸面具挂在门边,被自家大人叫回去吃饭了。
陈湮顺手把面具拿过来戴上,心道:借用一下,一会儿就回来还你。
然而到了之前下榻的客栈,陈湮却没找到林疋的踪影,向掌柜一打听,才知道他昨天晚上就退了房,至于去了哪里却是不知道。
这下陈湮算是完全肯定林疋背着自己有“阴谋”了,然而金川之大,他也不知道林疋会去哪儿。
烦躁地走出客栈门口,他随意地四处张望,忽然在对街的一个小巷子里看见一个熟人:就是昨天晚上踢他的那个护卫!
感到腰窝处仍然隐隐作痛,再看护卫和身边的几个人神神秘秘的样子,陈湮决定跟上去看看。
林疋的事不着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陈家的打算。
陈湮悄悄地跟在后面,见护卫一行四个人只捡僻静无人的地方走,也不敢跟得太近。眼见已经要出城,陈湮有些着急,生怕跟丢了,往前蹿了一截。
护卫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身过来看。
陈湮急忙转身,假意对旁边的一个小摊感兴趣。
小摊主生意惨淡,好不容易等着一位客人,急忙热情招呼:“公子是买来自己用还是给娘子用呀?”
陈湮眼睛瞟着护卫等人的情况,嘴边敷衍道:“自己用。”
摊主笑眯了眼,拿出一个油纸小包,举在手里,用电视购物节目主持人标准的手势介绍道:“那我给公子推荐这款巨力无穷散,这款是男人专用,回头客最多,好评最多的!”
陈湮也无心听,掏出几个铜板扔过去,把东西接在手里。
摊主看他这么爽快,给的钱本来就多出了些,又从旁边拿出一截封了口的细竹管塞在陈湮手里,道:“正好公子是鄙店第八百八十八位顾客,小的另送公子一管药膏,用了这个,保证让尊夫人神魂颠倒。”
这时,那护卫指挥手下的人分别往几个方向去了,陈湮赶紧跟上,走了一半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回头去看小摊,摊子旁一根竹竿上赫然打着一面小旗,上书四个大字:“壮阳神药”。
再看手里的药包上,分明画着一幅模模糊糊的春宫图。
“卧槽!”陈湮骂了一句,却见小摊主正冲自己招手,脸上的表情写着三个字:“我懂的。”
陈湮翻了个白眼,来不及回去退货,眼看护卫的身影在远处一闪不见,只好把东西塞在怀里,慌忙跟上。
然而走到一个岔路口,却完全没了那几个人的踪影。陈湮气得直跺脚,急得回头指着小摊主道:“回去就给你差评!”
话音刚落,脖子上一阵剧痛,顿时没了知觉,倒了下去。
一个人接住他,把他拖进旁边一栋废弃的小木屋里。护卫从屋后走出来,揭开陈湮的面具,吃了一惊。
“大哥,这不是昨晚闯府的人吗?珺少爷让我们找到人就立刻格杀,怎么样,做了他?”一个人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护卫伸手制止了他,道:“城里行事不方便,弄出人命来反惹麻烦,不如带到山里去,神不知鬼不觉。到了那里,也是一样没命的。”
这群护卫都是后来陈珺新招进来的,都不曾见过陈璟,自然不认得他是陈家的大少爷。
那个人收了刀,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道:“嘿嘿,进了山里,有得他好受了。”
“走吧。”护卫招了招手,在前面带路。
那人把陈湮一把扛在肩上,跟着出了小屋。
金川城东北边连着一片山峦,官府虽然在这里修了木栅栏,但把手的人嫌偏僻冷清,时常擅离职守去山脚下的一个小酒馆里喝酒,因此几个人顺利地越过关卡,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另一边,林疋进了新的客栈,刚推开门,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便响了起来:“哥,你回来了。”
林疋急忙迎上去,拉住妹妹的手坐下,见她眼下淡淡乌青,责怪道:“你等了我一整夜?不是让你不用担心吗?”
说完看向站在女孩身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无奈道:“姑娘说什么也要等您回来,小的也没办法。”
林疋叹了口气,道:“我既然去了,自然是有把握的。”
“怎么样,拿到东西了吗?”女孩忙问。
“东西没拿到,但是人找到了,他很好。我过来一是告诉你们一声,而是告诉你们一件事。”
简单地把陈家发英雄令的事说了一遍,林疋打算出门再去一趟茶庄,另外嘱咐年轻人带妹妹回家,这里实在太危险,她留在这儿自己一点也不放心。
谁知女孩却对年轻人道:“小衣,你去把我包袱里的那块令牌拿来。”
叫小衣的年轻人应了一声,把令牌找出来放在林疋手里,林疋一看,正是陈湮给他看过的英雄令。
女孩像是猜到林疋会十分惊讶,颇有点骄傲道:“英雄宴的事我早知道了,所以我才会跟来呀。这个英雄令是陈家的人亲自送到烟波庄的,毕竟你可是堂堂庄主,他们怎么会让你亲自去取。可到时候你是要以庄主身份出席的,而且他们又邀请了家眷,我就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你送过来了。”
林疋叹了口气,刮了刮妹妹的鼻子:“你就是贪玩想出来吧。”
女孩不服气道:“哥你总把我当小孩子,别忘了昨天晚上是谁救你的来着。”
林疋哑然,这一路过来,为了和家里保持联系,他一直沿途留下记号。正好这次妹妹溜出来送英雄令,看见记号之后赶到陈家救了他。
他这个妹妹擅使暗器,躲在暗处,确实是策应的最佳选择。
“现在我有了顾家那条线,要调查起来就方便多了,你就留在客栈,尽量少出去露面,有什么事让小衣帮你办。另外,你们帮我查查苗源的下落。”说完正事,林疋收好英雄令准备回顾府,“我会时常出来看望你们,到时候咱们英雄宴上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可以作证,那要绝对物美价廉……
陈湮:你用过?
我:……滚
☆、阶下囚
临出门前,女孩叫住了林疋:“哥,你说,我们能找到真相吗?”
女孩眼中隐隐有忧戚之色,雾蒙蒙的双眸闪烁着不大分明的泪光。
林疋“嗯”了一声,道:“一定会的,云舒,你放心。”
在路上买了点果子点心,林疋一路回到顾府,却没找到陈湮。原以为他去见了顾老爷,可找遍整个院子,等看见顾老爷独自一人从外面回来时,林疋有了不好的预感。
听闻陈湮不见了踪影,顾老爷急得直跺脚:“现在陈珺正四处搜寻他的下落,要是不小心落到他手里……唉……”
这时,宅子一个偏僻角落里传来孩子哭声:“我的面具……呜呜呜……”
顾老爷被吵得头疼,叫来人问话才知道缘由。仆人喝骂孩子,让他止住哭声,顾老爷见孩子可怜,便招来看门小厮问话。
小厮那会儿不在门上,生怕担责任,只说自己去了趟茅厕,回来只隐约看见一个年轻人拿着面具出了门。那年轻人看着眼生,从没见过。
听到这话,林疋和顾老爷心下立刻明了。但碍于府中还有陈珺的眼线,顾老爷不好直接派人出去找,这事自然就落在了林疋身上。
“放心,我去找。”林疋当然不会推脱,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然而在城内搜寻了一圈,也不见陈湮踪影。想到他可能真的被陈珺抓去,林疋只觉得心里如猫抓似的,几乎要乱了方寸。
可巧他正无头苍蝇似地乱转的时候,小衣买了云舒爱吃的果子往回走时看见了他。知道人又不见了,小衣倒是十分镇定,道:“这次云舒出来带了不少人,城里住了几个,还有十多人藏在城外,以策万全。我这就去给他们送消息,让他们帮忙找找。”
林疋这会儿才终于冷静下来,不免惭愧自己过于急躁。
小衣看出他的心事,道:“你这是关心则乱,不用不好意思。”
这话说得林疋心里一动,愣在了原地,关心则乱,这份“关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有了足够的人手,消息立刻传了回来,有人在城东北的小屋里发现了一个面具。林疋赶到小屋时,里面还残留着有人在这里停留的痕迹。
几行浅浅的足迹沿着屋后的丘陵一路往城外去了。
“城外的人我自己通知就好了,你先回去照顾云舒。”林疋冲小衣拱了拱手,一撩衣袍便施展轻功远远跃去。
出了城,在树林里找到独属于烟波庄的记号时,天色已近黄昏。清冷的橘红色光芒穿插在树叶落尽的枯枝间。
林疋从腰间取出一小节芦管,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清越而尖锐的声音响彻山林,惊起刚刚归巢的鸟儿。
不多时,四面八方涌来几个身影,到了林疋跟前,齐刷刷俯首行礼:“庄主。”
林疋来不及多说,问道:“今天可瞧见有可疑的人从附近经过?”
其中一人回道:“禀庄主,上午有一群人往西边山里去了,那些人穿着利落,脚程很快,都有武功底子。其中一个大汉肩上扛着一个人,看样子是昏迷了。我跟了一段,在一个瀑布旁边跟丢了。”
“他扛着的那个人你看清楚了,什么样子?”林疋急道。
“看身形挺瘦弱,穿着暗红长衫。”
林疋心里猛地一跳,是陈湮无疑了。
“我过去看看,你们留四个人守在瀑布附近,如果有什么情况,以哨声为号,其他人散去吧。”
“是!”众人应声,几个身影迅速隐匿入已经昏暗的山林中。
陈湮是被冷水泼醒的。
“靠!谁他妈……”陈湮嘴里咒骂着坐了起来,脖子上传来的钝痛让他清醒了几分,抹掉脸上的水渍,他这才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大概是一间牢房,三面都是石壁,一面用小腿粗的圆木嵌在石头里,隔出了这么一间石室,只不过这石牢修筑得十分简陋,石壁的缝隙间还有水渗出。
用粗铁链锁住的木门之外,坐着一个人。
“陈大少爷,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椅子上坐着的人用带笑的语气缓缓说道,声音苍老沙哑。
陈湮心里咯噔一声,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
这个人正是他在陈家门口见到的那个老头,不管他是谁,至少不会是自己的朋友。
“我认识你吗?”陈湮也懒得跟他假客套,对他翻了个白眼。
“诶,陈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是,我不过一介游医,陈少爷自然是瞧不上了。”老头话虽这么说,口气却颇有几分鄙夷。
果然接下来他就继续说道:“听闻陈少爷如今已是烟雨楼的招牌,怎的不在同州好好赚钱,竟跑到这山野之地,看我这个老头子来了。”
陈湮嘴角抽了抽,呵呵,鬼才来看你,还有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故意提这茬。
老头身后站着陈珺家的几个护卫,听见这话都露出惊诧之色。他们早听说过陈家有个大少爷,可不是说已经暴病而亡,怎么会是他?
不过一听他流落烟花之地,几个护卫表情各异,但那些表情陈湮一个也不想看到。
这些护卫虽然惊异于陈湮的身份,但是他们也都识相,如今他们在陈珺手下做事,主人家说什么他们去办就是,别的不多问不多说。
不过陈湮这会儿已经从老头的话里捕捉到一丝关键的信息,道:“你是苗源,是你杀了廖大金?”
老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消失。
“听闻你昨晚闯进了陈家,没想到啊,二少爷当初念在兄弟情分饶你一条性命,你却还要自己回来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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