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不待我
周瑞其实非常不喜欢听惯例这两个字,但此时他也不便开口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后来,他实在没什么要问的了,便让刘念下去了。
刘念走后,周瑞看着萧如归道:“萧统领、林侍卫,我听父皇说,他让你们去刑部大牢见那个胆大妄为的秦南了,那秦南可还那般嚣张?”
萧如归道:“秦大人正在牢中反思,想必很快就会给皇上满意的答案。”萧如归身为御林军统领,掌管宫内禁军,深受皇帝器重,他原本不需要对周瑞这些皇子客气的。只是皇帝现在年事已高,又爱胡闹,身体说不定哪时就顶不住了。
身为皇帝心腹重臣,萧如归可不想新皇一登基就把他给弄死。他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只是皇帝立太子的意图不明显,他对着几个皇子心里都没底。也不愿轻易得罪哪个皇子,因此在有些时候,有些话说的也就不那么生硬。
林锦文则在一旁哼哼道:“就他那一老头,脾气倔强了点,但嚣张跋扈这词他刚刚形容下官了,就别给他用了。”
周瑞听了他这话差点脱口而出,“怎么,听你这话还很得意?”好在话到喉咙口又被他及时咽下了,只是很难理解林锦文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这嚣张跋扈什么时候成了好词了,还被人争夺来争夺去的。
不过周瑞今日的心思不在林锦文身上,他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道:“秦南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父皇难堪,把父皇气成这般模样,实在是可恶。他嘴硬,给他用刑让他尝试尝试刑部那些刑具的滋味就是了。想来父皇听到他改口,心里定然是高兴的。萧统领、林侍卫你们觉得我这提议如何?”
萧如归道:“大皇子,皇上并未说要对秦御史用刑。”
周瑞缓缓一笑道:“萧统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林侍卫知林尚书知便是了,何须让父皇为这点小事操劳?”
此时林锦文只想说一声MMP,这周瑞明显是拉他们上自己的那条船。瞒着皇帝对秦南这老头开打,还你知我知什么的。事后自然不能让秦南这老头在皇帝面前胡乱开口,那只能弄死了,那不就等于把他们绑到自己身上了吗?
萧如归和他拒绝了,周瑞就把他们划分为仇人行列,不拒绝那就同流合污,这中立派也就当不成了,日后见面就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林锦文只觉得周瑞这试探拉拢人的手段挺高超的,和他本人的表现还真不符合,难不成他看走了眼?
萧如归望着笑意盈盈的周瑞,不自觉的抿了抿嘴。他想今日怕是要得罪这个大皇子了,毕竟皇帝还没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可能背着皇帝做出投靠大皇子的事。
正当萧如归想开口时,林锦文撇嘴道:“大皇子,这样不好吧。”
周瑞挑眉道:“哦,怎么不好了?林侍卫什么时候有一副菩萨心肠了。”
林锦文鼓着脸道:“大皇子,下官这人虽然不怎么聪明,旦秦老头这事下官就是不同意。皇上没有说去用刑,那这用刑了,事发后谁负责?你是皇子,这秦老头上次状告刘暌把刘家给弄垮了,皇上这次罚他也算给大皇子你找回场子,证明皇上他心里惦记着你。萧统领更不用说,皇上本就看重,下官还是他手下呢。就下官在皇上心里分量浅,这好不容易刚在皇上跟前有点脸面,万一皇上因为这事恼了不信任下官了,那岂不是下官我最倒霉?我好不容易混了个御前侍卫,宫里宫外人人敬畏着,可不愿意把这美差给丢了。”
萧如归眼中笑意一闪而逝,随后他脸色绷紧,道:“林侍卫你想太多了吧,谁不知道皇上目前最宠信的是你,我和大皇子也是比不上你的。”
“萧统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给卑职戴高帽子。你们仗着皇上的宠信想用刑,那你们随便,反正有皇上给你们兜着,卑职我是不会参与的。而且皇上要问起来,下官肯定会如实禀告的,绝对不会动摇皇上对我的一丝宠信。”
林锦文说道后面,满心满肺满脸都是那副谁敢挡我被皇帝信任的路,我就给谁翻脸的模样。
周瑞听了林锦文这一番没头没脑却又强硬到极点的话,他忍不住开口道:“林锦文,你脑袋里面长得是草吧。”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以逼迫下萧如归,结果林锦文这一番胡搅蛮缠还信誓旦旦要告状的模样,他还怎么逼迫萧如归?亲手拿把柄往林锦文手上送,让他在皇帝跟前立功?他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林锦文望向周瑞,摸了摸头一脸郁闷道:“不是草啊。”
周瑞被气的胸口来回起伏着,呼吸都浓重了三分,最后他连声说了几声,你很好,然后甩袖离开了。林锦文望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心道还真不经气,这点肚量都没有,脑袋清楚的谁敢跟着他混?
萧如归一旁道:“林侍卫,我又欠你一次。”
林锦文望向他面无表情道:“哦,你说欠了那就欠着吧。日后卑职找萧统领帮忙,萧统领可别忘了。”
萧如归诧异林锦文这次竟然没有反驳自己,他微微一笑道:“能力范围之内,自然不会忘的。”至于能力范围之外,那就免谈。
林锦文道:“其实萧统领现在就可以帮忙,卑职吧最近手头挺紧张的,萧统领若是方便,拿银子来还这两份人情,卑职也是打心眼里高兴的。”
萧如归:“……”
林锦文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没有吗?萧统领口袋这么单薄,还说什么偿还人情。哎,怕是有心无力了。”
萧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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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文和萧如归再次相见时,是下午时分了,皇帝已经醒来。林锦文问萧如归索要银子不成,萧如归就避开他了。林锦文还念叨着萧如归脸皮太薄,现在没银子以后给就是了,他可以等的。
皇帝精神头比着早上好多了,他把林锦文和萧如归召来,自然是为了知道秦南在牢里是何种态度。
皇帝问起话来,林锦文脸上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帝看着他眯了眯眼道:“锦文怎么了,可是秦南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不好直言?”
林锦文干巴巴的道:“回皇上,卑职也不是说不出口,就是这秦老头……不,秦大人他说话文文绉绉的不说还一直引经据典跟讲天书似的。卑职学问浅,听不大懂。卑职想让秦大人说点浅薄的能听懂的,他又不乐意,不愿意搭理卑职。”
皇帝静默了下,他默默的端起茶杯,默默的喝了几口,然后他缓声道:“秦南位列朝堂之前,家境虽贫寒,却也是有名的才子,说他饱读诗书不为过。成了御史之后,更是潜心修学了这么多年。你……你性子不受拘束,和他是说不到一块。”
说罢这话,皇帝突然有点怀念自己拿学问把秦南这老匹夫堵的哑口无言的日子了。
林锦文恍然不知皇帝在嫌弃他没学问,他点头道:“皇上说的在理儿,这秦大人身为读书人吧,人老了不说,脾气还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说话也不中听,这家里也没搜出什么赃银,要不然倒是可以给他用点刑。”
皇帝听着林锦文这粗鲁的形容词,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有气无力道:“胡说什么呢,秦南是言官,本朝太祖有命,言官上奏,不得被用刑。你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林锦文一脸敬畏道:“皇上仁慈。”
在场的人听到皇帝这话,心道,你这些年做事的手段可不像是个听从太祖话的人。又见林锦文这般真诚赞叹的语气,心想果然是眼瞎。
话说到这里,皇帝也懒得提秦南的事了。他都说出不能对言官用刑的话了,当然皇帝是可以改口的,只是对着林锦文这目光皇帝也不想改口,便道:“先把秦南给关着吧,磨磨他那书生的傲骨。”
而后皇帝又询问了有关祭拜太后的事,这是萧如归的专长,他回答的很让皇帝满意。
皇帝道:“如是甚好。”
皇帝到底是有病在身,很快就没精力了,他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萧如归和林锦文默默起身退下。
这天直到林锦文出宫回家,也没有再受到皇帝召唤了,这让他狠狠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对着顾轻临,林锦文脑中绷紧的那根弦松了下,他把宫里的事讲了一遍,道:“和那些人打交道,真是心身疲惫。”
顾轻临给他倒了杯茶,道:“秦御史在天牢里也骂你了?”
林锦文道:“他那老古董思想陈旧,自然是看不得我这种纨绔子弟的,骂了个痛快。不过我不跟他一般计较,要不然以我这拧巴的性格,能把他气晕在天牢里。”
顾轻临道:“秦御史年迈,乃是朝中清流之辈,身后也是站着一些人的。”皇帝行事荒唐,最近几年尤甚。朝堂上下没有几个敢指着皇帝鼻子骂的人,秦南是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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