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随死殉 第767章

作者:藕香食肆 标签: 虐恋情深 系统 穿越重生

  晚宴只招待近亲与挚友,出席宾客人数骤减,只有十桌往上,安排在群松苑吃席。

  眼看到了开席的点儿,客人们都已入席,谢茂和衣飞石还在睡觉,底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敲谢茂的门,只好去请示容舜。容舜在门口站了半分钟,他身份特殊,铠铠准许他进第一层大门。

  然后,容舜就默默地出来了。

  他虽然在先生和老师跟前有几分体面,这种时候去敲门也会被打断腿的。

  容舜找到宿贞低声说了情况,宿贞就吩咐开席了。既然是近亲挚友,必须体谅我儿子!

  徐以方不明所以地过来问情况:“茂茂和飞儿呢? 怎么就开席了?”

  容舜不好回答,垂首站在一旁。

  宿贞走近她身边:“休息呢。”

  “叫……”起来啊!徐以方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醒悟过来,脸有点红,替儿子解释说,“他和飞儿中午怕是喝高了。算了算了,大喜的日子,没得折腾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

  于是,中午没派上用场的尧舜禹汤四兄弟,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

  宿贞和徐以方带着四兄弟挨桌敬酒,解释新人太高兴了,中午喝多了,这会儿真起不来。

  谢茂和衣飞石俩小疯子午宴时满场飞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既然是近亲挚友,也确实没人挑礼,妈妈们一解释,听者皆是露出和煦的笑意,说吉祥话恭喜两位母亲,尧舜禹汤则负责敬酒喝酒,

  连带着晚宴都结束了,客人们都安排车辆送走了,容舜回来,宿贞吩咐说:“你先回去吧,童童还在家里。我和徐阿姨今夜就在这里住了。”

  徐以方本就在香山有一套别院,一直没来住而己。安置在这里,也不算打扰太子家。

  容舜就懂了。

  先生和老师还没休息好呢。

  妈妈和徐阿姨留在香山居住,也不显得那么扎眼。

  全家都住在香山,总比先生和老师单独住在香山听起来像话。要不人家一打听,先生和老师午宴之后就待在房里,半天一夜不出门……只怕没人觉得位龙马精神,只会嘲笑他们酗酒无度,显得轻浮。

  容舜还是太天真了。

  谢茂和衣飞石待在屋内并非半天一夜。

  两天之后。

  宿贞不得已在香山别墅处理公务,徐以方则看着火,炸着小酥肉,叹气说:“度蜜月也要出门吃饭吧……”

第620章 两界共主(134)

  因谢茂与衣飞石结婚,家中最忙碌的宿贞和容舜都暂停了其他工作,专心筹备婚礼。

  谢茂与衣飞石在香山别墅住了几天才回家,临走前在师门小群里发了消息,所有弟子行程暂缓,晚上师门有宴。容舜这两天直在家陪着老婆孩子,花锦天则陪着爸妈叔婶在京市旅游,刘奕被九爷夫妻捡回家见外祖、外祖母,收到消息之后,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往回赶。

  好在是晚宴,在津市外祖家的刘奕也赶得回来。连璇叮嘱花锦天多吃饭少说话,花锦天一脸懵逼。

  说是师门宴会,无关人等一概不许参与。

  比如石慧。她虽是家中隐约的大小姐,这天就被留在主宅里守着保姆助理,看着侄女容苏苏。

  童画虽没有正式入门,但她曾学会了谢茂所传授的山川咒术,这才在桌边有了席位。否则,哪怕她是容舜爱妻,容苏苏生母,这场晚宴也没有资格参加。

  常燕飞反倒精神了许多。

  他估摸着,今夜是要说他的事情了。谢茂曾说过,要等人齐全了才处置他。

  这段时间他都被晾着,谢茂和衣飞石不理他,铠铠也不理他。别的人对他再热情,在师父跟前失去了爱重,哪儿还有前途可言?

  他想着无非是训斥一番,给些杖打、面壁的责罚。只要能赶紧摆脱如今的冷遇,脱层皮也认了。

  刘奕被完全不明真相的外祖母打扮得红通通地回了家,红袄红裤红鞋子,可惜是个boy, 不能在头上梳小辫扎红花。他亲妈也是个机灵鬼儿,居然给他找了个顶红帽子戴上。得,从头红到脚。

  眼看儿子和儿子的小跟班都板着脸坐在车上,九爷乐呵呵地说:“今儿你们师门聚会,大家都欢欢喜喜的,你板个脸多不像?姥姥也是为你好。家里都是师长,你打扮喜庆点,讨喜不是?”

  刘奕心想,铠铠师兄都躲着常师兄贴墙边儿走,今天只怕没人能欢喜得起来。

  回到师父家里,果然是冷清清一片。

  厨房倒是热火朝天准备着晚宴,主宅的助理们也在预备酒水餐位。

  主人家的气氛很冷谈。

  谢茂与衣飞石在楼上不曾下来,容舜、童画与常燕飞在暖房里说话,三人坐了围坐一张小茶几,摆着茶水点心,也不要人照顾,暖房的玻璃门拉拢了——这就是不许打扰的意思。

  常燕飞与容舜夫妻的关系当然不同,三人自打认识之后就常来常往。

  容舜与常燕飞在海外曾是共同刷怪的生死交情,童画与常燕飞则是半夜吃烤串小龙虾的吃货二人组,容舜夫妻遇到什么灵异问题,不大好惊动师长时,必然是找常燕飞出手处置。

  容舜也不是不知道常燕被冷待的事,他曾问过常燕飞,常燕飞只说没事,师父说过后处置。

  前面谢茂和衣飞石的婚礼没能举行,容舜也忙得不可开交,这事儿就撂下了。

  现在眼看着就要召集同门共议,容舜才问常燕飞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 待会儿被先生问个懵逼,就算想替常燕飞求情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常燕飞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童画倒是设什么感觉,容舜脊背都僵硬了。

  ……联合外人坑家长,您还觉得没事儿?

  “快给妈妈打电话!” 容舜低声道。

  常燕飞特意换了一身素服,看上去低调老实,试图以此向师长表明认罪的态度。

  他原本也有点忐忑,被容舜催促一句更紧张了:“这不大好吧? 大姑她和师父本来就不怎……咳咳。再说,这个事情,我确实也做得不对,不好找大姑替我说情……”

  “你快些打电话。”容舜直接把常燕飞的手机掏了出来,“晚宴开始之前,必须妈妈替你缓颊说定,一旦师弟们都到了,上了桌子,谁求情也不管用了!”

  常燕飞拿着手机依然犹豫,“表弟,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觉得这不大好。我既然拜在师父门下,做错了事自然听师父责罚,动辄回家搬救兵算怎么回事?你也知道咱们师父的脾气,要是觉得我不服管教,以后都不管我了怎么办?”

  童画认同地点头:“对啊,舜哥,先生说一不二,他的决定可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

  “我难道不知道么?”容舜声音压得很低,“你今天请不动妈妈,百分之九十没有‘以后’了。”

  常燕飞将信将疑:“我……看师父也没有很……”

  “你和黑大爷商量好了去地狱里待着,老师紧急差遣铠铠去北地翻了常家老宅,又去地狱里挖你。只差一点就在黑大爷跟前吃了亏。你从地狱归来,老师训斥你了么?”容舜问。

  常燕飞回想当时,摇了摇头:“不曾。

  “当日先生和老师去非洲渡假,我进了特事办,回来时,我到机场去接他二位。”容舜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先生当场就抽我,脸肿了这么高。”

  童画也记得当初的事情。

  那时候她虽不在场,可容舜的脸印着清晰的巴掌印两天才消,不少人都见过。

  若非谢茂巴掌大,巴掌印也大,不慈之名传播四方的宿女士就要背锅了。当时还有人传说是二叔容锦城打了容舜,欺负没爹的大房孤儿。一记耳光,闹得容氏内部沸沸扬扬。

  “你做这样的事,有训斥责罚都无碍的,先生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轻易不记仇。如今他对你一句训斥都没有,反而说要召集同门处置——你真认为,他责罚你还要选日子?”容舜反问。

  常燕飞被他说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啊,师父责罚徒弟,还需要选日子么?这么郑重其事地召集所有同门,只能是从重决断。

  他翻开手机通讯录的手指都有些抖,好不容易拨通了宿贞的电话,电话在秘书手里,宿贞听说是常燕飞来电,也没有接电话,远远地听见她回答说:“这不是才四点么? 告诉他,我马上就到了。”

  常燕飞几乎没有听清楚秘书说什么,他脑子里嗡地声,想到,大姑也要出席。

  这代表什么?

  谢茂压根儿也没想瞒着宿贞。

  他请宿贞出席,就是告诉宿贞,你侄儿犯了大过,我要处置他,与你的情面无关。

  “妈妈没接电话?”容舜知道电话很可能在秘书手里。

  一般不是重要场合脱不开身,秘书接起电话之后,宿贞也都会亲自接过通话。

  容舜在宿贞秘书处的优先级原本是B,近年和宿贞关系融洽,已经和衣飞石一样升级到A了。也就是说,不管什么时候,他打了电话给宿贞,秘书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宿贞,宿贞也基本会马上接起。

  “大姑也要来。”常燕飞表情一片茫然。

  宿贞未必知道谢茂想干什么,可是,谢茂既然请了她来,再想找她求情就没用了。

  常燕飞坐在藤椅上,只觉得身躯前所未有的沉重。

  容舜却比他显得更加坐立不安。原地琢磨许久之后,容舜站了起来,说:“我去问问先生。”他在离开暖房之前,再次向常燕飞确认,“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么? ”

  常燕飞摇头道:“师父若连大姑的情面都不肯给,你去……做什么?” 他如今也回过味了,“召集同门处置我,是要杀鸡儆猴。这事是我做得不对,师父肯饶了我,是我撞了大运,不肯饶我……我是罪有应得。你不要去了。”

  容舜斟酌好词句,拉开门,顺着家中缓梯拾级而上,在二楼道口遇见了铠铠。

  铠铠坐在楼梯最上一层,抬头瞅他。

  “铠铠,先生和老师有闲暇吗?”容舜客气地问。

  铠铠来历很特殊,和衣飞石非常亲密,谢茂都要多给几分面子。哪怕他看着年纪小,名义上是容舜的师弟,容舜还是不敢轻慢得罪他。

  “我要是你,就不进去。”铠铠说。

  容舜微微颌首,坚持要见。

  也是他这一张和衣飞石有几分肖似的脸占便宜,铠铠让出道来:“喏,大兄和清平都在里面。”

  两个近侍都在身边,可见是在做正事。容舜点头致意,表示感谢,走到谢茂与衣飞石的房门前,发现那扇门开着,敲门不久,昆仑亲自来开了门,请他进去。

  起居室里阳光很好,谢茂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晒太阳,衣飞石则坐在他腿边的单人椅上。

  二人似乎正在说话,懒洋洋的气氛非常和煦。延嗣清平则守在衣飞石身边,给谢茂和衣飞石二人剥核桃。远处沙发上有一本书,桌上一杯茶,应该是昆仑看书消遣的地方。

  容舜进来了,延嗣清平从小凳子上起来,收拾好面前的核桃盘子,去给容舜备茶。

  衣飞石便让容舜坐延嗣清平的小凳子:“过来说话。”

  容舜在那个极其亲密的小范围内坐下,延嗣清平端来一杯红茶,加了一勺奶,足见细心。

  “我刚才在楼下和表哥聊了一会儿。”容舜跟了谢茂快两年时间,大体知道谢茂的脾气,拐弯抹角去拿谢茂的话根本没必要,老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此前也没想过事情严重。恕我不驯,刚才让表哥给妈妈打电话了……”

  谢茂面朝着落地窗方向,看的原本是庭中景致,何祝,这会儿晒太阳,他懒洋洋地闭着眼。

  听容舜说了这句话,他就忍不住哼笑。给宿贞打电话?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如今和小衣结婚了,就是宿女士的亲女婿,不比侄儿亲近么?

  容舜端着茶盏的手轻晃了一下,干脆把茶盏放在茶几上,双手扶膝:“先生, 您……”

  衣飞石的手看似很随意地搭在了谢茂的小腿上。

  谢茂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先瞥了衣飞石一眼,衣飞石双目低垂,很是低眉顺目。

  不过呢,谢茂目光下移。这个低眉顺目看上去很老实的人,手掌稳稳地贴在他的小腿上,仿佛他不肯睁眼,这只手就绝不会离开。

  衣飞石的手上戴着两枚戒指。一枚改造后的订婚戒指,一枚谢茂打造的结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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