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月无痕
就这么消弥于世,仿佛从没发生过么?
他舍不得。
一点一滴都舍不得。
偏巧这时容庭芳忽然醒了。不出意料起了争执,余秋远本来就心虚,加上始料不及,叫容庭芳反过来倒着逆施了术法,知道了一小部分不该知道的东西。
两人记忆交织在一处,若再强行施术,怕是有伤元神。但余秋远不能任其勃然大怒伤其心智,便只抹去一小部分,容庭芳不该知道的那部分。
叫容庭芳只记得沙那陀。却不必记得沙那陀到底是谁。
连带着那些君臣之谊,师徒之情,一并拿走。
从此沙那陀于容庭芳,不过是一个熟悉的故人。
有些特别,但也仅此而已。
菩提还是那株菩提。
昨日玉碎拈花,暮色照人。
今日落叶纷纷,一颗心分两处,不知是几处闲情。
在余秋远低声说来后许久,容庭芳方开口:“所以,你都记得。”
余秋远垂下眼眸:“……记得。”
一直记得,只忘记过一次。
在金丹给了容庭芳的那段时间,余秋远忘了很多。他忘记了,金丹是他用来救容庭芳的。也忘记了容庭芳口中的沙那陀是谁。更忘记了,他曾经亲手布置的水上别情。
有许许多多的事,是金丹回来之后,余秋远才重新想起来。
但他从前瞒了容庭芳是真。
他不知道容庭芳一直没有放下也是真。
区区短暂的忘却,不足以成为撇清自己的借口。
如今回想起来,失去金丹当鸟的那段时间,他只是余秋远,容庭芳亦只是容庭芳。他们之间单纯干净,是他为数不多,什么都不用想,心无杂念的时光。短暂地叫人抓不住。
容庭芳追问他:“你帮我,救我,也是因为他?”
因为沙那陀,从而心有愧疚?
余秋远不答,只道:“他待你如亲人。”沙那陀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他只有这世间最纯真的善意。容庭芳待他好,他便待容庭芳如唯一。世间纷俗念想,他是没有的。
“所以你就替他回报我。”容庭芳说,“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直奇怪,若他对余秋远是说不清道不明,余秋远又是什么时候对他起的心。原来,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报恩的故事罢了?
命还过来,再还过去。
容庭芳冷笑一声:“余真人果真是——”心细如针,能屈能伸。
但只说了六个字,竟然喉间一哽,无法再说下去。
一时之间,意兴阑珊,转身便要走。
却被人拉住。
是余秋远。
却听他说:“你如果,如果想要回他——”
“不必了。”
容庭芳却轻易挣开他的手。
“你擅作主张送他而来,自认体恤收他而去。你当本尊是什么?”
“他既为本尊而死,本尊也挂念了他三百年。如今大仇已报,他生从何处来,死往何处去,本尊不关心。你既如此体贴,生怕本尊入魔而不愿叫本尊知道,那本尊与他师徒情深时,与他人无关。如今了结于此——”
“也和余真人,没有半点关系。”
“死就死了,还回来的,本尊不要。”
容庭芳兀自离开蓬莱,外面却正站着郝连凤。
郝连凤没有离开。
容庭芳顿了顿,视若无睹。
郝连凤却站到他面前:“容尊主。”
容庭芳只有一个字:“滚。”
郝连凤如果滚,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他不滚。却说:“先前魔尊说,若我有意愿投入你麾下,自当随时欢迎。不知今日这句话可还作数?”
倒是没想到现在听到这句话。
容庭芳觉得有些可笑,他停下了步子。“你若跟我走,便是与蓬莱背道而驰。玉玑峰你不要了,连你师弟也不要了?”
郝连凤毫不动容,目光湛然。
“魔尊答应吗?”
容庭芳哈哈大笑起来,旋及收住笑声,淡淡道:“这有什么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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