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雨杏花白
说完他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过为什么不过,径自招呼工作人员过来,和傅云章说了声“期待明天的对决”之后,就让对方扶自己走了。
沈铃灵知道自己背的差,可看到四个人考核都通过了,她还是感觉有些下不来台。
只是她刻意低着头,没让摄像师拍到她的表情,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不甘与委屈都收拾好,一边带笑念叨着“减肥减肥”,一边去翻看自己之前被考核到的那几首诗。
何沐新差点脱口而出“为什么”,如果不是沈铃灵在他面前晃了下,恐怕这话就不是差点脱口而是直接说出口了。
他看了眼沈铃灵,又看了眼摄像师,咬牙收起表情,也继续去看书。
在录节目呢,他可不能连小丫头片子的演技都没有。
随着这场考核结束,这一天的录制也基本落下帷幕。
可就像念书的时候有人挑灯夜战一样,既然知道了明天大概的考核方向,也同样有人找节目组要了书,挑灯夜战准备明天的考核。
傅云章找节目组要了棋谱入门,坐在房间里认真翻看。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赢,不过他也不怕输,棋艺切磋而已,又不是战场厮杀,为什么一定要拼个输赢?
相较之下……他更关心这个时代的围棋规则,和自己那个时代的围棋规则,是不是有什么区别。
傅云章这一研究就研究得很晚,等到入睡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
他一度担心自己早上醒不来,不过生物钟的力量总是强大的,早上六点,他已经准时从床上睁开了眼。
鉴于今天不需要再背书,节目组并没有那么早开始录制节目,傅云章走出房间的时候,摄像师都还没过来,整个民居安安静静的,就像过去的数百年一样,悠然地伫立在这片山水之间。
也许是因为人老了睡不着,傅云章到正厅的时候,那位老人已经到了那里。
看到摄像师还没来,老人笑了笑,伸手招了傅云章过去:“你叫傅云章?我听他们说,你会写字?”
傅云章对老人向来尊敬,听他问,如实地点了点头:“略懂一二。”
老人看着他的眼睛,不像其他人一样以为他是故意卖弄,而是确定他说的就是心中所想,于是更加好奇了:“介不介意写给我看看?”
听他这么说,傅云章这才看到老人的桌上笔墨纸砚都有,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带来的还是家人送来的。
他思索了片刻,应了声好,就把文房四宝拿过来,放到自己的桌上,然后提起笔开始写字。
老人本来坐在座位上,看他一写字就忍不住站了起来,悄悄挪到了傅云章的旁边,静立在旁边看着。
等傅云章写完,才发现对方居然站到了旁边,想扶他回座位,后者却心心念念地看着那幅字,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傅云章也无奈了:“老先生,我先扶你回去,一会我给你拿过来,可好?”
老人见他丝毫不肯松手,只能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你小心一点啊!”
傅云章失笑:“好!我小心一点,你坐。”
傅云章说完,就重新回去,小心地把纸张拿起来,铺到了老人面前。
老人看着上面的字,轻声念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老人念着念着就笑了起来。等笑完,他就抬起头,直视着傅云章的双眼,仿佛想看穿他那一层厚厚的伪装:“你是在默诗呢,还是在默你自己呢?”
第36章
傅云章怎么也没想到,老人会突然说这个。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他一直没有写过诗,就是因为诗词藏情太深,他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什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没写别人也会问这个,而且是因为自己默的一句诗,对方就直接问了这个问题。
老人见他没有回答,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小傅,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突然问你你背诵范围之类的篇章吗?”
傅云章一直有些在意这件事,不过他以为没有机会得到答案了,万万没想到老人会主动提出来,当即正色道:“不知道,请老先生赐教。”
老人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用手,点了点他桌面上的那沓书:“你为了不过分冒头,昨天中午背诗前,特地翻了一会《诗经》,可是你停留的页数不对。你停留的页数,根本不是你后来背的诗的页数。”
傅云章怎么也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
他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惭愧地笑了声:“看来我的演技还是不到家。”
老人看他这样,又是一声叹息:“你不是演技不到家,你是没放在心上。我其实不太明白,你既然有秘密要藏,为什么不藏得更深一些?你如果没有秘密要藏,你又为什么不肯说实话?小傅,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
“不仅你的人不像,你的字也不像。”
傅云章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平静地看着老人,似乎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老人也没为难他,看他不说话,就把视线转移了开来。
他是真的爱才,如果不是感觉自己教不了傅云章,他都有种收傅云章为关门弟子的冲动。
“你跟小桦相熟,他是个好孩子。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和我这个老头子说,不如跟他说。”
如果说前面傅云章是惊讶但不知道说什么,那现在傅云章就是惊讶并且充满好奇心了:“小桦?老先生你认识韩桦?”
老人哈哈大笑:“是啊,那小子一心追求艺术,不管撞不撞南墙都不回头,这性子,我可喜欢得很。”
听到老人夸奖韩桦,傅云章终于放松了下来,一直萦绕在身上的那种淡淡的疏离以及因为老人的话而升起的防备也缓慢退去。
他看着老人,想着每天认认真真对世界充满热情的韩桦,跟着露出了笑容:“是啊,我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
老人看着傅云章脸上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笑意,饱含深意地说道:“他会的。”
老人说完,也没等傅云章再问详细,而是敲敲桌子,然后指了指耳朵:“节目录制要开始了,不聊了,不然他们可得以为我放水了。”
他说着,毫不客气地把已经干了的宣纸卷好,然后用绳子小心地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