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寂烟雨
看青指的是在庄稼还未成熟前,请有经验的老农去看看,估算一番这茬有多少收获。
有时这门手艺也会用来看买卖,有人家里遭了难,急着筹钱,有时会将还未成熟的一茬庄稼卖出去,等庄稼熟了买主再派人来收割。
这种买卖做之前,必须得先估算清楚。
樘华问:“是看我们府里的田还是别家的田?”
何锐不敢敷衍,“村中有人赁了庄子上的田种,收获双方五五分,现今那户人家急需用钱,便将他家那半谷子提前卖与我们。”
樘华心头一动,问道:“这户人家现时卖完谷子,今年秋冬与来年要如何过?”
何锐含糊:“大抵再向亲朋借些或家中还有其他田罢?”
樘华瞥何锐一眼,但凡这户人家能向亲朋借来一点钱,应当都不会卖青。
“这户人家因何事急需用钱?”
何锐:“这家婆娘病重,说要瞧病吃药,故卖了这茬粮。”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樘华问:“不知他家人口如何,可有孩子?”
“有,三个儿郎两个女娘。”何锐闻弦知雅意,笑问:“公子可是要买人伺候?我再调两个丫鬟过来。”
“不必丫鬟,你问问那户人家打算,我这里还缺几个小厮。”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应该能将更新固定在早上九点,不过不敢保证,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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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信件
樘华吩咐,何锐不敢怠慢,很快便来回禀,“公子,他家说不卖身,提前将谷子卖了,就是不想将儿女卖与人做奴做仆。”
“倒是有骨气。”樘华听了并未在意,反道:“我们府里不是要招短工么?他家不容易,若是招人,合适的话便招他家人罢。”
“是。”
樘华又问:“我们庄子可产绸布?”
“产,不过不多。”何锐不知他为何对这个有兴趣,谨慎回答道:“公子要绸布?”
“不必,我就是瞧瞧,明日你找识货的人来,我学着认认绸布。”
“……是。”何锐答完话后偷偷觑了眼面前玉人一样的少年,半点摸不着他想做什么,心里的敬畏感又上升了些。
晚上,樘华照旧锁好门,去找阮时解。
阮时解今天换了一身浅灰色的T恤长裤,看着人不似以前那么威严。
“先生。”樘华一进屋,没了在庄子上的稳重,他眼睛亮晶晶,“我今日去县城里打听到了,县城染匠会染的就是浅红、石青、鱼肚白几种常见颜色。”
阮时解顺手递给他杯温牛奶,而后示意他坐在沙发上,问:“价格怎么样?”
“石青与鱼肚白一匹三两银子,浅红色的绸布要贵一些,一匹要五两。”
阮时解在心里略算一下,“你们那里一两银子等于一千铜板?”
樘华点头。
阮时解手指微动了动,沉吟:“县里人常买的那种米,大约多少铜板一斤?”
这个樘华早就问过,他答得毫不犹豫,“四个铜板一斤。”
他们采用一斤十六两的进制,一两银子共三十一点二五克。
据阮时解所知,目前白银报价为十三块五一克,一两银子约四百二十二块。
这点银两在他们那里能买两百五十斤米,在现代,却买不到那么多,真深究起来,物资倒卖才最赚钱。
阮时解不愿给樘华带来危险,便没提,他估算了一下物价,问:“绸布多少钱一匹。”
樘华瞬间想起自己瘪下去的钱袋,底气不那么足道:“我们县上好的绸布为十五两一匹,中好的十二两,最次的九两。先生,我就剩四十七两了,还能做这生意么?”
阮时解点头,“可以,不过不急,慢慢来,你需要人手。”
樘华现在最愁的便是人手,他身旁并无可信任之人,什么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阮时解见他这惆怅的小模样,宽慰道:“别急,你现在最需要的还是学习。”
樘华听到这话,认真点点头。
他已经学到五年级了,还悄悄看过初中的课本,再过几天,他就会学那些独属于这个时空的特别东西。
阮时解再道:“等你学完小学的内容,便带你出去玩。”
樘华一下来了精神,身体坐直了,“先生,我们去哪玩?”
“带你去看舞蹈表演。”阮时解嘴唇微勾,拿出课本,“好了么?准备开始今天的学习。”
今天依旧是阮时解讲课,樘华聚精会神跟着学。
四十五分钟很快过去,阮时解收起书,“今天就到这里,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先生,等等。”樘华突然道,他坐在原处,面色有些古怪,与阮时解对视,眉头微拧,“我觉得我可再多待一会?”
“嗯?”阮时解又坐了回去,“你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再次加长?”
樘华道:“我觉着是。”
两人坐在沙发上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过了九点四十五。
樘华屏息紧张坐在那里,阮时解道:“你能待的时间果然延长了,再看会书?”
“多谢先生。”樘华高高兴兴地从书架上拿出书来看,现在阮时解书架上有一半书都属于他,他可随时取阅。
阮时解脸上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下去切了盘水果上来,“吃点水果。”
西瓜、樱桃、橙子、青提,各色水果将果盘摆得满满当当,上面还附赠个小叉子。
樘华轻轻拈起叉子,叉了块西瓜先递给阮时解,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先生,您先用。”
“我不吃,你吃吧。”
樘华观察阮时解神色,见他真没吃的意思,这才高高兴兴将叉起的西瓜放到自己口中。
西瓜冰爽清甜,一咬下去,汁水迸溅,略带一点薄沙的口感十分美妙。
樘华眼睛不由眯起来,嘴角漾开笑意。
他换了把干净的叉子,戳起西瓜递到阮时解手边,“先生,这瓜真好吃,您不来些么?”
“真不吃,你快点吃,等会去刷牙。”
樘华一愣,立刻道:“我回去便刷。”
樘华在庄子里也用牙刷子,他还用牙粉,不过只有早上方刷牙,晚上则用茶漱漱口。
阮时解道:“别等回去,吃完就刷,顺便教你用牙刷。你吃了水果,一口白牙别被虫蛀了。”
樘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几口吃完水果拼盘,被阮时解拎去刷牙。
走到浴室后,阮时解抬腕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二,据他们推测,这次樘华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应该能到十点。
樘华已经来过许多次阮时解的浴室,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
阮时解将牙刷拆出来给他,又将装满温水的玻璃杯递给他,示范道:“你先将牙膏挤在牙刷上面,不要太多,也别太少,刚好在刷毛上放满就行。”
樘华点头,从阮时解大掌里接过那柄牙刷。
“将牙刷在杯子中浸润一下,沾了水会比较好刷。”阮时解说着拿过自己的牙刷,先开水龙头将牙刷洗了一遍,而后挤上牙膏,沾了沾水,放到口中,“这样,斜着慢慢刷。”
樘华学着他的动作,一步一步跟着,牙膏一与牙齿接触,口中香香凉凉的泡泡让樘华颇为惊奇,他眼睛睁大了些,含糊道:“先生,这牙刷好小啊。”
“小牙刷才刷得到里面,慢慢来,一颗颗刷过去,正面,上面,侧面。”阮时解见他动作不标准,快速刷干净牙后将手中的牙刷放下来,抬手握住他的小臂,“牙刷斜一点,别正面与牙齿接触。”
樘华被他的手臂带动,颇觉有趣,然不住又笑起来。
阮时解眼里也带了点笑意,“刷牙别笑,免得将牙膏咽进去。”
樘华:“先生,牙膏可以吃么?”
“少量吞下去一点没关系,不过不要故意吞咽,对身体不好。”
樘华应了声,阮时解握着他手臂,带他将牙刷了一遍,而后含水刷干净泡沫。
“先生,这水是温的。”樘华漱漱口,眼睛里满是惊叹。
“对,刷牙最好用温水。”阮时解十分有耐心,“确定嘴里没有异物感,牙膏就刷干净了,牙刷洗干净放好就行。”
樘华认真洗自己的牙刷,眼睫在灯光下投下一排整齐的阴影。
阮时解带樘华刷完牙洗完脸,时间到了九点五十九分,他看了眼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你得准备回去了。”
樘华感觉了一下,歪头对阮时解道:“先生,我还能再待一会。”
“嗯?”阮时解表情略有些诧异,“那我们回书房等,看能再待多久。”
樘华回书房拿过课本,预习起明天要学习的内容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十点十五,樘华身体才有些半透明化。
樘华赶紧道:“先生,我先回去了。”
“不错,时间比我预想得还要久一些。”阮时解站起来送他,“明天见。”
“先生明天见。”
樘华回到房间后打开窗,看了眼窗外夜色,嘴角挂着笑地钻进被窝里去了。
第二日,他照旧上午开始念书,不想还未到午饭之时,驿馆差人送来了樘华的信。
樘华以为游千曲终于回信,随手叫余义打赏送信人十个铜板后拿信回书房拆。
然而送信之人却并不是游千曲,而是他大兄顾樘昱。
樘华愣了一下,赶忙一字一句查看起信上的内容起来。
顾樘昱在上面说他们已到边疆,很快便要进入北鹄疆域,一切顺利,让樘华不必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