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龙傲天 第40章

作者:明韫 标签: 仙侠修真 爽文 系统 穿越重生

  假如楚佑在他那个世界就好了,仙道那么多不服管的小崽子,让楚佑来一吸,岂不是要省心得多?

  算了,叶非折很快抛弃这点不现实的念头。

  不说楚佑能不能去他的世界,就算真在,仙道那群不服管的小崽子打架是不打了骂人是不骂了,恐怕个个乐不思蜀,忙着打牌写话本,不思进取。

  还不如打架,至少能增进修为。

  楚佑没有错过叶非折一分一毫的表情神态。

  依然是那副样子。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叶非折笑起来唇怎么弯,怒起来眉怎么挑,楚佑闭着眼睛都刻画得出来。

  他相貌分明生得秾艳,给人感觉却又轻又淡,一颦一笑都比划着来,永远也不逾出划下的规矩。

  仿佛永远也不会动真感情,没有肆无忌惮放声大笑,也不会患得患失暴跳如雷。

  “用不到你身上的东西哪算真正的实用?”

  楚佑真想看见叶非折失态一回,动真心一回。

  可是他更想叶非折永远也别和那些凶的煞的,旁门歪路扯上任何关系——

  所以由衷盼望着,叶非折和他那点古怪的血脉,永远也别扯上关系。

  “好在能为你求个清净,不算太鸡肋。”

  万人艳羡,万人忧怖的祸世血脉到楚佑嘴里一转,只剩下不算太鸡肋这个评价。

  “那倒不一定。”

  叶非折唔一声,语气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话:

  “宿不平的话你不是没听见,兴许说不准我哪天入了魔道,祸世血脉就对我有用了呢?”

  显然,两人对有用的定义分外不同。

  楚佑定义中的对叶非折有用是护他安好,为他过得舒心大开方便之门一类的有用。

  而非是吸纳叶非折力量成就自己的有用。

  “不会有那一天。”

  话不过是柳絮似几个字,没什么分量,莫名卡得楚佑喉头一梗。

  他平素寡言,此刻却唯恐自己说得不够详细,好像一旦少说几个字,就会应了叶非折的话似的:

  “你爱修仙修仙,爱修魔修魔,我都陪你。仙魔之差,正邪之分,永远不会成为阻隔你我的障碍,没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我永远不会对你兵戎相向。”

  那所谓的祸世血脉,也当然不会在叶非折身上有用。

  叶非折笑了下,不以为意道:“你说得对。”

  何必在这种事情上和楚佑争出个对错短长?

  信誓旦旦,真情实意,全是虚的。只有时光方是誓言的试金石。

  “这就是你所说的清净?”

  叶非折面无表情转着酒杯,木然听一侧的仙门四人在那儿鬼哭狼嚎。

  常说饶州是偏远之地,只是相较于中州大陆百万里辽阔疆域做出的比较而已。若说酒楼等吃喝消遣之地,饶州是从来不缺的。

  譬如说他们此刻便坐在城中最高的一处酒楼顶层,外面抬头望,望酸了脖子也只能跳个隐隐入云的朱红檐角尖尖。

  而由上往下看,楼下喧杂的车马声、人声一层层飘上来,到他们这儿时淡得几乎听不见,唯有卷过高低屋瓦院墙,掀过行人各色衣角的清风浩浩拥窗入怀。

  确有高处凌云的心旷神怡之感。

  前提是鬼哭狼嚎的仙门四人没鬼哭狼嚎。

  此番宴席是仙门四人专程为向叶非折两人压惊赔礼所设,赔礼赔礼,推杯换盏总是少不了。

  一开始四人顾忌着各自大宗亲传的身份,还很端着,喝酒的时候有点郝然,每喝总要伴着一声:“实在是对不住两位,这杯我先干为敬权当赔礼。”

  喝着喝着,酒意上头,不免起忘形起来。

  先是撸袖子抡着酒坛往嘴里灌。

  这还不算什么。

  喝到最后,喝空了一地的酒坛酒壶,这几人干脆用筷子敲着空空如也的酒坛,你一句:“大河向东流哇!”,我一句:“天上的星星参北斗诶!”地唱起歌来。

  他们刚起调时吓得叶非折差点把酒杯给砸了。

  不愧是四宗亲传,仙门中的风云人物。

  唱个歌都唱得这样风云四起惊天动地,如果不是叶非折知道阴曹地府好好的,他都要担心是不是地底下出了大事,逃出一大批的厉鬼在他耳边嚎。

  楚佑约莫也是被震住了。

  他很想安慰一下叶非折,但“诶嘿诶嘿参北斗啊!”的歌声还阴魂不散地缠绕在他耳边,让楚佑千般思量,万种言语,全变成了哑口无言。

  饶是他定力惊人,万不存一的祸世血脉觉醒都能咬着牙撑过来,也不得不在魔音入耳下甘拜下风。

  楚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简短地认了错,从根源上检讨自己:“是我的不是,不该随意吸他们身上的煞气。”

  原以为吸走了煞气这帮人能够消停点不吵了,还叶非折一个清净。

  谁能够想得到他们心无嗔念的时候吵架是不吵了,吵闹却能吵出一个前无古人的新境界呢?

  这他妈谁想得到啊???

  叶非折也缄默下去,设身处地一想,顿时理解道:“算了,不怪你。”

  那边已经唱到:“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

  路平不平不知道,他们继续唱下去,少不得要被楼下行人注意到,先出手平了他们这群妖魔鬼怪再说。

  叶非折腰间的不平事忽地猛颤了一下。

  他本来有一搭没一搭转着酒杯,手突然一紧,眼瞳骤缩。

  “有人来了,大乘巅峰……就在方圆百里以内!”

  他喃喃对系统道:

  “探其气息应当是仙道来人,想来和仙门四人俱是为一个目的而来,祸世血脉……楚佑!”

  这件事情棘手。

  祸世血脉能够不被仙门四人看出来,是因为这种血脉被世人追杀数万年,早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之间,将其特性衍化得颇为隐秘,与常人无异。

  然而这世间本不存在足够的隐秘。

  对元婴期的仙门四人来说祸世血脉是隐秘,根本让他们看不出端倪。

  可若是入了大乘巅峰的眼,在他查探下,能有多少隐秘可言?

  叶非折究竟不是一般人,须臾之间已镇定下来,想出对策。

  首先得把楚佑支开,让他和那个大乘离得越远越好。

  其次得想个办法引住大乘巅峰的注意,让他无暇去思考祸世一事。

  想通这点后,叶非折僵住的指尖轻轻搭在酒杯上,唇抵住杯口,要抿不抿。

  他指尖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唇也是一样毫无血色的苍白,就着白瓷的杯口,远远望过去无端品出萧瑟凄清之感。

  就好像天地间雪落了白茫茫一片,曾经绮丽过盛大过的那些光景,统统被埋在积雪下,怎不叫人揪心?

  他生得太好,无需惺惺作态,也无需刻意捧心,哪怕是细微处流露出来的些许脆软之态,也足以抓住眼球,让人挂怀到骨子里。

  “阿折,你伤势如何?”

  叶非折搭酒杯的那一下很轻,倒像是重重捏在了楚佑心口上。

  叶非折的伤势当时处理过,受的大多是皮外伤,加之不平事在身,他好说歹说算个修行者,按理说是出不了大事的。

  如果同等的伤势落在楚佑身上,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奈何是叶非折。

  人和人从来是不对等的,在他们两人身上体现得尽致淋漓。

  楚佑能自己遍体鳞伤不眨一下眼睛,却受不住叶非折一根头发丝的伤。

  “我无……”

  看叶非折的口型,大概本来想说“无事”两字,实在撑不下去,才无奈改口道:“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得麻烦你代我去买两株灵药。”

  当初治愈他根骨的方子就是出自叶非折手,楚佑知叶非折对这方面有研究,不疑有他,当即道:“好,我带你走。”

  他真是不肯浪费一丁点的时间,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已起身欲拉起叶非折,似乎一点不担心说走就走是不给仙道这群年轻俊彦的面子。

  叶非折:“走不动。”

  “我抱你。”

  “我想待在此处。”

  “我不放心。”

  “我不想走。”

  “……”

  楚佑从不怕磨难,也不怕得罪人。

  晋浮的分神吞了便吞了,仙道四宗的亲传得罪了便得罪了。

  他好像天生不知道畏惧两个字该怎么写,世上一切对楚佑而言,都可以划分成黑白分明的两极。

  一个是可以做的,不必有任何顾忌的。

  一个是为性命考虑,不能做,须得有顾忌的。

  偏偏叶非折的出现打乱这两极,在叶非折身上,纵使是不必畏惧,也可以放手去做,仍是得有这样那样的顾忌。

  再大的决心也抵不过他的“不想”两字。

  楚佑俯下身,随着他这一动作,好似褪去了一身锋芒戾气,从一个人人畏惧,行走的凶兽利器,退化成了一个正常人类。

  他眼里神色竟可以称得上温柔:“好,那我速去速回。”

  他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叶非折心里想的是:“慢去慢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