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非非啊
“怎么了唐师姐?”见唐丝丝不说话,邵白问道。
“是、是掌门令,掌门令上说让师弟你去一趟执法堂。”唐丝丝轻轻吞咽了下口水,望着那卷轴上的印章确认再三,见是真印无疑,脸色略显苍白,“说是要细细问问你飞翼黑艮豺陨落一事。”
执法堂在清虚宗的安定司里,由长老墨法总管,主要的职能为负责清虚宗上上下下的宗规戒律。
可以说安定司是清虚宗弟子们最怕去的地方。
被叫去安定司的人十有八九是犯了事出了差错,而这些人去了都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轻则抄写宗规戒律,重则挨打皮肉开花。
唐丝丝的性子柔软乖顺,遵法不逾矩,自是没有去那安定司的机会,但这也无法减少她心中对那里的恐惧。
在邵白要前去的时候,她塞了些灵石到邵白的手上,用来以防万一,若是在安定司有什么意外便用这些灵石将那里的执事打点一番。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然而“打点”一词,邵白却并不怎么明白,他也不好意思再收一小姑娘的钱,临走前趁唐丝丝不注意又将那些灵石放了回去。
对于不擅人情世故的邵白来说,打点这种操作,难度实在是有些高了。
坐在执法堂冰凉的石头椅子上,邵白默默地望着他对面两个有些凶神恶煞的执事,心里微微有些忐忑。
一会儿,他该如何解释那会说话的魔兽是怎么死的。
说谎,好难。
少年的脸上有些苍白,看上去像是伤了元气,一副孱弱的样子。
“大哥,这可是邵家的人,我们真的要……”年轻点的执事望了邵白一眼,心里还是有些忌惮邵白背后的势力,传音于身旁的前辈。
“莫怕,我打听过了,这小子是个痴傻的,在邵家里估计也是不受重视的。”年长的那一个安慰道:“乔大小姐安排给我们的差事,可得办的漂亮些。机会难得,我们能不能从这破地方调出去,就看这次能不能让乔小姐满意了。”
这话说得真实,但年轻点的执事面上还有些纠结。
“你也不想一辈子在‘刺老头’的手下做事吧。”拍了拍同僚的肩膀,“放心,乔大小姐只是让这小子吃些苦头。再说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乔大小姐撑着。”
“你说这小子哪惹到乔大小姐了?”年轻点的执事被说服了,站起身来。
“这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了,惹了掌门的千金,算这小子不长眼了。”
两人达成了共识,不再传音交流。两人极有默契地板起脸来,逼近坐在那有些局促的少年。
“你便是墨河长老亲传弟子邵白?”年长的那个轻咳一声严肃地问道。
少年点点头。
“你也知道这是掌门令,这飞翼黑艮豺身死之事有诸多疑点,还望你配合我们的询问,莫要耍隐瞒说谎,不然根据宗规隐而不报者当重罚,我们两个人可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对你客气。”年长执事说得恶声恶气,威风十足,见那少年的面色又白了些,两人心里彻底放了心。
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的。
两人自认为给过一个下马威后,回到了座位上,开始盘问起来。
“弟子邵白,你是当时在场唯一意识清醒的,飞翼黑艮豺真的死了吗?”年长的执事看似是例行公事询问,但其实言语里早就埋好了陷阱。
邵白没有说话,过了会儿,点点头。
“那它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杀死的?”年长执事又追问道。
少年没有开口,脸又白了几分。
两个执事并不着急,他们就等少年开口。
他们二人早就商量好,料定这痴傻少年对于飞翼黑艮豺之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就是墨法长老亲自去了现场,也没看出名堂。
据说还有可能是大能修士以强力法诀千里以外将其击杀,而目的便是拿走那颗珍贵的宇级魔晶。
也不知这说法是真是假,反正真相没人知道。
但只要少年说不明白,他们二人便能借此整治一波少年。
你不是说飞翼黑艮豺死了吗?
那你怎么说不上来他怎么死的?
其实飞翼黑艮豺没死吧,你说你是不是有可能是那飞翼黑艮豺变化的?
这一套说辞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他们本意就是用一大帽子将这少年扣死了。
只要有些嫌疑,接下来他们二人对这少年做什么便都说的不通,不过分了。
执法堂里陷入可怕的沉默,邵白坐在那眉头微蹙,张了张嘴,没出声又抿了起来。
“如实道来,磨蹭什么!”年轻的执事呵斥道,“飞翼黑艮豺究竟是如何死的?何人所为!”
“那魔兽是我杀的。”少年吐了口气轻声说道。
邵白还是如实说了。
然而少年的话却让两人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回答是他们没想到过的。
是他们的耳朵坏了?他们听到了什么?
那虚弱的少年居然说是他杀了宇级的魔兽?!
两人忽然大笑起来,真是枉费他们担心如此之多。
这少年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的!
邵白有些疑惑,他如实说了,但不知为何面前二人突然笑得这般前仰后合。
“胡说八道!你个连法纹都没觉醒的小儿能斩杀宇级的恐怖魔兽?真是吹牛不打草稿!满口胡言!信口雌黄!我看你便是那飞翼黑艮豺假扮的!真正的亲传弟子邵白怕是已经被你吃掉了!”年长的执事猛地拍了下桌子喝道。
“我不太明白。”少年蹙了蹙眉,不明所以。
他明明说了实话,这些人倒又不相信了,还说他是魔兽变得。
实在莫名其妙。
“是不是只有验过你的身份才知道!在没确定你的身份前,我们要将你控制起来!快!将他用玄铁链捆起来!”年长的执事挥了挥手,那年轻点的便不知从哪个角落拖出了一长串的铁链子,手法极其熟练的扯着少年将人绑在了一根石柱上。
玄铁链是执法堂专门用来捆绑罪人的,材质极其坚硬,就是神人级的修士面对它都只有束手无策的份儿。
“你们要如何验明我的身份?”被捆在石柱上邵白并没有慌张,他望着面前的两人问道。
他们两个小小的执事又怎么会分辨什么宇级魔兽的真身,不过信口雌黄谁又不会呢?
“分辨变化人形的魔兽我们也未尝试过,不过听闻民间有种分辨的法子,说是用黑狗的血浇身能让魔兽显形。”一边说着,年长的执事便将事先准备好的铁盆。
那盆子一端出来顿时便是一股子恶臭味,让人闻得连隔夜饭都想一并吐出来。
而掀开铁盆上的掩着的黑布,下面是犯黑粘稠的公狗血。
“黑狗血?”邵白再怎么不谙世事,也明白这两人对他是故意为之。
若非提前密谋好,这一大盆的黑狗血又是从何而来?
“没办法,只有委屈你一番了。若是魔兽混入清虚宗那祸害太大,为了能证明清白,你便只有忍忍了。”说完那年老的掌事便将那铁盆端起。
“浇了这黑狗血以后,若我没有反应,便是清白的吗?”这时少年忽然开口道。
年老执事嗤笑一声,老神在在,“那也不一定,毕竟也有可能这法子不准,不过没事,我们还有些别的法子。”
“我并未开罪你们,你们为何故意针对于我?”邵白的眼神沉了沉,语气有些疑惑。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被人善待,一时间到让他忘记一些人丑恶的嘴脸了。
果然这种人不过在哪都会存在的。
见这年轻弟子将他们的行为挑明,那两个执事也不慌张,他们没有直接承认刁难邵白,反而摆出一副老油条的模样,振振有词,明显是不惧邵白的。
“你若是不满我们二人的做法,日后自可请示梵天掌门责罚我二人。”年老执事端着那盆黑狗血一步一步逼近绑在石柱上的少年,“但今日若是不将你的身份查个明白,我们二人不能自作主张放你离开这执事堂的,毕竟这可关系到门派的安危。”
这一段话说得大义凛然,听上去他们二人似乎真的在为宗门勤勤恳恳一般。
“楚师兄……?”忽然被绑在石柱上的少年出神唤了一句。
“什么师兄?念叨着什么!你休想耍什么花样!”旁边的年轻执事说得大声恐吓着少年。
少年没有想象之中那般害怕,他回过神,那双清澈的眸子十分坦然,平静说道:“楚天泽是我的师兄。”
少年的声音不大,但可能是楚天泽这三个字分量太重,让年老执事的手不由一抖。
盆里的狗血硬是洒了不少,斑斑血迹印在地面上。
楚天泽真是让人下意识胆寒的名字。
年轻执事站在一旁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缓过神来。
这楚天泽可是首席,性子暴戾难测,平时谁的脸色都不买账的,就算是师兄弟,会给这少年的撑腰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楚天泽?用‘雷狮子’唬谁呢!想楚天泽为你出头?你有本事倒是将他唤来啊!”年轻执事伸手扶了把铁盆,另一只手指着少年的鼻子呵斥道:“看看今日他能不能将你带走!”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这执法堂的门竟然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两名执事连忙向巨响处望去,见到那耀眼张狂的金色,身体便是一颤,年老执事手上的铁盆直接跌落到了地上。
叮呤咣啷!
一盆黑狗血洒得满地都是。
“带不走?你要拦我?杂碎。”淡红色的眸子发着狠,两个人被那目光盯着,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谁能想到平常神龙不见尾的“雷狮子”竟然真来了!
真是见了鬼了!见了鬼了!
那两个执事直接跪在了地上,与那些狗血的颜色一衬,更显得面色的惨白。
楚天泽穿着朱色长衣站在门外,进来后瞟了眼被绑在石柱上少年,忽然怒极反笑,冷哼一声。
“楚师兄。”邵白不由眨巴了下眼。
他刚刚感知到楚师兄竟然站在门口,十分惊讶。
最近他似乎和楚师兄似乎格外有缘,总是能无意间碰见。
“让你待在屋里,不听话?”淡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望着邵白。
“不是,是掌门喊我——”邵白还没解释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你听那老匹夫的话?不听我的?”男人的声音似乎更沉了些,显然怒气又重了几分。
邵白一时语塞。
老匹夫是指掌门吗?
照理说,首席师兄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掌门,他似乎就是该听掌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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