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洗猫匠人
我握着秦艽的手道:“好丫头,回去告诉我妹妹,好歹叫她遣人来救我,我后半辈子的命就捏在你手上了……”
我的话还未说完,冯大夫却咳嗽一声,冷冰冰地看着这里,高声道:“阿月,你不干活儿在那跟路人嘀咕什么呐?还不给我滚回来!”
“姑娘你放心,我回去以后便和王妃禀明,不出一日一定来寻你……”秦艽细细的嗓音回荡在我身后。
我不敢多做耽搁,怕被冯大夫看出破绽,忙拾起来自己手中活接着干。
一日。
两日。
三日。
四日。
我盼了几个月升月落,红缦那里却没有任何动静,难不成梁王府也出了什么事?
我心中好不慌张,渐渐消了等红缦救援的念头,只盼妹妹平安才好,还有刘昶,刘珩会放过他吗?
一连过了几日,我依然没有等来妹妹的人。连日以来,我深感疲惫,每日间干着沉重的活,只觉得把我这一辈子的活都干完了,再这么下去,便要被活活累死在了这里。
也不管外面官兵对我追查得紧,曾有几次想要逃出去,反而被冯大夫和老板娘抓回来,若不是阿元拦着,只怕我便要被他们打死了。
回想起从前在燕王府的日子,简直如梦幻一般,锦衣玉食,连女红都不做,每日浇花喂鹦鹉和刘珩吵架,同现在相比,简直是神仙过得日子。
这一日,医馆来了一位重症的客人。一位面色蜡黄,身形瘦弱的老妪捂着肚子面色痛苦的走了进来。
冯大夫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继续照看其他的病人。
她泪眼婆娑地央求我道:“小伙计,你帮我求求冯大夫吧,我这条老命不要紧,只是我死了,谁来帮我照看我年幼的孙子……我只是觉得,腹痛如绞,拿不住手中的锄头,牵不动耕地的犁……”
冯大夫摆摆手道:“你的病入了肺腑,回去等死吧。没有钱看什么病!”
那老妪从怀中掏出一个渍满油污的布包,青筋毕露的双手颤颤巍巍解开布包,里面是一堆铜板和碎银子。她将钱塞进我的怀中,又央求道:“救救我吧,我腹中疼得厉害。”
我看了看她的肚子,这老妪虽然骨瘦如柴,只一个肚子鼓得像皮球一样,怕是积了腹水。
那冯大夫瞥了一眼老妪的钱,唇角扯动,拿了一个方子给我,冷冷地道:“阿月,去给老太太取药,你知道该怎么做。”
“虫草1钱、猪苓3钱、明党参1钱、桑寄生1钱、青阳参1钱、香菇1钱、红豆蔻1钱、山萸肉1钱、木瓜3钱、仙茅1钱、制半夏1钱、补骨脂3钱……”
这老妪的钱,哪里够买这些药材,冯大夫叫我掺杂假药,可是掺了假药,岂不是要眼见着她被活活痛死。冯记医馆的药都掺足了水分,不要说什么治病救人,简直就是谋财害命。我偷偷给老妪找来没有掺杂的真药,好生包好塞进她怀里,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这天一晚,我昏昏沉沉躺在茅草之上,正盘算着想个什么法子出逃,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黑暗中,我看不清眼前的场景,还以为是有什么虫蚁,浑身越发别扭起来,便直起身,手指却按到一双布鞋上,我吓得惊叫一声。
我却被一双手紧紧按住嘴,冯大夫声音嘶哑地威胁我道:“不要出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白天干了什么,你是不是忘了给那快死的老太太在药中掺假,既然如此,就好好补偿我吧……”
我大吃一惊,没料到这丧心病狂的恶人竟存着这般坏心思。他伸手想要制住我,换到从前还好,我这些日子身子虚弱,根本抵挡不住这恶人。我被他死死捂着嘴,喊不出声音,便挣扎着从地上抓了一把柴草,凭着感觉扔到他眼睛上,他的手指稍稍松开,我大叫几声;“阿元!阿元救我!”
我被冯大夫狠狠揪住了头发,虽然疼痛,可我依然在拼死挣扎,这恶人伸手碰我,令我厌恶至极,胃里翻滚,一股脑吐了他一身。
冯大夫狠狠将我推倒在一旁,嘴里不住地恶骂。
我的头重重撞在地上,晕倒之前,听到阿云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幸好他赶到了,可我也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像被狠狠捶打过一般疼痛,我被缚在柱子旁,双手被绑在身后,眼睛被蒙住,嘴巴被塞住,唯一一双耳朵尚且自由,我听到冯大夫和老板娘在我前面说话。
老板娘道:“直接扔出去了事,留是再也不能留得了。”
冯大夫尖细地冷哼一声道:“不妥,若是这么扔了,她被官兵捉了去,把我们两个供出来,我们岂不是得了一个窝藏罪犯的罪名。依我看,要先灭口!”
我暗道一声命苦,只怕这条小命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忽然听到阿元在院子里高声喊道:“冯大夫,夫人,不好了,官兵来了,在前厅等着你们呢!”
冯大夫“哎哟”一声,哆哆嗦嗦地说道:“完了,全完了。”
“怕什么!”老板娘对阿元道:“把这小狐媚子给我装到药材箱子里,老不死的,咱们去前厅看看!”
第30章 第三十章 冯记医馆(下)
阿元冲了过来,帮我扯下蒙在眼睛上和塞在嘴里的布,松开缚住我手的绳子。
“阿元,昨天夜里谢谢你来救我,冯大夫有没有为难你!”
“不要管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阿月姐姐,你快跑吧!”
我摇了摇头,我双/腿酸/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哪里能跑得动,更不要说现在的处境,外面全都是抓我的士兵,我岂不是要拖累阿元。
“我不能拖累你。”
阿元是个直性子,背起我便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士兵们已经来到了后院,是御林军的甲胄,难道,他也来了?
阿元凭着一股蛮力,竟然冲过了三人,可他力气再大,哪里是士兵的对手,没过多久便被挡住。
我跌落在地,见到阿元这憨直的孩子在和御林军拼命,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可是我实在没有力气,喊出的声音也淹没在混乱的拼杀之中。
阿元的臂上腿上都被士兵的佩剑割伤,鲜血洒了一地,这个傻孩子,直拼到筋疲力尽,被士兵按倒在地。
阿元手脚被制住,脸上沾满了血污,只一双眼睛仍然执拗地盯着我,似乎仍想确保我的周全。
我担忧阿元的安危,往他的方向上挣扎几步。
却见到士兵们突然收起佩剑,整齐地站作两排。
我抬起头,只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刘珩了,这一眼,恍若隔世。他依然带着那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冷冷地低头俯视着我们。他似乎消瘦了不少,脸上比之从前更添了几分棱角,如今已经是玄衣纁裳,太子的常服加身。
上一篇:成了死对头的“未婚妻”后
下一篇:重生之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