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 第13章

作者:东家书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陶颂一道清冷剑意斩杀面前怨灵,回身道:“你快带着孩子走!”

  喻识示意他安心,随即一怔,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崔淩也将长瀛推了过来:“长老,长瀛是妖族中人,极易被怨气惑心,劳你也带他先走。”说罢也拔剑飞身下去。

  喻识一手抱着娃,一手牵着娃,顿时满心凌乱:我堂堂第一剑修什么时候成这种角色了?

  封弦问道:“你怎么样?”

  喻识运了一回真气,距离开燕华至今,竟一丝都没有好转。

  他微微蹙眉:“纳海钟撑不住,这里需要人手,你看着他俩,我要下去。”

  封弦正要想旁的对策,忽然自对面缭绕黑影间跃出一人,琐碎衣带飘飘散散地随周身真气拂动,环珮微响,额间一点黑气,正是咿咿呀呀吊着嗓子唱了半日的花魁娘子。

  二人同时警觉,那花魁忽然反手捏咒,撕碎了一道恶灵,腥重血气散了一身。

  “云台门的破风诀?”喻识大为疑惑。

  宝儿转过头来,惊喜道:“花魁娘亲!”

  那花魁衣袖飘忽,连杀数道怨灵,扬唇一笑,眼角尽是柔和慈爱:“听话,你跟着公子先走,娘亲马上就去找你。”

  宝儿十分乖巧地环住喻识脖子,那花魁郑重行了一礼,飞速道:“我误入魔道,承蒙正道云台门相救,此事说来话长,长老若信得过我,快带着这孩子走,城北二十里余氏山庄相见。奴家还有要紧事托诸位长老相救。”

  说罢转身就奔向缭绕怨灵丛中。

  封弦略一沉吟:“若是计谋,单凭我也杀得了她。你先走,这两个孩子留下来只会越来越危险。”

  喻识看了眼宝儿惊惶神色,留了句“你们多保重”,便带着两个小家伙自窗子飞奔而出。

  花月楼通体被金色符咒团团缠绕,生人可出,恶灵受阻,团团缠绕着撞击着楼身,悲切呼号声响彻繁华安宁的临安城。

  自花月楼跑出来的惊慌百姓丢鞋弃冠,手忙脚乱地一头扎进人潮中,连带着四下商户跑出来探看者,临近巷道登时乱作一团。

  喻识绕着几道巷子燃了数道清心符,见繁杂场面大为好转,花月楼临近之处皆已无人,他又下了几道阻生人的禁制,便带着两人朝城郊北方跑去。

  细雨初歇,城郊林木深深,摇曳出一阵凝神静气的新鲜芬芳。

  喻识一路奔至树林深处,寻了个粗壮枝干,确认无虞才停下。

  他坐下还不到一刻钟,忽遥遥传来一震天巨响。临安城内金光乍亮,花月楼轰然倒塌。

第19章 剑修要去救人

  大片大片的黑云积压,乌沉沉地罩在四方临安城上。

  夜风骤起,想是大雨将至。

  喻识安顿好两个小家伙,已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风声鹤唳,暗流涌动,喻识绷着精神候了半日,却未等来什么动静。

  林间草木微响,倒是封弦几人沿着寻迹符找过来了。

  几人瞧着倒无恙,只有花魁略显狼狈,破碎衣裙上尽是斑斑血迹,宝儿坐在树杈上,远远便同她亲热招手:“花魁娘亲!”

  喻识抱着宝儿下来,那花魁惆怅一笑,容颜哀婉:“奴家就知道,长老信不过我。”

  宝儿回手拢住喻识脖子,声音稚嫩:“公子是因为我骗了你才不肯去我家别院么?”又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去看花魁娘亲跳舞,偷听到他们说话被发现了。我不去他们就要把我抓走了,我害怕......”

  喻识皱眉:“他们?”

  宝儿畏惧又厌恶:“就是坏人!全是我在陆府见过的坏人!”

  喻识略有些疑惑:“陆府?花...”他改了个称呼,挑挑眉:“姑娘你应该很熟悉吧?”

  花魁落落大方地执了一礼:“奴家名叫雪斛。陆府虎狼之地,想必长老们已然知晓。但长老应该尚不知,昔年第一剑修所受阴邪法术,仍活生生地施加在陆府偷掠藏匿的幼童身上。”

  众人大惊,只见雪斛抬手封了七经八脉,生生逼出一口鲜血,抬眼柔弱一笑:“各位长老现下信得过我了吧。快落雨了,请随我到别院暂避,前因后果,自会说明。”

  众人对了对眼神,喻识沉吟片刻,稍一点头。

  林叶摇动,喻识行出两步,探看周遭情形时,却瞧见陶颂落在最后,扶着树干顺了口气。

  喻识捏了个明目诀,发觉陶颂眼角微红,细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泛起一丝微亮水光。

  喻识跑去一扶他,陶颂浑身一哆嗦,倏然躲开了。

  “怎么了?”喻识强行拉过他手,把了下脉象,“也没中咒,摸着也没事啊。”

  陶颂狠狠闭了闭眼,浅淡眸子划过一道迷惘:“我也不知道,就心慌得很。”

  喻识不明所以:“累着了?”

  陶颂略微笑笑:“怎么可能?我上次一个人斩杀怨灵,还遇见了个魔修,两天一夜都没这么着。”

  又一挑眉:“六长老,那次你可比那大魔修下手还狠。”

  生死危急之事过后,往往是缓和关系的好时机。

  这一见面就结下的大梁子,此时都能拿出来说笑了。喻识深觉他与陶颂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但他一拍陶颂肩膀,陶颂还是哆嗦着一抖。

  喻识莫名其妙地看了一把自个儿的手,除了沾上点宝儿掉了一身的点心屑,余下皆白白净净的。

  陶颂咬了咬下唇,唇色泛出些水润光泽的红。喻识蹙眉瞅了两眼,突然觉得,他这笔描刀刻的一张齐整眉眼软和了许多。

  陶颂躲着他后退了两步:“你先走吧,别管我了。我应该没事。”

  喻识只十分奇怪,担忧叮嘱道:“有事就喊我,待会儿让崔淩看看。”

  陶颂整个脑子都陷入沉沉混沌中,愣了两下神,才点点头。

  好在这一路都再无其它异样,喻识等人沿着林中隐蔽小楼前行,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草木便渐渐稀疏开来。半人高的扶疏花木于夜雨中细细簌簌地摇动,雪斛停住了脚步。

  封弦凝神细看:“是出自云台门的蔽日术?”

  “封散人好眼力。”雪斛低眉颔首,“我一身修为,全部仰赖云台门出手洗涤扶正。但受过噬婴术侵染之人,身体发肤皆会留下一二痕迹。我这眉心一点,实在抹不去,一直叫人误会。”

  封弦念起喻识左眼下的疤,一时默了默。

  正说话间,雪斛已收了咒术,一座别致院落现在众人眼前。这四方院落外还重重叠叠铺了数道法阵封印,连最为耗修为的化魂阵都有。防备外人之深,令喻识深深皱眉。

  门上开了道小缝,一个总角幼童稍稍探出头,登时大喜过望:“花魁娘亲回来啦!还有宝儿哥哥!”他用力推开两扇黄花梨木门,门后哗啦出来十多个黄毛小孩,亲亲热热地喊着“娘亲哥哥”。

  场面喧闹得很,一个小孩欢喜拍着手:“花魁娘亲第一次带爹爹回来!带了好多个呀!”

  雪斛迎他们进去,略带歉意:“孩子太小了不懂礼数,诸位长老别见怪。”

  喻识略弯了弯嘴角,却失了调笑的心思,这些幼子额间眉上,或颈间腕处,多多少少都有些伤痕印记。幼童肤色白嫩,一眼瞧上去触目惊心。

  这些幼童亦步亦趋地跟着喻识一行人,含糊不清地问东问西。长瀛心思浅,很是能插得上话,三五句间就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暴雨如注,雪斛请他们在花厅坐下,先煮了壶茶,长瀛便坐在廊下,在一群孩子堆里说说笑笑。

  天地间拉起一道巨大的雨幕,花厅中数盏长明灯氤氲着潮湿的雨汽。喻识屏息凝神探查了一遭儿,这精巧院落内并无丝毫阴邪之术,才敢放下心来。

  雪斛理了下散乱鬓角,幽幽叹了口气,仿佛骤然苍老了许多:“我这别院建了数十年,还是第一次有外人前来。”

  她语气怆然,徐徐开口:“昔年除魔之战结束后数十年,世间修道之风仍不止,凡夫俗子总还有些一朝飞升的痴念,我爹娘便是如此。大道万千,然迷惑心性之物太多,更何况魔修邪道,所行就是投机取巧、事半功倍的路子。我爹娘一路走火入魔,甚至不惜以亲生儿女为引。”

  她眼眶里有盈盈泪光,转瞬即逝。

  “云台门的道长来得太晚,我家就只剩了我一人。所幸,并没有戕害其他门户。”

  她赧然一笑:“说来惭愧,我还在云台待过数年疗伤,可惜资质太差,略学了些皮毛道术,便不得不下山了。我下山之后,却又正值中原改朝换代。新帝不同前朝,又极其厌恶修道巫蛊。”

  “四海未平,世道纷乱,我实在无以为生,只得委身风尘,攒出些银两,着人盖了这一处幽僻居所,权做百年之后葬身之处罢了。”

  茶汤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飘渺香气散了人满怀。

  厅内一时只余滂沱大雨匝地之声,崔淩忽然别过脸去,趁着旁人皆不注意,掩了眼角一滴泪水。

  喻识难得喟叹:“人生一世,也算各有缘法。”

  雪斛平和地与他们奉茶:“世上令人唏嘘之事,处处皆是。我见过无数欢场过客,这一身故事实在也算不得多少曲折。”

  她抬眼遗憾笑笑:“远的不说,仙门百家诸多奇人大拿,谁能算到第一剑修喻识在那般年轻的岁数,就故去了呢?”

  陶颂一腔气血翻涌,捂着胸口深深平缓了下心绪。

  喻识甚为担忧地瞧他一眼,见他示意无恙,又转头对雪斛道:“最善推演测算的流景阁,不也没算到他们于除魔之战后,步步陨落至此么?世道变幻无常,凡人最无用的心思,便是窥探天机。今朝有酒今朝醉,时运命数,又何必过于强求?”

  雪斛款款一礼:“长老实为豁达之人。”

  喻识笑而不语,你若活过两辈子,也会豁达的,不看开些,还能怎么活?

  雪斛坦然讲完一遭身世,瞧着众人皆放下戒心,方郑重道:“今朝眼下就有一桩要紧事,要托付诸位。临安城中陆府暗用噬婴术,不断地戕害幼童,单我悄悄偷出来的这些,就已经有二十九个。”

  雪斛敛衽一礼:“奴家恳请诸位长老,出手相助。幼子无辜,长老若能相助一二,便是于他们有再造之恩。大恩大德,来日必会有所回报。”

  “惩奸除恶,又谈何回报?”喻识随意摆手,只问道,“你同这陆府,到底有何来往?”

  雪斛略微厌弃:“陆双风流成性,娇妻美妾如云,找我还能做什么?”

  廊下一个小孩支着耳朵听花厅中的话,此时气呼呼地附在长瀛耳边道:“我看见过,那个姓陆的欺负花魁娘亲!娘亲好难受,那人还咬娘亲!”

  长瀛还是比他脑子好使,拧着眉头想了想,问道:“那个姓陆的,和你娘亲,拜过天地了么?”

  那小孩一愣,扣着小手想了半日,摇摇头:“没有!他从来都没成过亲,拜天地不就是成亲了吗?不就要一辈子都在一处了吗?我才不想娘亲和他在一处。”

  长瀛摸摸他的脑袋作为赞同,却兀自思索起来。

  花厅中喻识颇为尴尬地咳了一声:“陆府情形如何,姑娘可否与我们细说?”

第20章 崔淩的身份

  雪斛将陆府情状一五一十与众人述说之后,喻识略微蹙起眉尖。

  陆双世代长居临安,这阴邪勾当已进行了十数年,府中地道里竟关有上百幼童,更遑论藏匿怨灵数目。据雪斛的探查,陆府上下全为邪术侵染,密不透风,不知深浅。

  雪斛提议:“陆双此人修为不甚高,但心思极深,狡诈多疑。我与他接触了三四年,也不能随意登门。硬攻不是上策,我与他本月十五有约,随我蒙混进去,智取为上。”

  众人皆同意,封弦却问道:“若我没记错,噬婴术最后炼化怨灵时,需有一魔物为引。当年除魔之战后,不少魔修皆毁掉了此物,导致噬婴术不得流传,仙门百家亦对此一无所知。此引物,姑娘可见过?”

  他又看向廊下幼子:“我遍寻天下奇珍异材,也不能抹去邪术侵染痕迹。想来此物或许是个关键,可帮帮这些小孩。”

  封弦经年心心念念此事,已成了一处心病。喻识也劝不得,索性由他去吧。

  雪斛有三两惊诧,似是回想了一下,方道:“封散人所述之物,我倒是不知。陆双用的引物,似乎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