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奉旨喝茶
经苏何一激将,石靖放下手中正忙着切和串的时蔬,洗了个手,走到院中央,却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那样子可爱极了。
他迟疑道:“末将不知道该展示哪种功夫……”
“你会几种?”千秋问。
“基本主要正道流派的都会吧……”
“行,你牛。兵器呢?你会几种?”万代问。
“都会一点。”
苏何啪地撑开一把檀香扇,足尖轻点,似白鹤一只,优雅地展翅而飞,一下就掠到石靖面前立定,抱臂悠悠道:“既然石将军就好似茶壶里装饺子,装得进,倒不出,不如由我来对一对,我持扇,你随意。石将军,在战场上,你总不会需要去想,该用哪一种功夫吧?”
石靖微微点了个头,苏何就一甩折扇攻了上去,两人迅速比试开了,看得我目瞪口呆,这比看古装动作大片还刺激!
大饱眼福!大饱眼福啊!
我跟个傻子似地站起来,又叫又跳,将两手鼓掌鼓到麻木,老哥拉住我坐定,在我手里塞了两块竹板,道:“拿这个敲桌子表达你的兴奋好了,别再拍手了,看,手都通红通红的了……痛不痛?”
我来不及说话,就见苏何身形一展,从屋顶俯冲下来,潇洒地将纸扇往石靖脖子上一横,怒道:“石靖,你这是看不起苏某的雕虫小技么,处处退让,从一开始就没主动攻过,你什么意思?!”
“苏大人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过于激烈,点到为止比较……”
“我的身体,我自有分寸,今天主要是让子周尽兴,你就别再扭捏了!”
万代也吹口哨道:“石靖,露两手嘛!”
我也跟着起哄。
石靖经不住苏何的怒视,这才动起手来,苏何全力以赴,打得更精彩了,我面前的矮桌都快被我敲散了架。
但是很快,胜负分明,苏何被石靖一掌拍在腰间,整个人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掉进院中那几口大水缸中,我赶忙往那边奔过去,只觉风声一扫,一个人影,几乎鬼魅一样闪到那几口水缸上方,轻松接住了苏何,足尖在缸沿一点,几个回旋起落,就安全停在地上,放下了苏何。
“石靖!这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我目瞪口呆,真是神一样的功夫啊!
“哼!”苏何一甩袖,退开几步,离石靖三丈远,我赶紧狗腿地跑过去,掏出帕子给他擦汗,边擦边问:“怎么样?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苏何拂开了我的手,说了句:“没事,我去个洗澡。”
就撇下众人回房了。
我朝千秋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帮苏何担洗澡水去。
坐回位子,我继续大嚼道:“来过了武的,下面来点文的?”
“行啊,我唱歌好了,呃,是村里人教的小曲,献丑啦!”万代举手道。
“好啊好啊,上次听你唱过,很好听!”我拍手道。
秋虫唧唧,小院灯火通明,伴着万代悠然的乡曲,只听附近四周渐渐传来人声,我站起来,走到院门口一看,原来是附近的村民,也都没睡,乡下人夜间并没什么娱乐,听我们这唱起小曲,加上烤的东西香味又飘得远,住得近的,纷纷过来看热闹了。
千秋赶忙出来搬小凳、倒茶招呼村民,老哥和我加了炭火,石靖又去切了许多新鲜时蔬,一一摆出来,招待来看热闹的大人小孩,那些大人小孩也合着万代的拍子,齐齐唱了起来,甚至挑起了舞。
我更加乐开怀,也跑到人群中央乱扭起来,老哥拉都拉不住。
万代唱完,有几个村民也自告奋勇地唱了一些其他的乡调,真是意外地能歌善舞,千秋摸出笛子,跟他们伴奏,一院子的人,乐意融融。
苏何洗完澡出来,抱了一把古筝,千秋替他搬了桌凳,他落座,对我微微一笑道:“许久不弹了,也许生疏了,随便弹首吧!”
靠,什么叫过度谦虚,这就是了。
连我这个白鼻都听的出来,他弹得极好,流水行云似乎能从琴弦上淌出来……
感染得一院子的人,都忘了吃手上的美味。
能使乐中大手听得如痴如醉的,弹奏者是个高手那是毋容置疑的,但是能让乡野村夫也能听得如痴如醉,那就是神了嘛!
伯牙子期算什么,苏何这便是对牛弹琴,牛都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毕,万代凑在我耳边道:“苏大人现在应该心情好很多了,这一曲,扳回不少颜面!”
我疑惑:“怎么讲?他丢脸了吗?没吧?”
万代掩嘴道:“他总想什么都比别人强,但是偏偏身体不好,在武艺上不能有石靖那样的造化,刚刚就脸色不好呢。不过他的武功也已经很厉害就是了,当上武状元也没问题,只怕若动真格与石靖斗起来,不光靠武艺造化,石靖还不一定能赢。不过呢,他肯为了让你尽兴而不避短处,不动心窍地对上石靖,冲这点,你是得多狗腿一下他了。”
“嗯,有道理。”
我脑门直垂黑线,把自己逼得这么牛B,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我这个渣渣,居然能得他垂青,真是踩中了好大一坨,这运走得……不行不行,花心是可耻的,花心是人渣,花心是小狗!
又轮到老哥了,他拿出一笛一箫,先笛后箫,就吹奏了起来,他吹的是《回梦游仙》,呃,我想起自己曾痴迷过的仙剑系列了,想起在现代时的一切一切,电玩,电脑,游戏……
望了眼老哥,他沉浸在演奏中,长长的睫毛低垂,像从前一样迷人,让我根本就忘了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在陌生的世界里,抓住点什么熟悉的东西,就该感动涕零了,何况是从小就宠我的兄长,不是亲的,可天下难寻比他更亲密的兄长了。
幸亏他依旧在我身边,失而复得。
老哥演奏完毕,我还在呆愣中,被万代摇清醒过来,发现苏何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阴沉了,糟!我这不是沉浸,是神游天外啊!
苏爷你弹的那才叫仙乐啊仙乐!
我十分肉痛地在他面前的桌上,依依不舍地搁上了今晚最后一盘蜜汁烤翅,对他狗腿地笑着,他轻哼一声,夹了一块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故意见我咽了几下口水才将余下的都推给我。
石靖虽也能吹吹笛子,弹弹琴,但因为前面都有牛叉人士表演过了,不好再来,于是腼腆一笑道:“我准备了一些烟火,趁着人多热闹,是时候放一放了。”
“好呀好呀!”我拍手,目光不自觉地胶着在他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鸦青色儒衫,灯火下,隐隐可见深蓝紫色的花纹,如果苏何是高调着素雅,那么他则是低调着华丽,都是有钱人的高贵品味啊!反观我和千秋万代以及老哥,都是非常“正点”的布衣,就算是领口和袖口,都没有绣花的那种。
虽然今天我生辰,穿的也不过一套浅浅的粉蓝短衫,而我又不像老哥,布衣也能穿出玉树临风来,也不能像千秋一样穿出沈静持重来,甚至不能像万代一样穿出洒脱不羁来。
忽然有点自卑起来。
石靖将烟火分给众人,让他们围绕着我,一起将烟火点着了,令我一时之间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我才愣愣地回过神来,他们围着我又笑,又跳,又唱,真诚的祝福和友善的微笑,突然间,好幸福好幸福……
石靖自怀内取出一个小小竹筒,用拇指拔掉了盖子,霎时五彩颜色的烟雾升上天空,我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儿,刚要低头,就听人群中一阵惊呼,顺着他的手指望向茫茫夜空望,只见天际接二连三地升起了孔明灯,一个又一个,到最后,几乎盖过了满天繁星。
那么多孔明灯,全挂在漆黑的天际,怎么看,怎么感觉震撼……
石靖……
我承认,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我向他看过去,他也不经意看过来,惹我一阵脸红耳热,怕别人看出端倪,素性低了头。
等人群散尽,各自回房时,我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久久徘徊。
不告白吧,我此时此刻洋溢在心中的情怀快要关不住了。
告白吧,既然注定不可以在一起,何故要徒惹他人来共犯相思?
我在廊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一不小心,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到廊下去,却跌入一个怀抱,阻止了我崴脚的可能。
抬头,是苏何。
他看着我,情意绵绵,深潭一般的眸子,望进去马上就会溺毙的。
我别开头:“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他扶我站定,自背后拥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极其蛊惑人心地轻声道:“子周,子周……”
我不好推开他,僵硬地站了,淡淡问:“怎么了?”
他一只手握住我的下巴,拇指擦过我的唇,来回轻轻摩挲着,我右侧的眼角,有柔如轻羽一般的吻落下,睫毛被含住,轻轻吮吻。
“别,别这样……”我颤抖着声音。
他用魅惑的嗓音在我耳边轻道:“我很想你……子周,我有多久,没有抱过你了?两个月,三个月?差不多有五个月了吧?啊啊,竟这么久……我的子周,别再和我拗了好吗?我每晚每晚,想你想得睡不着,我不要只能看着你……”
我的耳垂被柔羽般的唇含住,轻轻拉扯着,似在控诉我的不听话,呢喃声柔柔的,继续诱哄:“只要你不再和我拗,就是让你在上面我也愿意,好不好,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不顾你的感受,让你痛了,真的……从前是我不懂事,怄你的气,没有好好珍惜能够相拥的时光,是我不对,别生我的气好吗?子周,子周,似此良辰美景,我们应该和好,不是吗?”
背后是有如擂鼓一般跳动的心,耳边是深情的呢喃,我知道他每晚每晚都睡不好,我知道他近在咫尺也思念,我知道他刻骨的爱恋……
“我们和好,好吗?子周……苏何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再也不会任性了,以后把坏脾气都改了,全改了,好吗?子周……我每日看着你,没有哪一刻,不想着把你拥入怀里,谁也不给看,谁也不给瞧……一想到你,这里……”
他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前,慢慢挪到心脏部位。
“就像火一样炽热,想过之后,又总是刀绞一般地痛……这些年,我总对自己说,等明天,等明天来到,子周一定会变回最初的那个子周,可等了那么多年,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再也不说了,因为我知道,不论子周变成是何模样,苏何当初给出的心,再要不回了,这里,早已是一片空洞……”
“……”
无法言语,我这个没什么经验的愣头青,显然对他的柔情攻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他又将我按进怀里,一手扶着我的后脑,一手箍着我的腰间,很是怜惜的一种拥抱姿势,也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我闭上眼睛,靠进他怀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能做,我能给的,只有此时此刻这一份够他支撑的力量。
他脆弱得像个孩子,见我长久地沉默,男儿又泪不自觉地滴落我的衣领。
“子周你不再爱我了吗?你现在,总是以沉默对我,我好难过……你便是骂我,打我,或者杀了我,甚至明白告诉我你不爱我了,都比这样好……
我们说好永远的,怎么不知不觉就要散了吗?
我不要……
是我曾经太傻,像女儿家一样轻信了子周吗?
不,我的子周不是骗子,说好一起的,永远地……”
“苏何……”我有些哽咽。
稍稍放开我,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勉强笑着,却比哭还难看,眼泪越擦越多,情不自禁道:“你看我,今天是你生辰,难得你今天心情好,本来好好儿的,我居然,我居然就……”
他左右转开脸,不想让我看见,最终一甩袖,扔下我,朝自己的房间奔去,我不知道鬼使神差还是脑抽了,匆忙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苏何……”
也许老哥说得对,顺水推舟,才是我唯一可以做的选择,也许穷其一生,我再也无法找到对我如此深情之人,我自己也不讨厌他,甚至只要我一放纵心神,爱上他,只须几秒……
忘了石靖吧,就像忘掉石俊一样。
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退一步,我就马上可以让至少两个人幸福。
不可期待的未来,怎比得了当前?
烟花再美,终易逝去,再多的浪漫与恋慕,是比不过早已刻骨铭心、融入骨血的那份深情的。
我仰起头,闭上双眼,将唇小心翼翼贴上他的……
身体突然被他以打算按入骨血的力量迅速抱住,他且哭且笑:“子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变心!”
36、盛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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