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长大人
唯一忽略掉的,就是黑黑被钉在天刑柱上受尽痛苦最后神魂俱灭的结局…
许眠听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呼吸,自己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消化白白说出的荒唐事实。
“所以……”
说得口干舌燥的白白喝了口水润嗓子:“嗯?”
“所以…你是怎么回事?你从哪来的?为什么知道这些?来这干什么的?”
没想到,许眠在消化这一堆内容后,第一个问题竟是关心起白白的存在。
面对许眠的连珠炮发问,白白只不紧不慢的摘掉脸上的狐面:“我,不想让自己再受委屈了。”
他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从很远的地方来到黑黑的世界,只是不想自己再被欺负了。
就像曾经黑黑对他做的一样。
面对这张和她所认识的祁野一模一样的脸,许眠吓得呼吸都停止了。
她几乎怀疑是祁野在玩什么恶作剧整她!
白白看着许眠被吓得脸色苍白魂不附体的模样,淡定道:“我这张脸,有说服力吧?”
“…我可以这么理解么?你是某个平行世界的另一个祁野?来这儿告诉我真相想让我帮忙?”
“嗯,拜托了。”
许眠渐渐回过味儿来,她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艰难开口:“说服力是有了,可是…都这样了,你还要和祁野…嗯…你和自己谈恋爱?!”
白白无语,这姑娘的关注点真的…跑偏了。
“嗯,自己和自己,不妨碍。”白白很坦率,自己和自己谈恋爱怎么了?
许眠吸了口气,继而笑了:“真是的,其实我…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侥幸认为祁野和你不过是玩玩而已,或者你单方面宣布出柜。”
白白:“……”
许眠无奈的咬着烟:“可既然对方是他自己…我根本没胜算啊。”
白白:“嗯,你没有。”
许眠噗地笑了:“但是,输得也不难看。”
白白猜中了,这个世界的许眠,对黑黑是有感情的。
当年许眠因为祁望年的事接近黑黑,两人相熟后配合默契,将捉鬼拿妖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御灵界的人几乎都以为许眠看上了祁家没钱也没身份的穷小子,而事实上两人除了家世相差悬殊,样貌和能力都很登对。
而黑黑呢?他对许眠这个脸蛋漂亮性格又好的小姐姐是有好感的,可他的情感仅仅限于轻描淡写的好感,日久生的并非情而是谊。
毕竟他晓得自己的家世搭不上对方,做朋友搭档可以,但若往深了谈…没有足够的荷尔蒙支持他去打破平衡。
或者是,黑黑并没有越雷池的心。
直到宁骁表现出对许眠的强烈钦慕后,许眠也对他弟弟格外热情,黑黑那点没萌芽的好感直接断了。以至于后来许眠喝多了对他表现出明显的好感,黑黑毫不手软、冷淡又果断的拒绝了回去。
两人的关系至此开始僵硬。
“当时,祁野他如何拒绝你的?”这一段,白白没在记忆录像里看到过,他很好奇。
许眠苦涩的咬着烟:“他直接、非常非常直接的来了一句——别胡闹,你不是我的菜。”
白白当场笑了:“嗯,他没说谎,你确实不是。”
许眠满脸痛苦:“卧槽,要不要这么直白?!”
许眠认为自己那会儿很不成熟,被祁野拒绝后,她渐渐疏远对方,反而和本来只是客套的宁骁走近。
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啊……许眠望着便利店外完全没有变小的雨势,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位‘祁野’没说错,她确实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直接了好,快刀斩乱麻也是为了她。
陷入思考的许眠神情一滞,陡然转过脸对白白道:“来之前我去看过阿骁,那会儿他正吃了药睡着,好像听到他梦里迷迷糊糊说什么…系统要恢复了,先前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梦里胡话,但你方才和我说那些…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白白脸色骤变,眼中掠过一丝惊恐和焦躁,他几乎是低低的吼了出来:“走,回老宅!”
许眠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不明所以慌乱的点了点头,也没问因由立刻跟了上去。
……
白白离开后,黑黑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
他在翻来覆去的回忆着那句话——
“事到如今,你就多依赖我一些吧。”
光是这般想想,黑黑的脸就热了起来,但比脸更烫的是他心口的位置。
如果说方才那个吻是情之所至的一时冲动,那么这句话就是对方愿意负担他人生的沉重许诺了。
黑黑认为,单方面这般承诺的家伙,是鸡贼又自私的。
直球攻击,让人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毕竟人的心思不似可开合自如的窗户,有些窗一旦打开,就再合不上了。
恰巧,从小没爹疼没娘爱的他,又偏偏吃这一套…
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
黑黑想,白白这人矛盾得很,在他面前既表现得很坦诚,但又在奇怪的地方有所隐瞒。
比如他的面具。
这孩子,真的丑到让我看一眼都不可以吗?
算了,他不乐意就不乐意吧,他想藏多久我就能忍多久。
雨水哗啦哗啦的浇在玻璃窗上,此时已经近凌晨五点半,可暴雨的黎明天光暗淡,一点要天亮的迹象都没有,黑黑估摸着白白就算和许眠打架也该回来了,索性起床准备早饭。
当他把洗好的米放入电饭煲准备熬粥时,动作又顿了顿,那种熟悉的、不知今夕何夕的既视感又来了。
此情此景似在他生命的某时某刻发生过…
为什么人熬粥,为什么人准备早饭。
黑黑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仔细的回忆,可偏偏记忆无迹可寻。
第68章 特权卡
这种空白的失落感难以描述,他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
比如淘米煮粥、为谁准备早饭这事, 黑黑直觉自己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可寻遍记忆完全找不到答案。
黑黑放弃了思考, 盖好电饭锅后将冰箱里的冻肉沫放微波炉里解冻, 而后又专心致志的将皮蛋小葱切碎。
他一直是没什么生活气的人, 后来搬出去租了高级公寓,厨房宽敞明亮设备齐全, 可他几乎一次没用过。
并不是黑黑不会做饭, 而是他懒得折腾, 每餐都凑合过去, 不饿到胃疼都无所谓。
横竖也没人提醒他按时吃饭, 更不会有人在乎他吃的是地沟油外卖还是热乎新鲜的家常饭菜。
黑黑几乎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这样度过,直到这次劫后余生,他被白白捡回家了。
或者说,是他把白白带回了家,然后这家伙赖着不走, 开始死皮赖脸又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想到这里, 黑黑脸上不自觉浮起了无奈又温柔的笑。
他突然有点在意, 白白以前的恋人是不是也做过同样的事, 为他准备早饭什么的...应该有过吧?
毕竟那个孩子这么温柔,又会疼人, 一看就是被人保护被人疼过的。
黑黑直觉,白白的前任也是位男性,并且是稍微年长一些、很会照顾人那种成年男性。
在心里勾勒出对方前任画像, 黑黑的心情十分复杂,既因为自己错过了白白的初恋感到遗憾,又庆幸对方遇到过温柔的人。
黑黑将皮蛋细细的切成丁后,电饭锅开始翻滚出热汽,渐渐熬出的米香弥漫了光线晦暗的厨房。
估摸着锅里的粥开始粘稠了,他打开锅盖的一瞬间热浪翻滚朝他手臂扑来,可黑黑并没有感觉到热,反而在烟气消失的一刹那,迎着熹微的晨光看到自己的手变成半透明的状态,持续升腾的热气从他手臂穿透而过!
就好像他本身是不存在的虚影一样…
黑黑的心咯噔一声响,一晃眼他的手又恢复成正常状态,他将手指握成拳头再张开,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凑近了看,也再没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方才是自己一宿没睡产生了幻觉?
黑黑没再细想,等天光彻底明朗,白白回家就好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比天光更狠更烈的割开破晓的天幕,门窗紧闭的房间极安静,只有落雨敲窗啪嗒啪嗒的声响。
黑黑觉得这声响比夏天的蝉躁还要闹心,闹得头脑发昏身上发软,一阵阵心悸逼得他额冒冷汗。
自来水哗啦啦的响,突如其来的不适让黑黑无暇去拧紧水龙头,他用衣服潦草的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旋即蹲靠在墙边使劲揉右边眼睛。
右眼疤痕的位置突然开始发烫,一阵阵跳突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先从右眼扩散到他的整个头部,强烈的痛感又传至四肢百骸。
黑黑开始觉得不妙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痛感他经历过不止一次,每次都是他不受控的前兆。
而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和痛感一样强烈的是难耐的口渴,他咬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水龙头前,也顾不上卫生问题,俯身将哗啦啦的自来水直接往嘴里灌,喝得太急还呛了好几口,衣襟袖口湿漉漉的一大片。
可是没用。
黑黑狼狈的喝了一肚子自来水后,喉咙的渴意愈演愈烈,他低低躬身伏在水池旁,喉头不断的滑动吞咽空气,肩膀也在不停起伏颤抖。
舌头喉咙似被烤干了,黑黑极度的想喝一点什么解渴的东西…
解渴,解渴…他眸色一动,旋即迅速的黯淡下去,他想到了一个不该想的东西——
白白的血。
可这个想法一旦冒出便再也压制不下去,只要稍稍记起对方血液的甜美程度…他就抑制不住的颤抖,恍若毒瘾发作。
黑黑觉得这样的自己难堪极了,心心念念疯了似的想着对方的血,任谁知道都觉得可怕又变态。
他理智上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可他的身体却发了狂般急需饮血!
黑黑咬紧后槽牙用头在洗漱台边撞了撞,企图使自己保持清醒,可他的呼吸还是又重又急。
他不想白白回来看到他这副诡异的模样,他也不知自己看到白白会不会忍不住冲上去直接咬人大动脉……
就在黑黑被疼痛饥渴折磨到绝望之时,视线飘过放在砧板边上的菜刀,他怔了怔,心中一动,利落拿起菜刀就往自己手上划,似不知道疼般在手心拉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