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尼尼
姜红梅咬着唇小声说,“都行。”
都行?难不成他两种糖都爱吃?
520苦恼的掏出陈母给的一块钱,又纠结的从另一个裤兜掏出几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币,叹了口气,递给胖婶:“婶子,我称半斤水果糖,半斤牛奶糖。”
他是供销社员工,知道价格,递给胖婶的钱票分毫不差。
胖婶收了钱票,问要走的520:“宝,不多坐一会?”
520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坐了,我妈饭快好了,我得带红梅姐回家吃饭。”
再坐一会,又想买东西,他口袋的钱票已经缩水一大半,他还想着买肉呢,可经不起耗了。
拎着两包糖出门,520忍不住吃了块牛奶糖,甜滋滋的味道好极了。
大概是旁边的视线太灼热,520这才发现一直偷看他的姜红梅,他心虚的拿了一块牛奶糖给她:“不好意思红梅姐,我一看见吃的就忍不住了,这个牛奶糖真好吃,你尝尝。”
姜红梅心情复杂的吃了一块牛奶糖。
520眼睛亮闪闪的问她:“是不是很好吃?”
姜红梅苦笑着点头,“恩,好吃。”
牛奶糖一块多一斤,比肉还贵,能不好吃吗,然而嘴是甜的,心却是苦的。
明显感觉回去的路上,黑胖媳妇沉默了许多,520摸不着头脑,尝试着找了几个话题,她都没怎么吱声。
好似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李传宗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人嬉皮笑脸的对一个姑娘献殷勤,引她说话,逗她笑,小心翼翼的剥开糖纸给她吃糖。
阳光下,他俊俏的脸上表情丰富,极尽殷勤的奉承那个样貌普通,身材壮硕的姑娘,像只欢快的喜鹊,活泼又可爱。
李传宗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他黑眸深沉,赤红着眼盯着两人路过他离去的身影。
人群中,他没有看他一眼。
李传宗自嘲一笑,也是,我为他纠结百肠,日夜难眠,他又知道我是谁呢?
只是,很不甘心呢。
“……你看什么,我们该进去了。”孙桃花迟疑了会,小心的伸手碰了下他的胳膊。
李传宗像是触电一般避开她的手,然后像是没看见孙桃花受伤惊愕的眼神,沙哑着嗓子说:“家里还有点事,回去吧。”
他抬步大步往回走,步履坚定,供销社的大门就在眼前他也没有进去。
孙桃花在后面红了眼眶,她委屈又惊恐的望着李传宗离开的背影,吸了吸鼻子倔强的走进供销社。
但是直到进了供销社里,那个男人也没跟来。
孙桃花鼻子一酸,刷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滚。
第四章 六十年代位面交易器(4)
两天后,李家在村子里出尽了风头。
据说李家那个高材生儿子相看了隔壁村孙癞子的大闺女,眼看快要到两家商量彩礼的地步,李家儿子突然不干了,死活不肯娶孙桃花,闹得人姑娘没脸见人,在家哭天抹泪,一夜瘦了几斤,以后再相看人家恐怕是不容易了。
李国庆拿着一个腿粗的木头棍子追在李传宗屁股后面打,从村头撵到村委,李家老头老太太跟着跑,上气不接下气的劝,“你打传宗干啥,孩子相不上就相不上呗,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你放下棍子,别把我大孙子打坏了!”
“娘!我教训他呢,您跟爹别瞎掺和!李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我今天非教训他不可,省得将来祸害人姑娘!”
李国庆喘着粗气,挥舞着手里的棒子恶狠狠的朝不闪不躲的儿子身上抽打。
结实的一棍李传宗还没觉得怎么样,老太太却像抽在她身上一样,疼的哟。
一把搂过大孙子,老太太瞪着三角眼,指着她二儿子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臭嘴玩意!我孙子一没跟人家姑娘定亲,二没把新娘子迎进房,怎么就祸害人姑娘了,我看谁家乱嚼舌头根,传宗妈呢,给我仔细听着,谁敢造谣,你撕了她嘴!”
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叉腰,几十年的赫赫威名,据说年轻那会还打过小鬼子,一时叫人忍不住吓软了腿。
拦着李国庆的田娟立马高声应道,“知道了娘!您放心吧,咱们村都是厚道人家,谁家没点破事,没人会嚼舌头根!”
她嗓门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周围,说话的声音叫装傻的看笑话的都听得见,一时有人猜到了李家的打算,都讪讪笑着缩进人群,不敢再说三道四。
田娟没说错,谁家还没点破事,今天你敢嚼舌根挑拨是非,就得有明天别人拿你家丑事闹得全村里人嘲弄的觉悟。
没过几天,村里又传出消息,孙家的大闺女和李村长妹子家的小子要定亲了!
村里这段时间比过年还热闹,李家和孙家一出一出,看得乡亲们眼都花了。
李传宗的小姑嫁的男人姓安,他听说了李传宗闹的这事,主动跑上李家,二话不说把他儿子安学谦推出来,说是办他表哥干不了的事。
安学谦高中没考上,跟人学了开车,现在给粮站走运输,十天半个月回次家,工资不少,钱全没看到,总之这个很会吃喝玩乐的表哥,一直奉行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没成想,有一天,他势利眼的爸为了奉承外家,把他亲生的儿子当接盘侠推出去。
妹夫的心思,李国庆只当没看见,等安学谦也同意,李家主动承担了彩礼钱给安家提亲。
安国柱觍着脸搓了搓手,还不知足,一口黄牙的笑道:“二哥,听说你手里还有张自行车票,家里反正这会也用不上,要不你给我们吧,桃花刚进门,总不能没个大件撑场面。”
他倒是够不要脸的,已经出了彩礼钱的李国庆却不愿当这冤大头。
瞥了眼旁边低着头不说话显然也有这意思的妹妹,他眼睛一扫安国柱:“你听说?听谁说,谁说的?谁说的你让谁掏自行车票,我可没有。”
说完,不顾安国柱陡然黑掉的脸施施然抽着旱烟出家门。
安国柱吐了一口痰:“呸!老子白赔一个儿子!”
他脾气爆,回头就踹了李秀英一脚,“愣着干什么,死你娘家啊,人家根本没把你当李家人,啥便宜也占不到,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娶了你个蔫货!”
李秀英扶着被踹疼的腿不说话,眼神麻木。
是她的错,她眼皮子浅,以为嫁进城里能享福,未婚先孕,跟安国柱厮混丢李家的脸,爸妈不要她,三个哥哥不管她,丈夫厌恶她,儿子闺女嫌弃她,这都是报应,这都是报应……
不管安国柱背地里如何骂李家不厚道,彩礼已经出了,三天后,孙桃花戴着红头巾高高兴兴的被安学谦背出了家门。
临走前她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眼那个不要她的男人,对方依旧高大英俊,面无表情。
安学谦听不见后面孙桃花的声音,又不耐烦的问了声:“东西拿齐了吧?三天后回门我可没时间跟你瞎跑。”
“齐了。”孙桃花默默垂下眼睑,圈紧了她男人的脖子。
梅花说的对,失去了一个村长的儿子,她嫁进县城成了吃商品粮的人,怎么算都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终于看见姐姐出嫁,很是松了口气的孙梅花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是看明白了,合着全家就她一个傻的,还记得前几天她劝孙桃花嫁给安学谦,这姑娘愣是哭哭啼啼不声不响的从她口袋里榨走五十块钱。
当时因为心头莫名的愧疚感,她痛快的给了。
直到今天看见人家出嫁那欢喜劲,她才傻眼,说什么去安家过苦日子,人家肯定见她被男人弃过不珍惜,以后日子苦,屁!
一个个都是戏精,只有真正自以为聪明的她傻蠢的被人玩弄在手掌心里!
还好家里人虽然一直知道她捣鼓点生意赚了些钱,但不知道具体数额,大概五十是孙桃花仔细琢磨过后要的。
还以为多少钱呢,她讽笑。
孙梅花眯起眼,她算计孙桃花,孙桃花只当被她耍,实际上呢,都玩心计呢,谁也不比谁蠢。
姐妹一场,五十块就当她给孙桃花这个姐姐的嫁妆吧,将来桥归桥路归路,她们两不相干。
看见一旁的李传宗,孙梅花心底的郁闷才渐渐消散。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再挣就是,以后能不能当上官太太,就看她是否能拿下这朵高岭之花了。
女追男隔层纱,官配她都能拆了,孙梅花就不信李传宗对她不动心。
况且,孙梅花心里偷笑,在见过她之后和她姐退亲,鬼才相信这位男主对她没有意思。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粉褂子,顺了顺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昂着下巴娇俏的走过去,“李传宗!”
她身姿窈窕,穿着粉色的收腰褂子,漂亮大气的五官吸引了一帮周围看热闹的小伙子注目。
李传宗从思绪里抽出身,看向孙梅花:“什么事?”
呵,还真是冷淡,闷骚男。
“还有五六天就是学校报道的时间,我们学校这次连同你我在内考了五个去京市大学的,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到时候一起走,路上也方便照应,他们让我问你要不要一起?”
李传宗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拒绝:“我已经买了火车票。”
意思就是不准备同行。
孙梅花眼底难掩失望,咬着嘴唇,仍不死心道:“可是田大娘刚才说你车票还没买,我们考到一个城市,这就是缘分,大娘听说我行李多还说让你帮忙拎一些,都是同乡,你不会连这个忙都不愿意帮吧?”
按说一个漂亮娇俏的姑娘对你撒娇,是个男人不管心里喜不喜欢,面子上应该是尊重女性的。
可李传宗愣是不走寻常路,皱眉冷硬道:“我妈弄错了。”
孙梅花气急败坏的跺着脚眼睁睁看他离开,气得脑仁疼,严重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得臆想症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田大娘特意找自己说话,拐弯抹角的问她对她儿子的看法,以为是李传宗对她有意思。
屁的意思!
这特么宠文男主不会是个隐gay吧?!
田娟从看见儿子和孙家那二闺女谈话就一直抓心挠肺,看见儿子走过来,她立马一把拉住,眼睛里带着光,激动的问:“咋样?”
李传宗脸黑了一层:“妈,你别乱牵线,我没看上孙梅花。”
田娟急了,拍打他的胳膊,怒骂:“你这孩子,关系一辈子的大事,你害羞个什么劲,跟妈你还遮遮掩掩,你想打一辈子光棍咋地!”
自从儿子不肯再相看孙桃花后,田娟就一直在想到底什么原因,今天来孙家,一看见孙家最有出息的二闺女,那雪白的小脸,灵动的大眼睛,十里八乡没一个比她还俊的闺女。
田娟激动的一拍大腿!
自觉把儿子的心思猜得透透的,还能有啥原因,看上人家妹子了呗!
儿子相上的,当娘的不能拖后腿啊,田娟舍下老脸找上人闺女,打眼一瞧那闺女绯红的小脸蛋,立马心里乐开了花。
哟,这还是个郎有情妾有意的,完全是一拍即合啊。
现在这臭小子告诉她没相上,打死田娟都不信,她就认准了儿子是个怂货,追媳妇都没种,一路上回家跟在他屁股后面念叨,苦口婆心的告诉儿子不想打光棍,就得把脸皮往地下踩,你不殷勤着点,人闺女能看上你!
尤其是长得好有文化的闺女,她能不知道吗,心里傲着呢。
“你说说你啊,读了那么些个书有屁用,我在你这年纪已经生下你二姐了,你连女孩子的手恐怕都没摸过,丢脸啊,老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爸当初赖上我那劲,上我家挑水,打猪草,扫帚撵都撵不走,你怎么就不能学学,臭不要脸的爹还能生个薄脸皮的儿子?”
越说越来气,田娟捡起地上一根树枝,轻抽儿子的胳膊腿尤不解恨。
不疼不痒的,李传宗边走边由他妈抽,就当挠痒痒了。
瞅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人样,田娟更来气,苦口婆心的说干了口水,“听见没有?!你别嫌妈烦,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俗话说,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你脸皮能当饭吃啊,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想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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