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随死殉 第766章

作者:藕香食肆 标签: 虐恋情深 系统 穿越重生

  两枚戒指确实能够伤害互抵。他替谢茂挡住肉身上的伤害,谢茂替他挡住神魂上的伤害。

  但,互相庇护不是这两枚戒指最重要的功效。和普通人类不同,衣飞石是铠甲成人,他的魂魄最初是一道灵。灵是魂的最初状态,远不如魂那么复杂繁琐耐磨耐操,经得起无数次轮回。但是,灵也有一种魂无法比拟的特性,那就是,魂不能分,越分越薄,灵是可以断尾分身的。

  衣飞石将自己最初的灵切割了极小极小的一部分,悄悄藏在了给谢茂的那枚戒指上。

  这是衣飞石的一点儿私心。

  就算君上降临,不肯饶恕他,他被处死了,也有一丁点儿灵体留在谢茂身边。

  只要君上不曾连戒指也一并销毁,他就能一直待在君上身边。甚至君上有朝一日又想起他了,想要再见见他,不至于九天十地无处寻觅,只要翻出戒指,就能看见他的影子——哪怕养出的灵没有他的记忆,没有他的脾性,毕竟也是个念想。

  ……若是君上连这枚戒指都销毁了,想来也不会再顾念旧情,那他也就放心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强行求来的爱情,给君上带来一丝遗憾痛楚。

  谢茂总是信心满满地要对付君上,衣飞石对此的感觉却非常不好。

  他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

  二人交换了戒指,铠铠才带着助理过来,帮助他们更换第二套礼服。

  对拜礼是谢茂强烈要求的婚礼环节,负责婚仪的团队也是晕的。现在华夏国学复兴,总有热衷传统婚礼的新人要求行古礼,谢先生要求的这个单纯的对拜礼,真是独树一帜——具体怎么搞,只能听谢茂安排。

  衣飞石从来就不认同什么夫妻并重的道理。

  天地有阴阳,夫妇有伦常,一个家里你说了算,我说了也算,天天在家吵嘴打架吗?

  谢茂非要坚持谁正确就听谁的,衣飞石也不过是嘴上应和。说到底,真到了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他遵从谢茂的吩咐。若非祸及谢茂安危,他吃多少亏也不肯和谢茂顶嘴。谢茂总认为他和衣飞石心意相通、三观一致呢,那不还是衣飞石私底下逊让顺从了么?

  所以,谢茂坚持要对拜,衣飞石也没怎么插嘴,一言一行都听安排罢了。

  在行礼的礼服安排上,谢茂问衣飞石意见,衣飞石倒是从善如流,说不如用谢朝的礼衣。

  ——他是长在谢茂肠子里的虫,把谢茂心里的痒处摸得准准的。

  谢茂果然满脸幸福,一副“联就知道,你在谢朝就想当朕的皇后了”。不过,若是穿上谢朝的皇帝冠冕,看上去未免太过隆重,一件龙袍就要绣三年,谢茂和衣飞石着急结婚,哪儿有那功夫?

  因此,二人的礼服是简化版的龙袍,御常服。大约是太过喜爱想念在谢朝的小衣,谢茂在给剪裁图纸时,将御常服做了一些改动,加了一些襄国公日常穿戴武常服的元素进去。

  今日的礼服实际上就是谢朝皇帝与襄国公的日常衣裳混搭版,前片蟠龙穿云,后片山河星辰,腰间玉带,顶上金冠,又有箭袖束腕。

  换上这套礼服之后,旁边的助理都禁不住眼前一亮。

  诚然谢茂与衣飞石穿着时装也很帅气,换了“古装”之后,气质好像更不一样了。

  外面早已铺上厚席,谢茂与衣飞石相携回来,二人也不需要什么司仪唱喏,当一声,宾客们才惊讶地发现,旁边屋廊下居然放着一套完整的编钟。 在编钟附近,还有一支完全传统的乐队待命。

  随着编钟一响,原本西洋味儿十足的婚礼,突然之间就穿越回了华夏。

  谢茂与衣飞石于席上坐定。

  跟随着乐曲指引,谢茂敬酒一爵,衣飞石满饮。

  饮毕。

  衣飞石敬酒一爵,谢茂满饮。

  饮毕。

  谢茂再敬。衣飞石再饮。

  衣飞石再敬。谢茂再饮。

  如此往复,三敬三饮。

  谢茂与衣飞石起身,相对而立,举手齐眉,一揖到地,拜。

  再拜。

  三拜。

  延嗣清平与昆仑送来酒具,二人同时相敬对方,满饮。

  “自今日始,天地不与我寿。尔同我寿。” 谢茂突然说。

  衣飞石险些以为自己在戒指上的小花样被发现了,抬眼才发现满不是这么回事。

  谢茂是太激动了。男人在激动的时候,难免喜欢说甜言蜜语。

  衣飞石当然知道谢茂有一说一,哪怕是激动之下的许诺,不到万不得已也必然会应诺。他想,我在戒指上留了一抹灵,总能陪先生千秋万岁,就算有了些意外……也不算先生毁诺。

  想到这里,他又警告自己,先生能读取心思,从今以后,你必须把戒指藏灵的事忘了,永不念及。

  那边说了甜话的谢茂还美滋滋地望着衣飞石,期待一句甜话的回馈。

  衣飞石微微屈膝拜礼:“愿随先生千秋。

第619章 两界共主(133)

  结婚自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对拜礼结束之后,谢茂与衣飞石的婚礼也结束了。

  这么大冷的天,实在没有支持搞更多花样的客观条件,就算他俩不怕冻,观礼宾客也挨不住。

  宾客陆续回桌等着开餐吃饭。

  宿贞拟定的菜单必然菜色丰盛,然而,专心吃饭的宾客没有几个,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新人敬酒。

  如看着太子情面来吃饭的诸位官员,是等着徐以方陪着新人来敬酒,说几句话,认认人。谢茂与衣飞石的婚礼基本等同于太子操办,能让太子给面子的“表弟”,份量必须不一样。

  被宿贞和徐以方邀请来的客人,这会儿也等着新人来敬酒,主要是为了在两位妈妈面前刷存在感。

  容家亲族就更简单了,人家等着新人来敬酒,太子的表弟来认亲。

  连第一翻译、第二电影受邀参加婚礼的员工旧友们,也等着谢茂和衣飞石挨桌敬酒——也有真心祝福他们新婚快乐的,那也不耽误他们和老板联络感情、刷个脸熟吧?

  谢茂和衣飞石换了第三套礼服出来。

  西式华夏元素长礼服,看上去比较保暖。毕竟是要跑来跑去敬酒,穿得太单薄了,别人看着帮忙受冻就不美了。都是修士,穿多穿少自己没什么感觉,主要得顾及身边人觉得你冷不冷。

  这套礼服设计得很有趣,谢茂是红衣黑衬,衣飞石反过来黑衣红衬,标准的情侣装。

  俩人亲爸爸都挂了,由宿贞和徐以方带着挨桌敬酒。

  容家的尧舜禹汤四兄弟跟在身后,一大波帅哥袭来,看上去气势汹汹。

  最先招待的自然是安排在松鹤轩的客人们,这两桌坐的客人最低也是副省级,内外防卫森严。这么严肃的气氛,早点敬完酒,早点让人家回去……

  李延女士笑眯眯地跟在身后,尧舜禹汤连忙给她让了位置,她代替了徐以方,——给谢茂介绍。

  这是某某,怎么称呼,和咱家关系多好呀。谢茂与衣飞石敬了酒,再下一个。这两桌客人的酒必须一个个地挨着敬。毕竟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喝酒或是庆祝新婚,而是认人。一桌敬一杯,认得了谁呀?

  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两桌客人才一一安排妥当。

  谢茂和衣飞石又跟着宿贞和徐以方去容家认亲,再去见谢茂和衣飞石的亲友,最后才见宿贞和徐以方邀请来的客人。几十桌客人也不轻易,哪怕一桌敬一杯酒,也是寻常人难以忍受的量。

  尧舜禹汤四兄弟是帮着挡酒的,可惜,非但没人不长眼来灌酒,谢茂还打了鸡血似的拎着酒瓶子满地转悠。已经行完了婚礼,谢茂心情巨好,看谁都顺眼,看谁都想喝两杯。

  别人说一句百年好合夫夫思爱,他就笑得眉眼飞扬:算你小子懂事,会说话,来喝一杯!

  衣飞石也不劝说,就跟在谢茂身边,谢茂喝一杯,他喝一杯。

  说到底,谢茂高兴,衣飞石同样高兴。反正现在也不是谢朝那沾酒就倒的倒霉体质了,就算仍是沾酒就倒,衣飞石嗑保元丹也得陪着谢茂尽兴。

  这俩结婚的小疯子满场跑,宿贞和徐以方拉都拉不住,只好让尧舜禹汤紧紧跟着。

  毕竟宾客众多,还有摄影机、摄像机跟拍,万一被人留下谢茂与衣飞石酒后失态的画面就不美了。

  哪晓得谢茂是越喝越清醒,越喝眼睛越亮,神着宿贞和徐以方来的宾客都吓住了,看着两位妈妈的面子,谁敢去招惹这个喝疯了的新郎官?大家是来奉承的,把宿女士和徐女士儿子的婚礼搅合了,那两位女士能不记仇吗?

  最后只剩下第一翻译和第二电影的员工,还有谢茂在越省的旧友们还敢嘻嘻哈哈陪饮。

  这其中,乐呵呵的老何和刚和大上司打了个照面的朱警官特别激动。谢茂拎着酒瓶子过来,这俩就忙不迭地上来酒到杯干,福慧粮司一群鬼差也不示弱,他们喝酒就跟喝水一样,就是尝个味儿,反正也不会醉。

  徐以方和宿贞把吃了宴席告辞的宾客们送走了大半,谢茂和衣飞石还在青松堂喝酒。

  谢茂就坐在老何与朱警官的那桌上,听老何话当年,讲述顶呱呱闹鬼、地下挖出白骨的故事。

  老何知道的真相一鳞半爪,加上他自己的臆测推想,一个灵异故事说得跌宕起伏、乱七八糟。谢茂和朱警官听他瞎扯,二人便满上酒,喝一个。

  到后来,谢茂清清醒醒没有醉意,朱警官喝高了。就看见朱警官抹抹泪,说:“难啊! ”

  在基层当警察,当一个有追求、有正义感的警察,真的太难了。

  朱警官已经算是锻炼得比较圆滑、知道处事和分寸,小心翼翼维护着内心正义感的小老油条了。

  他知道怎么和尸位素餐的同事相处,也知道怎么和不在乎事实、不想主持公道正义、只想领工资的同事相处,可是,从启平镇调入市内派出所之后,他还是觉得太难了。

  镇上环境相对封闭,到了市内,妖魔鬼怪全来了。

  朱警官接了帖子上京,原本就有心要找谢茂告状诉苦,顾忌着谢茂新婚之喜,一直忍着没声张。

  现在被谢茂催着喝高了,老何还在说他们当日破灵异案子的事,吹嘘启平镇的警察多么有本事,他脑子里那根弦就断了:“警察算什么? 警察就是一条看门狗!大户人家养狗还给口肉吃呢,咱们吃的都是屎!”

  邻桌的宾客都被他突如其来一句话惊着了。刚不好在喝酒笑闹么?这大喜的日子……不好吧?

  老何想劝朱警官,被谢茂眼神示意,又把手抽了回去。

  新郎都不介意了,旁人还怎么劝?

  朱警官却又清醒了过来,端着酒杯子冲谢茂笑一笑,不再提自己话到嘴边的那件事。

  谢茂将这件事记在心上,几杯酒下去,已经喝高的朱警官就倒了,老何抱着朱警官:“高了高了。谢哥,你大喜之日,也莫喝得太醉了嘛,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众人哄堂大笑。这才下午呢,离着春宵且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一场酒喝到下午三点过才结束,谢茂与衣飞石皆是一身酒气,负责挡酒的尧舜禹汤滴酒未沾。

  中午宴客,晚上宴亲。

  谢茂和衣飞石被送进屋内休息,晚上还要出面招待亲戚。

  二人把所有人都关在门外,亲亲挨挨在内室休息,铠铠就蹲在门口傻笑。

  谢茂和衣飞石的秘事,就没有铠铠不知道的。不过,从前那些事和今天的事,完全不同嘛。

  他双手抱膝坐在门口,下巴抵在膝盖上,目光望向窗外晴朗的高天。

  嗯,今天天气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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