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敛君山黛 第35章

作者:洗猫匠人 标签: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这些你拿上,欣月楼有一个连燕王都不知道的出口,你速速从那里离开。”

“走水啦,欣月楼走水啦!”随着外面伙计的叫喊声想起,窗外涌/入了黑烟滚滚,那群人将柴草堆在了欣月楼下,这是要将里面的人尽数烧死。

我们待要出门,发现大厅中也烧起来了,一时间哀嚎声四起,到处都是奔嚎的伶人,大家的脸被烟熏得焦黑。很快我就觉得呼吸困难,咳得我的肺管快要裂开了。

桌上只有酒没有水,范公子踹倒插着几枝桃花的落地长颈大花瓶,用插花的水浸/湿衣服,分别撕给我们二人,我们学着他的样子捂住口鼻,方觉得半只踏进鬼门关的脚又缩了回来。

范思源带着我和茯苓来到极小的侧门,我拼尽力气跑了出去,伸手去拉茯苓,她却后退一步,呆愣地站在那里。

我想骂她,开口却是一阵咳嗽,我的头发已经被浓烟烫得卷曲,鼻涕眼泪不住的流。

站在对面不识人的滚滚浓烟中,听到范公子说他不会抛下欣月楼的人独活,茯苓叫我好生保重……

此刻,四周有火光要聚拢过来,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火烧欣月楼

范公子道:“我不能抛下我的同胞。”

茯苓远远地对我喊道:“姑娘,姑爷不会放过咱们家的人的。与其全都被他抓住,不如留我一人。他见到我,就会以为你被烧死在里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浓浓的白烟将我们隔开,我被呛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跑进了烈火焚烧的欣月楼之中。听到四周的动静越来越强烈,我躲在远处的一棵高大的古树后面,一边捂着胸口咳嗽一边注视着这恍如末世的场景。

今天的夜空乌云低垂,没有一丝星光,欣月楼却将上京城映得如同白昼。

正门处,不断有伶人逃脱出来,全都被士兵杀死。范公子和和士兵在打斗,他身上功夫极好,曾经完好地从宫中脱身,也能不着痕迹地将一点金送进燕王府,只是此刻肺里吸了太多的烟尘。围在他周围的士兵极多,他很快就被制住了。

一时间伶人的哀嚎声沸反盈天,欣月楼窝藏刺客,伶人只怕一个都不能活。

我看到茯苓好像被人架出来了,我想要冲过去,双腿却像两根木头,我摔倒在地上,只有手指还能抠动石头,我觉得我的头骨快要炸裂开了,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天空掉落了几滴雨,紧接着,绵绵密密的雨线开始洒落。欣月楼的火势减弱,只是白烟滚滚直冲霄汉。

那为首的将领见到了茯苓,亲自过去查看,虽然我的视线已然模糊,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刘珩,欣月楼虽然华丽,但毕竟是木头堆砌的“花架子”,不断地有木石从穹顶掉落,顷刻间便能塌陷,这个时候,他却要冲进去,这个人疯了,不要命了吗?

我急怒攻心,耳边传来一声通天彻地的巨响,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神识。

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前世的死亡,电闪雷鸣的城楼,空荡荡的宫殿,极致的恐惧与绝望,这些梦魇与我是陈年宿怨了,索性就让这些恐惧来得更加激烈一些,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

后来,我又来到了雪地里,一点金头上的一抹金色的羽毛莹莹地映着阳光,范公子在远处挥手和我告别,我只有他这一个朋友,崔家对他其实有着杀父之仇,可是说到底,他也没有真的杀掉我的父亲和崔嵬,我并没有真的怪他。

范公子挂着温和的笑容对我说道:“除了家仇,我一生无牵无挂,唯独对你这个朋友,存有情义……”

我心里急躁,却说不出话,把你的情义寄托在我的身上,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受不受得起,为什么要我活在这样的世界上……

昏睡中,我头痛欲裂,感受到冰冷的雨水浇在了我衣衫上,后来,似乎有人挪动我的身体。

醒来的时候,我睁开双眼,却见到眼前一片黑暗。难道我已经死了?我头昏脑涨,我摸摸自己的脸颊,好烫。看来我还活着。

可是为什么四周一片漆黑,难道我瞎了?我被欣月楼浓烈的烟尘伤了眼睛?

若是如此,我活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正在我被眼前的一片黑暗吓得惊惶无措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在激烈的争吵。

一个妇人的叫骂声响起:“说,你是不是看到这小妮子长得好看才将她扛回来的。”

“你这泼妇怎么如此的不知好歹,药房的张妈累瘫了被她儿子接回乡下养老,我给你物色了这么一个好帮手来,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欣月楼那地方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人,我看八成是个低贱的戏子,身子板儿还这么单薄,你说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夫人呐,不要钱的苦力,就是要找这种没有来历,身份低贱的下等人方好,你要是不愿意,我把她再扔出去便是。更何况,她包裹里的金银珠宝,你看看,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等等,你要这么说的话,老娘先验验货。”

只听“嘭”的一声,一束光打在我的脸上,我捂住眼睛,原来我并没有失明,只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

忽然见到光亮,还有些不适应。

我打量着周围,这是一个冰冷的地下室,地面上铺着柴草,堆着几个木箱子,屋子里弥漫着刺鼻的中药味。

地下室台阶的尽头,站着刚刚说话的两个人,逆着光,我看不清他们二人的脸,只是觉得眼前的场景异常的诡异和可怖。

我见这两个人缓缓走到我面前,渐渐能看清楚面容,妇人约莫四十几岁,男的看着要大许多,男的瘦骨如柴,女的身形肥硕,看面相都是凶神恶煞的,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妇人紧紧捏住的下巴,捏的我好疼,一张大饼一样的脸凑近了我,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了好久。

她白了那汉子一眼,咬着牙说道:“以后你就穿那柴房伙计的粗布衣服,不许穿女装出去勾引男人,长了这么一张狐媚子的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汉子嘿嘿一笑,露出发黑的尖牙,“能干活儿就行。”

夫人照着汉子的后脑就是一巴掌,“哼哧哼哧地把这么个人扛回来,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一想到我被这兔头麞脑的猥琐男人扛到这地下室,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一个忍耐不住便呕吐出来。将那妇人吓得连连后退,嘴里不断骂骂咧咧的。

我昨夜淋了雨,现在有些发烧,再加上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喝水,身子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又失去了神识。

那妇人一盆冷水浇在我身上,将我从昏睡中唤醒。

她告诉我,我所在的地方是冯记医馆,我是他们捡回来的苦力,以后,我要在这家医馆,做一些分拣药材,帮客人熬药的杂活。

“你是冯大夫从欣月楼后头捡来的,以后就跟你叫阿月。阿月,把饭吃了就滚出来干活吧。”

欣月楼!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夜里火光冲天的景象,范公子如何了,茯苓被抓住了吗?父亲和哥哥是不是被判了死罪,还有我的家人,还有……刘珩,我想起他在欣月楼崩塌前的一刻想要冲进去的场景,不知这个混蛋被砸死了没有。

可是,我却没有责怪于他的立场。作为大萧的皇子,他做了他该做的事。

只不过,作为我的丈夫,一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