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第194章

作者:肉包不吃肉 标签: 虐恋情深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你不能去,但是,他可以来啊。”徐霜林微微笑了起来,烛火中神情很安宁,似乎像是在谈论今晚去哪个友人舍间喝茶一般,“鬼界与阳间以结界屏障相阻隔,只要聚合至为纯澈的五大灵气,就能撕开无间地狱的缺口。”

  “撕开……无间地狱的缺口?”

  徐霜林笑道:“不错,撕开缺口,引得罗枫华的鬼胎出来,那鬼胎和生前的肉体一模一样,也有灵核,你吃了他的血肉,再掏出他的灵核,不愁诅咒不破。”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五大灵气有点难聚,最好是需要上佳的精华灵体……你不要心急,再容我想想办法。”

  南宫柳张了张嘴想再说什么,可以发出来的却是一声可怖的哀嚎,他涕泗横流,趴在床上剧烈地发着抖。

  “真的有这么痛啊?”徐霜林叹了口气,“你那个师尊,想必也是恨透了你弑师,竟会在戒指上施如此狠绝的诅咒,真是天见可怜。”

  “呜……”

  “好了,忍一忍,天亮了就不疼了。”徐霜林说着,在床沿坐下来,双腿盘着,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抠着自己的脚丫子,“我陪着你吧,陪你说说话,分散分散精力,你就没那么痛了。”

  南宫柳整个人都拱到了被子深处,在里头不住地呼哧气喘。

  徐霜林道:“唉,讲什么呢?……要不聊一聊驷儿?他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天生灵核暴虐,容易走火入魔,这好像是南宫家族的痼疾,听说他曾祖父也有这毛病?”

  南宫柳缩在棉被下头,吞了吞口水:“嗯。”

  “你打算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南宫柳的声音打着战,“他的病,比我的好,好应付多了。以后娶了妻子……都,都是能通过双修,压制灵流的。你,还是……还是多关心关心我的诅咒吧……”

  “我这不一直都在关心你的诅咒吗?但你越想,疼的就会越厉害。”徐霜林因此又转了话头,抠着脚趾缝笑道,“不过这样双修,会不会对道侣的身子太好?听说驷儿的曾祖母年纪轻轻就去了呢。”

  “废、废话。”

  “哎呀,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想到她还真是因为双修的原因早死的。”徐霜林感叹道,“儒风门当真水深,掌门居然要拿夫人的命助自己渡过劫难。”

  “女人性命……本就……无用。”

  徐霜林笑道:“这么看不起女人啊。”

  “太掌门之训,你又不是不懂。”

  “我不懂,太掌门说过什么?”

  “儒风门,当以君子率之。”

  “没错啊。”

  “君子是什么?是男子,懂了吗?”

  “……噗,说句不恭敬的。掌门,你这句话曲解的,怕是要把太掌门从英雄冢里气得活过来。”

  南宫柳哆嗦道:“你没有娶过妻子,你不明白。女人啊……没什么用,只有传宗接代,是…是她们之责。祖母能为祖父献身,也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徐霜林笑了,“那你是不是也得替驷儿找个心甘情愿与他双修,为他送命的人了?”

  “……已经找好了……”

  徐霜林一愣:“什么?谁啊?谁谁谁?”他显得很八卦,往床的更里面爬了爬,几乎想把南宫柳从被子里捋出来,“成啊,你心里头居然连儒风门的少主夫人都有人选了,那你快与我说一说。”

  南宫柳裹着被子往床铺深处挪蹭,忍了一会儿痛,才沙哑道:“你义女,叶忘昔。”

  “!”

  

第168章 师尊,有人诈尸

  

  画面里徐霜林的眼睛蓦地睁大了, 同时愣住的还有画面外的大部分人。

  墨燃瞧到此处,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是活过两辈子的人,这番对话和前世的一些事情串联在一起, 让他琢磨出些耐人寻味的细节来。

  他知道叶忘昔对南宫驷的情谊, 其实并不仅仅因为叶忘昔死前,曾要求与南宫驷葬在一处, 而是因为在上辈子,叶忘昔的女性身份很早就被公之于天下, 南宫柳钦点她, 让她与南宫驷成婚。

  这一节如今看来, 完全是父亲在给儿子找双修的炉鼎,但是两人婚约定下之后没多久,南宫驷就暴毙而亡了, 叶忘昔却得以存活下来……墨燃忍不住想,南宫驷当年的死,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觉得不像。

  画面上,徐霜林的手指捏紧成拳, 脸上虽然还笑着,但语气却有了些凉意。

  “你要小叶子嫁给阿驷?”

  “嗯,她最合适。”

  “哪里合适了?”徐霜林失笑, “你原先可是要培植她做暗卫统领的,把她弄成了不男不女的样子,如今又说要把她许给驷儿,你也不怕驷儿嫌弃她。”

  “他确实不高兴, 我原本见他常与叶忘昔说说笑笑,待她也好,还以为他多少能接受。可是我跟他说了成婚之事,他却大怒,说他根本不喜欢叶忘昔,之所以照顾她,只因她是个姑娘,在暗城混得不容易。他不肯接受这门婚事。”

  徐霜林:“……”

  “我怎么可能妥协?他就与我大吵一架,说我不尊重他的决意,随意处置他的终身大事,对叶忘昔更是就此避而不及,冷漠疏远。我越跟他说,他态度就越恶劣,到了最后甚至还觉得我偏袒叶忘昔,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南宫柳骂道,“他不就嫌弃她长得不好看?”

  徐霜林倒是颇为公正:“……若是先掌门突然让你娶一个你不喜欢女人,你能愿意吗?我觉得这还真的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你确实没尊重他。”

  “他肤浅!娶妻要娶有用的,贤德的,他要是喜欢漂亮姑娘,难道以后身体调稳了,就不能再纳妾?”南宫柳叹道,“唉,这也怪我当初,咳咳,没有……及时没有瞧出叶忘昔对驷儿的心意,要是她还是原来模样,驷儿当会喜爱她的。”

  “你也太荒唐了。”徐霜林道,“驷儿不会接受的。”

  “除非他不要命。与他这样灵核暴虐的人双修,极是痛苦,若是娶了寻常女性……怕,怕是根本受不了……”南宫柳喘了口气,“叶忘昔喜爱他,她愿意,也受得住。”

  “她怎么可能愿意?!”

  “我问过她了。”

  “……什么?!”

  “我问过她了,这件事,我已经跟她说了。”南宫柳道,“她怕驷儿有恙,胜过怕自己身死。”

  “……”徐霜林不说话了,头低垂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她可真是个傻子。”

  看到这里,墨燃几乎可以确定了——上辈子南宫驷哪里是罹患恶疾忽然暴毙?十有八/九就是徐霜林亲手杀害的。

  南宫驷死了,叶忘昔就能活下去。

  这辈子之所以南宫驷仍然活着,可能还真是因为宋秋桐之事,歪打正着。宋秋桐是蝶骨美人席,本来就是极适合双修的体质,有她嫁给南宫驷,当父亲的自然也无话可说,甚至觉得是天上掉了馅饼,不会再强求叶忘昔与南宫驷成婚。

  既然叶、驷二人的婚约作废,徐霜林这辈子不加害南宫驷,那就完全说得过去了。可是仍有一点墨燃百思不得其解——徐霜林如今瞧上去,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的魔头,可这样的一个魔头,为何会把叶忘昔看得如此重要?明明只是个养女而已……那个诡谲可怖,意图难辨的人,他到底在执念些什么?

  所求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这一段回忆不长,很快就结束了,等幻象再一次亮起时,时间点早了很多。

  南宫柳瞧上去明显比现在年轻,还没发福。他手里掂着一样闪烁着碧色光华的小物件,众人细看之下,发现那是儒风门掌门的指环。

  这个指环戴上去就拿不下来,直到卸任的那一天,而画面中南宫柳还没有戴上它,所以证明此时的他,还没有成为儒风门真正的主人。

  有随侍进来,跪地行礼,那随侍的道袍上还沾着血迹,看来是一场鏖战刚过。这段回忆,应该发生南宫柳弑师,重新夺回掌门扳指的那个夜晚。

  “掌门,罗枫华的尸体,该怎么处置?”

  南宫柳转着那枚戒指,思量着:“葬在英雄冢吧,他好歹与我师徒一场,给他留个体面的归处。”

  “是!”

  随侍退下了。

  墨燃微微皱起眉,他觉得有些奇怪,按方才看到的回忆看来,南宫兄弟的师尊罗枫华,明明是被南宫柳碎尸万段,沉尸血池之地,化为厉鬼,沉沦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但这里怎么又说南宫柳把他师父好端端地葬在了英雄冢?

  幻象中的南宫柳摩挲着那枚碧莹莹的掌门指环,眼中闪动着复杂而奇异的光泽,好像有些畏惧,却又充满了渴望。

  他喉结攒动,最后慢慢地抬起手来,映着烛火,把那枚指环,郑重其事地戴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他盯着自己的手,来回打量,嘴角慢慢勾起,似要绽放出一个灿烂痛快的笑来,可是那笑容的涟漪扩散未至一半,就蓦地止住。

  南宫柳大喊一声,忽然从掌门宝座上栽下来,浑身都在痉挛颤抖。

  “啊——!啊!!!”

  “掌门!”

  “掌门你怎么了?”

  左右忙去搀扶他,岂料南宫柳一抬头,却是满脸的血迹,方才还好端端的脸皮忽然撕开无数细小的口子,那些口子撕了又立即愈合,愈合了又马上撕开,血液不停地从那诡秘的疮疤里汹涌而出。

  “怎么回事!”南宫柳惊慌失措,“痛……好痛……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男子逆着月光,赤着一双线条流畅的脚,踩在冰冷的砖石上,来到了南宫柳面前,一撩长袍,半跪下来。

  这个人正是比现在更加年轻一些的徐霜林,他俯身捏起南宫柳的脸细细打量,南宫柳不住地在喘息挣扎,眼泪鼻涕和鲜血混在一起。徐霜林似乎是有些恶心了,皱了皱眉头,然后问:“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霜林先生……先生救救我……”

  这个时候徐霜林还只是辅佐南宫柳的谋士而已,所以南宫柳称他为霜林先生,而非是长老。

  一番查探,徐霜林抓着南宫柳的右手,看着那枚熠熠生辉的指环,蓦地色变:“这上面竟附着万劫咒?”

  周围聚着的亲随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俱是倒抽一口凉气,唯有南宫柳,竟是浑浑噩噩,不知生死之咒为何物,只挂着眼泪茫然地抬起头,鼻腔里不住有晶莹的鼻涕流出来,和着血污,滴在地砖上。

  “啊,什么那是什么?”

  “死咒。”

  徐霜林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枚指环上被罗枫华下了死咒,他诅咒后一个戴上指环的人,只要照到丝毫月光,就会肌肤皲裂,生不如死……夜夜如此。”

  “什么?!”

  “还不止。”徐霜林的手抚过戒指的翡翠,阖眸感受那里头汹涌的灵流,“在十五月圆时,哪怕你足不出户,四壁封实,半点夜色都不透进来,依旧会感受到千刀万剐之苦痛,逃无可逃……”

  他睁开眼睛,看了缩在地上以惨无人样的南宫柳一眼,轻声道。

  “至死方休。”

  浓稠腥臭的血污下,南宫柳的瞳孔猝然收拢,那样子浑然像是惊惶失措的硕鼠,又像是黑黪洞穴里探首的毒蛇。

  他滑稽地抽搐一下,喃喃道:“至死方休?”

  “嗯。”

  “破,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