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包不吃肉
这东西让楚晚宁猛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温柔的男人,其实有多具有侵略性,有多悍劲,有多凶暴,以至于一血一肉皆可谋人性命,撕裂脏腑。
他寒毛倒竖,登时就想要推开他,可是手还没有抬起,墨燃的形状饱满、热度惊人的嘴唇便再次吻了下来,湿润炙热地,含住了他的唇瓣,吮吸舔吻。这个男人呼吸沉炽,一起一伏间,他凶烈的躯体也隔着衣料不断地贴合着楚晚宁。楚晚宁因这可怖的热切而失神,墨燃粗热的舌头已经侵入了他的口腔,如饥似渴,沉醉痴迷地吮吻着他,磨蹭着他,到最后楚晚宁的头脑一片空白,腿都是软的,是麻的……
他微微发着抖,因那刺激,因那陌生的无力感,因那硬热,因那燃烧着的滚烫热情。
那天,楚晚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死生之巅,做什么都像是木僵的,没有神识的,唯一记得在红莲水榭前分别时,他们又在黑夜里喘息贴合着相拥,饥渴地亲吻了对方很久,恨不能把爱人与爱欲都生吞入腹,怎么都不够……不够……
模糊之间他记得墨燃低声地央他,让他允准自己今夜睡到红莲水榭去,楚晚宁大抵是用了最后的清明,才喘息着,勉强唤回些许理智,没有答允。
他也不知自己是为何不答允,可能是莫名的自尊,也可能是孤身太久竟无法适应,也可能是死板迂腐,觉得这一切荒谬不经,虽无限诱人,却猝不及防,太快了。
好不容易挣脱□□,挣脱墨燃,楚晚宁推扉而入,进到水榭里头时,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头也不敢回”。
他知道自己的弦也已绷到极致了,若是此刻回头,恐怕功亏一篑,欲望决堤,再也推不开眼前的人。
他们会被烧成灰烬的,连渣滓都不剩。
回去沐浴更衣时,楚晚宁发现自己的亵裤都湿润了,腥甜微骚的味道刺得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连那冷厉的凤眸眸梢,都红了,薄薄两尾海棠花色。
他在原处呆了很久,他忍不住想,怎么会这样的?事情怎么就这样了。
他这一生,还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这样被动过,从来没有。
妈的,他该怎么办。
以往楚晚宁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书中寻求解决之道,因此他自幼博览群书,脑中卷帙浩繁。
这是第一次,那汗牛充栋的卷宗,不能给他一个答案。
所以他抓瞎了,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以何策相对。
幸好墨燃似乎很是懂他,被拒绝一次之后,便明白楚晚宁心中的茫然与焦躁,不再继续冒进。
但他们之间的亲密也不再止于牵手,他们会在孟婆堂后面的巷子里激烈拥吻,会在夜幕降临后到某个荒僻无人的林中耳鬓厮磨,墨燃是个情话不多的人,有时甚至是楚晚宁问什么,他才答什么,但他的眼睛会说话,里头有蜜语甜言,柔情万千,只是他很笨,不会表达,也表达不好。
很多时候,比起嘴上挂着,墨燃更愿意直接去做。
而且莫名其妙的,楚晚宁觉得他总能很好地觉察到自己想要什么,明明他们只是刚在一起,但偶尔楚晚宁会觉得,墨燃好像已经用这种身份,陪在自己身边很多年了。
日子渐移,他们在一起亲吻拥抱的时间越来越长,却也越来越浇不熄腾腾的欲/火,几乎每次分开,彼此都是意犹未尽的,都是焦躁胀热的。
楚晚宁还好,毕竟他清修多年,定力非常人所能及,但墨燃不一样,他和楚晚宁修的不是同一种心法,更何况年轻人,血气方刚,真的是每次幽会完,他都没有办法立刻起身回去。
太明显了,衣服都遮挡不住,会被人瞧出端倪来。
他真的忍得太痛苦了。
这天,他们晚饭之后,便在后山附近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纠缠了小半个时辰,但晚上还有长老集会,楚晚宁算一算时间,觉得差不多,就对墨燃说自己得走了。但墨燃算了算时间,觉得还来得及,便不愿放他离开——
他拒绝的方式比较粗暴,不是用说的,而是直接又亲了上去。
这片树林里有一些废弃的园景山石,墨燃坐在其中一块石头上,抱着楚晚宁让他面朝着自己,坐在自己腿上,这个姿势一般坐在下面的人会略矮于坐在腿上的人,但墨燃原本就生的高挺,这样正好与楚晚宁齐平,未显任何劣势。
又湿濡悱恻地吻了良久,从嘴唇到脖颈,齿间噙咬楚晚宁的喉结,听到对方低沉压抑的喘息,墨燃更是难受,简直心如火焚。
楚晚宁也受不了,他想脱身,他想走,可是腰是软的,腿脚竟是不听使唤。这个拥抱的姿势近来墨燃很是喜欢,可以这样亲密无间地搂着他,令人浑身发麻的张力,楚晚宁甚至都能想象出若没有衣冠为屏,会是怎样一番令人心悸的景象。
也许是真的濒临临界了,即便再激烈的吻都无法纾解欲望,反而火上浇油,愈烧愈旺。
墨燃松开湿红的嘴唇时,目光都是潮的,他低沉地喘着气,喉结性感地滚动,他专心致志地凝视楚晚宁,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又发了狠地咬上去。
真的是咬上去,楚晚宁都觉得疼了,但是很刺激,针扎穴位般酸疼而战栗。
男人因爱意所困,喉间有细碎模糊的呜咽,他拥抱着怀里的人,抚摸着那墨黑的头发,他只觉得自己的师尊是那么好,令人恨不得能掏心掏肺地怜爱,又觉得自己是师尊是那么诱惑,让人想狠狠地,用力地欺负……
静谧的空气里,原始的气息越来越浓重,楚晚宁仰起头,微微阖上颤抖的眼帘,很难受,这样的拥抱接吻已是隔靴搔痒,他都这么难受了,更何况抱着他的这个年轻男人。
墨燃的眼尾都是烧红的,微有湿润。
他低沉地开口,嗓音沙哑,有些隐忍,也有委屈:“师尊……”
“……”
“求你,我受不住了……”
受不住了是想要做什么?楚晚宁想到了那些破碎模糊的梦,尾椎窜上细微战栗,他没有作声,耳根红的厉害,受不住了……是要怎么样……
在墨燃又一次噙住他已经被亲到湿润红肿的嘴唇前,楚晚宁低声地,近乎是微不可闻得说了句:“那……别在这里。”
别在这里,就是可以有更多,在别的地方。
墨燃猛地抬起头来,近乎是惊喜交加的,而后又狠狠地吻住他,竟想把他这样抱着站起。
楚晚宁只觉得羞耻到了极致,怒不可遏道:“你放我下来!”
墨燃将他放下,却不忘吻他:“师尊想去哪里?”
楚晚宁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近处草垛有簌簌异响,他蓦地一惊,神智陡然清明,一下子把墨燃推开——
两人方才分离,就见着一个人从竹林暗处走来,手上提着一只幽幽摇曳的风灯,衣摆在风里拂动。
那人静默良久,声音响起,即使压抑,也饱含着惊愕与茫然。
“你们……怎么在这里?”
第186章 师尊,薛蒙真好骗哈哈哈哈
来人容貌桀骜俊美, 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滚圆,风灯照映着他的脸。
薛蒙。
楚晚宁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薛蒙看见了多少, 听见了多少, 几许沉默后,是墨燃先打破了寂静。
“我有点事, 正在和师尊说。”
薛蒙微微眯起眼睛,他方才走过来, 隐约听到树林里有低低的喘息声, 还以为是哪一对不知好歹有伤风化的弟子, 在后山重地私会。
这种事情照理说薛蒙没资格管,十大门派除了无悲寺和上清阁,没有哪一家是明禁谈爱双修的。死生之巅虽有所谓“淫/戒”, 但那也是指“不许逛窑子”以及“关系不许有悖人伦”。
但是薛蒙是谁?
他是楚晚宁的弟子,首席弟子。
这么多年来,薛蒙无时无刻不把楚晚宁说的话,做的事当成自己的标杆准则, 既然楚晚宁不喜看别人私相授受,拉拉扯扯,那么薛蒙就不管三七二十, 也跟着鄙视这对道侣牵手,厌憎那对情眷双修。
后山是鬼界结界容易破损的重地,在这种地方卿卿我我,成何体统?薛蒙当即就不高兴了, 提着灯笼来找茬。
他万万没有想到,灯花闪烁之下,照亮的会是这两个人。
薛蒙都懵了,惊呆了。所以他甚至没有和楚晚宁按规矩问候打招呼,而是脱口而出一句——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个地方结界未破,不需修补。
没有香草奇花,毫无景致可言。
所处偏远,闲逛逛不到这里来。
如果平时问薛蒙:“有两个人,黑灯瞎火,万籁俱寂,放着坦荡荡的阳关路不走,也不在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的后花园小坐,一定要到一处幽僻得不能再幽僻的地方说话,少主,你怎么看?”
薛蒙一定会冷笑一声,说:“在那种地方还能说什么话?情话?”
若是再问他:“此二人皆为男子,相识已久,皆未婚许,相貌地位均是相当,少主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薛蒙一定会翻着白眼,说:“还能是什么关系?龙阳之癖,断袖之好,令人作呕。”
此时再跟他说:“哈哈,少主所言不对,其实这两人是一对师徒,还请少主莫要妄——”
薛蒙八成会连话都不听完,就拍案怒起,说:“荒唐!成何体统?!这是哪一对伤风败俗的禽兽?我即刻就将他们逐出山门,赶出死生之巅!”
但这时候只要告诉他,这对师徒,一个叫墨微雨,还有一个叫楚晚宁,那么薛蒙一定、一定、一定会怔住,面上走马灯般闪过各种异彩纷呈的颜色,最后扶着额头坐下,说:“那什么,前面说的都不算,你,你你你,你把刚刚那段话再问一遍,从头开始。我觉得一定还有第二种可能。”
——就是如此。
薛蒙是绝对不会,也实在无法把楚晚宁和任何混乱的、不规矩的、罔顾人伦的事情牵扯在一起的,所以他立时就觉得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但他依旧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喃喃着自问:“有什么话要在这里说?”
楚晚宁正欲开口解释,但墨燃在宽袖的遮掩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这个人若是说谎,三岁小孩都骗不过,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于是墨燃道:“傍晚前,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只桂花糖年糕。”
楚晚宁:“……”
薛蒙懵懵地:“什么东西?”
“一只修炼成精的桂花糖年糕。”墨燃一本正经地说,“大约只有十来寸高,头上顶着一顶荷叶,还有尾巴,尾巴尖燃着一盏蓝灯。”
“这是什么怪物?图鉴上从未看到过。”
墨燃笑道:“我也没见过,所以在想,会不会是前些日子儒风门的镇妖宝塔毁了,放出来一些早已绝迹的妖兽,就带师尊来看看。”
听他这么说,薛蒙立时松了口气,他不知为何心中倍感宽慰,从方才起就绷得紧紧的脸总算重新变得线条生动起来。他提着风灯走了过去,左顾右盼,问道:“那你们找到年糕怪了没有?”
“没有。”
薛蒙瞪着他:“我又没问你,我问师尊呢。”
楚晚宁说:“……没找到。”
墨燃笑了起来:“那个糖年糕怕是看到师尊,怕被师尊当饭后点心吃掉,就立马躲起来了。”
楚晚宁一怔,而后怒斥:“墨微雨!你是又想去藏书阁抄书了吗?”
如此闹了一番,薛蒙初时的不安感渐渐云散烟消,他心中暗叹道,自己真是的,方才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模糊会觉得师尊和墨燃那家伙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真是荒唐,怎么可能。
他的师尊,是世上最清冷的一捧圣水,谁都碰不得,更不能有人去玷污沾染他。
这时候墨燃问他:“说了这么多,也说说你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薛蒙咕哝道:“我来替我阿娘找菜包。”
墨燃扬了扬眉宇:“就是新捡回来的那只胖猫?”
“嗯。”
“橘色的,头上有个王字花纹,只吃鱼不吃肉的那只?”
“对啊,你瞧见它了不?”薛蒙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无奈,“那么胖,却能跑得很,从前山找到后山,人能去的地方我可都去遍了,就是没有它的影子……”他想忽然想到什么,蓦地瞪大了眼睛,惊道,“啊!你说它会不会被年糕怪给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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