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第195章

作者:肉包不吃肉 标签: 虐恋情深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破不了。”徐霜林说,“至少我此刻想不出任何可以破解的法子……只能以后……”

  他话还没有说话,南宫柳就挣开他的手,惨叫狂笑着爬下台阶,在冰冷光洁的地砖上拖出一道歪七扭八的血印子,他一边哀叫,一边大笑,声音嘶哑扭曲到了极致,尖利得像针,连幻象外的许多人都忍受不了,堵住了耳朵。

  “哈哈哈——咒我?你咒我?”

  “罗枫华!你夺了我南宫家的掌门之席,我把你赶下台来,留你全尸,已是……已是天经地义!你居然咒我?你怎么忍心——你怎么有脸!!”

  “我念你……授业之恩……把你葬在……葬在英雄冢……哈!英雄冢!你却要让我夜夜苦痛,皮开肉绽——至死方休!!!”他咆哮起来,一寸一寸挪到大殿门口,蛰伏在大殿红铜重门投下的浓黑阴影里,指爪狰狞抽搐,猛地拍起,忍不住重击着地面。

  “至死方休!你怎么能狠心!你如何能狠心——畜生!畜生!你毁我一辈子!”

  “掌门……”左右于心不忍,过去想把他搀回来,但是南宫柳怒吼着,大喝着,状若疯癫痴狂。

  这一团血肉模糊的脸上,从来都是懦弱无能大过其他任何色彩,可今日却不一样,他脸上有着刻骨的仇恨,野火般跳跃在瞳孔里,烧的理智枯焦,寸草不生。

  南宫柳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传我……第一道……掌门令……”

  随侍跪地听令。

  “前代掌门罗枫华,罪大……恶极……无可饶恕!命人将他遗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徐霜林静静地立在旁边,垂眸听着,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时候新的一轮撕裂袭来,南宫柳承受不住,蓦地崩溃,复又大哭了起来,但他一边哭,一边仍旧是将他登上儒风门宝座的第一道命令说完,一字一句,都从后槽牙里挤出:“沉尸……血池……”

  你诅咒我血肉模糊至死方休。

  我沉你入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在这段幻象的最后,南宫柳睁着空洞茫然的双目,嗓音像是破陋的陶埙,极其嘶哑,他喃喃着说:“罗枫华,畜生……你这个畜生……”

  记忆碎片又开始雪片般崩塌重组了,这寸寸揭开的儒风门腥臊秘闻,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入了神,有的人,比如叶忘昔和南宫驷,那是因为切身之事,不得不看,而更多的人却都被激起了一种窥伺他人隐疾的快意。

  嫉妒是这世上最丑陋的情感之一,这些受邀来参加南宫驷大婚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拜服儒风门的?有多少经过那宏伟壮观的三出阙,经过寸土寸金的灵气石,看到天潢贵胄的七十二城,心中只有佩服,没有半点眼红?

  越是高耸入云的阁楼,坍塌起来,就越能引来众人围观,瓜子皮儿磕的满地是,唾沫星子一溅三尺远。

  他人的痛苦,永远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墨燃有些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但是此事疑点重重,事关重大。虽然徐霜林的回忆瞧上去毫无问题,能把金成池、桃花源之变都解释过去,但他隐约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总觉得这段回忆里,有些东西格外不对劲。

  ……是什么呢?

  他蹙起眉,沉闷地思量着。

  但忽然间余光一瞥,瞧见远处似有异光闪动。但由于这里正在展开一段又一段的幻象,没有人会往林子外头看,所以竟然没有发觉——

  墨燃愣了一下,而后脸色骤变,高喊道:“劫火!”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劫火?哪里有劫火?”

  “那边——在那边!”

  “不对!这边也有!”

  谁都没有想到在他们看徐霜林往事回忆的时候,儒风门的四面八方,七十二城,竟都燃起了熊熊的猩红色烈火,那火光此时还渺远,他们所处的密林又深,因此不留心看的话,根本瞧不清楚。

  劫火属厉火之一,除非天降大雨,以甘露止熄,否则不把周遭烧的寸草不生灰飞烟灭,就根本不会停下来。

  浓烟滚滚而生,火光犹如泼在绢面上的水,很快向四周晕染开,遥遥可见七十二城有一颗颗璀璨流星向四野飞逝而去,但仔细一看,哪里是流星?分明是一个个从火海里逃出来,御剑飞出的儒风门弟子。

  林中众人见状,有不少陡然失色,大叫道:“怎么回事?”

  更有人立即反身往诗乐殿跑,口中连声呼着同伴的名字。薛正雍也是面目豹变,因为王夫人还在那边,她根本不会御剑之术……

  “阿燃!玉衡!蒙儿就交给你们了,我去瞧瞧夫人——”

  墨燃也很心焦,点头道:“伯父快去,带伯母先离开,这里有我们,我绝不会让薛蒙有事。”

  薛正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往火光冲起的诗乐殿掠起而去。

  看到骤然惊起的这一团乱,徐霜林静静地立在原处,忽地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脸,他笑着说:“好一派树倒猢狲散的景象。”

  墨燃蓦地回首,见徐霜林打了个响指,让那流光溢彩的记忆残片犹如千万雪花,涌聚到他掌心里。

  周围又恢复了一片火海汪洋,天空中无间地狱的天裂依然没有闭合,还是不断地涌出金红色熔流,以极缓慢地速度向林间扩散。

  墨燃盯着徐霜林看,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人,眼睛里的神·韵不对劲,这种眼神墨燃太熟悉了……

  前世他在死生之巅,他在空荡荡的巫山殿,他在楚晚宁身死之后,每每揽镜自照,看到的都是这样一双可怖的眼。

  弥漫着疯狂与血腥,自暴自弃,想要让所有人为自己殉葬的眼睛。

  “你想毁了儒风门?”

  听到墨燃这么问,徐霜林的反应,只是两枚脚趾头交织着互相搓了搓。

  然后微笑道。

  “是又如何呢?我毁我自己家,轮得到你来管?”

  “你自己家……”

  徐霜林踩着滚滚熔流,走到南宫柳身边,一把抓起他的后领根子,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抬起眼皮说道:“对,我自己家。”

  他强迫南宫柳面对他的脸,然后抬起手,当着被凌迟果吊着一口气,生不如死的南宫柳的面,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脖颈底下开始,慢慢撕扯,一点一点……

  嘶啦。

  到最后只是轻轻的一声响,一张百年蛇妖画皮做成的精致人皮·面具被揭下来,露出后头,一张芳华不再的脸。

  南宫柳先是浑身一震,继而急剧地颤抖瑟缩,他气若游丝,却仍是艰难地从喉咙里扯出星星点点的嗓音。

  “你……是你……?!你……没有……死?你竟然……你竟然……”

  “我没有死,你还活着,我怎么能比你先一步死呢。”徐霜林笑眯眯地说,“我可是处处都要强过你太多,包括寿数,你烂成泥了,我都会好好活着。怎么?你我久别重逢,高兴的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吗?”

  他生出一簇火,将那人皮/面具随意烧掉,火焰一直蔓延,烧到了他的手指尖,他浑不在意,也不觉得疼,甩了甩手,将沾染着焦黑的指尖按压在南宫柳的唇边,歪头笑着说。

  “掌门仙君,好久不见……或者说,我应该喊你一声……哥?”

  

第169章 师尊,第一禁术

  

  “南宫絮!”

  未走的人群中, 有年岁稍长的人,猛地反应过来,惊呼道:“是他?”

  “是南宫絮……”

  “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罗枫华当年亲手把他杀死的……他怎么……他怎么还会活着?”

  叶忘昔更是惊呆了, 一张俊俏的脸惨白惨白, 嘴唇嗫嚅,半晌含着泪, 摇头退后:“义父……”

  徐霜林乜了叶忘昔一眼,朝她微笑道:“小叶子, 来义父身边, 义父不伤你。”

  “你休想再碰她!!”蓦地有人暴喝一声, 叶忘昔的手腕被一把抓住,她回过头,南宫驷眸子里弥漫着无尽苦痛, 淋漓鲜血,“叶忘昔,你到我身后去。”

  徐霜林笑了:“我的好侄儿,你这脾气怎么跟你爹半点都不像, 只像你娘?”

  “你闭嘴!你不配提我阿娘!”

  “我怎么不配了?”徐霜林慢条斯理地说,“你知不知道,你阿娘曾经最喜欢的人, 根本不是你爹,而是我?”

  “!”

  看到青年面庞上扭曲盘绕的震怒与恶心,眼中迸溅出的痴狂和苦痛,徐霜林却反而觉得享受, 他像是被这样刻骨的仇恨给滋养浇灌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爹毁我声名,夺我一切,但是那又怎样。儒风门……儒风门——还是在他手里,走到这末日黄昏了。恨我啊,驷儿,恨我啊——大哥!哈哈哈哈——你们以为,当年那个可怜巴巴的南宫絮就这么死了?以为我会乖乖躺在坟墓里面,看你们在这阳世间逍遥痛快?”

  笑容猛的拧紧,他啐道。

  “做梦!”

  他说着,绕到气息奄奄,却不得断绝的南宫柳身前,一把搙起自己大哥的衣襟,就像搙起一滩烂泥。

  “煌煌儒风门,落到这样的废物手里,能有什么用?掌门……呵,可笑!身为掌门,不照样这么多年被我耍的团团转。我说要什么,就跟狗一样撅着屁股乖乖给我找什么?”他笑嘻嘻地拍着南宫柳鲜血淋漓的脸颊,笑得亲昵,眼神里却闪着阴森的光,“大哥,你可真是个脓包孬种,废物点心。”

  一旁的孤月夜掌门姜曦说:“阁下所图,竟只是为了毁儒风门百年基业于一旦吗?”

  徐霜林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百年基业?那算什么,基业毁了,可以重头再来,七十二城烧完了,也可以拔地再建。唯有人心死了,便成散灰,风一吹就散了,那才痛快。”他顿了顿,竟是灿然笑道:

  “我要毁了你们所有人的心。”

  这句话说的不阴不阳,配上他春光满面的脸,端的令人不寒而栗。其他人尚未做出反应,南宫驷却再也捺不住了。

  他眼神烧着无尽的业火,充斥着绝望的焦烟,那双眼睛里只有仇恨与疯狂,没有半点生欲,玉笛声响,一头三人高的妖狼斩风破浪自林间长啸而出,腾跃至南宫驷跟前。南宫驷翻身上背,人未坐稳,影已疾掠。

  “曼陀,召来!”随着他的嘶喝,一把闪着灼灼光华的神武弓出现在了他的掌中,南宫驷夹紧了妖狼,骑在狼背上,半身挺直,臂开玉弓曼陀,他脸上闪跃着疯狂的仇恨,顷刻间已是三箭连发,直刺徐霜林的要害。

  徐霜林笑道:“驷儿,你很淘气。”

  他躲过两箭,眼见着第三箭闪不过去了,却也不急,而是一把揪过自己兄长软绵绵的半死之身,挡下了这一箭。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对方再是薄情,对于南宫驷而言,血脉之情却仍是刻入骨子里的习惯,他忍不住浑身一紧,太阳穴突突直跳,犬牙早已咬破了嘴唇,满唇齿的血……

  “还要不要和伯父玩?”徐霜林却是很亲热,笑着说,“伯父陪你。”

  “南宫絮!!我杀了你!!”

  “小孩子家家的,喊打喊杀做什么?”言语轻松,徐霜林手上的动作却分毫不缓,与自己的侄儿拆起招来。

  才不过几招,他凌厉的身手令周围几乎所有的修士都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人忍不住想——难怪当年南宫柳接任掌门,当弟弟的心态要扭曲——这兄弟二人的法术灵力,根本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异,当哥的给弟弟提鞋都不够看的。

  “好厉害。”

  “南宫絮当年不是偷学他哥的法术吗?他怎么会有如此本事。”

  “简直和第一宗师不相上下……”

  有几个原本想要帮着南宫驷上去围攻他的人,此时纷纷收敛了阵势,更有机敏之徒,心道儒风门此次灾劫看来已无法可解,竟趁着乱,转身遁跑。这种心态一个传一个是极快的,短短瞬间,那些没走的修士也都跑的跑,散的散,甚至顾不得那些先前被做成了棋子,还没有恢复神智的同门师兄弟。

  转眼间狩猎林里已不剩几个人了,墨燃转头一看,只有自己,楚晚宁、叶忘昔还不曾离开——

  不对,还有姜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