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谷
罗丹道:“精神力的高低是一个关键,只有非常高精神力的人,才有可能在临死时有可能被精神力接收器接收部分精神力,精神力接收器这个非常难制,至少目前世界上只有你这一台了,其次从设备传到天网,又是一个难点,这其中随时有可能精神力消散,最后,身体是精神力的本源,没有身体,精神力很快就会枯竭,消散。”
阿纳托利想了下倒也明白了:“也对,如果人人都能临死前传上天网,天网岂不是就是宗教传说中的天堂了?但宗教只说有天堂,可也没有看哪个死了的人能够回到人间的,可见也只是传说罢了。至少咱们现在活人还能上天网。不过,花间风不太喜欢上天网,平日里有些排斥,看到我上也会有些微辞,大意是说天网这东西有些像摄魂,一不小心魂会不会就没了,我当时还笑他太过保守像是那种古董观念的老头子。”
罗丹和邵钧对视了一眼,知道花间风是为什么不敢上天网,他亲眼见过花间雨上天网后变成白痴,狠狠计算得罪过邵钧的花间风,自然吓到了。
阿纳托利追问:“那什么时候我可以再见到他?”
罗丹低头将其中几项勾了下:“先把这几样设备备办了,然后通知我,我和杜因住一块。”
阿纳托利道:“我们可以另外给你安排住处,不必这么挤。”
罗丹随口道:“不挤啊,而且我喜欢和杜因一起。”
阿纳托利语塞,心里这下他真的知道这位科学家是不通世故了,就算你不嫌,杜因说不定嫌啊,毕竟杜因也是柯夏心腹,无数机密事,他征询地看向邵钧,邵钧点了点头:“没事,和我一起住好了。”
阿纳托利便按了铃,单子交给身旁的工作人员让即刻去置办,邵钧却问:“伯爵——我听说您想要对法罗国经济制裁?”
阿纳托利抬眼看他,邵钧道:“伊莲娜小姐很担心,和我说的。”
阿纳托利微微一点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有我的底线,继续让这些人搅和下去,整个世界只会被他们拖入深渊,我没有什么道德观念,我只知道他们惹了我,就该承受后果。”
“法罗国能够给布鲁斯撑腰,绝对是联盟有利益在支持他们,布鲁斯元帅虽然不得不逃走,但他背后的利益们可不甘心着呢,他们一方面扶持新代言人,另外一方面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布鲁斯这个棋子,否则他怎么好端端的能从虫族围攻、重兵把守的洛兰逃走?”
“然后现在就成了我如果搞他们,联盟其他国家一定只会观望,毕竟他们收容了政治避难的布鲁斯,相信我,他们一定会飞快的放弃他的,不过都是利益罢了,还真以为是正义吗?”
邵钧看他冷漠固执的眼,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阿纳托利疲惫地笑了下:“你别担心,纵观历史,决定战争与和平的,从来都不是军人,而是政客们,你如果希望夏能够早日从战争中脱离出来,我这是最快的办法,逼迫所有联盟国家站队,尽快结束战局,重新恢复和帝国抗衡的暂时稳定的局面。”
邵钧道:“我相信你,你好好休息吧,实在睡不着的话,服用点药剂帮助。”
阿纳托利抬眼看了他:“谢谢你的关心。”
几人正说着话,邵钧的通讯器响了,邵钧低头看了下是欧德,便接了起来,欧德出现在那边:“杜因先生……实在对不住,风少的父亲母亲都过来了,还有雪小姐,他们说从伯爵那儿知道了风少垂危,一定要见您。”
邵钧一怔,阿纳托利道:“花间雪昨天有和我通讯,我想着她是风少的亲妹妹,平时也做了许多心腹之事,风少对这个妹妹也挺爱惜的,就如实说了——风少的父母还活着?”他十分茫然:“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公开资料不是他们兄妹都是孤儿吗?”
欧德和邵钧对视了下,也有些无奈:“说来话长,总之,风少的父母从前被囚禁在一处地方,风少任族长以后,才将他们解救了出来,一直隐居休养着。他们人已经到了,还请杜因先生去和他们见见面吧。”
欧德顿了下,小声道:“我看他们有些来意不善。”
阿纳托利满脸歉意道:“我也去吧,都怪我,我以为花间风和这个妹妹关系很好。风少这是为了我,我也过去见见他们吧。”
罗丹道:“那我在这儿再观察一下,你们过去吧。”他对这些俗世的事都不感兴趣。
邵钧便和阿纳托利走了出去。
宽大豪华镶嵌着丰富水晶的会客室里,一个美得让人屏息的女子穿着浅紫色的丝质长袍,额间耳边全都垂着莲花坠饰,双眸细长却分外含媚,她与一位黑发中年男子坐在一块,腹部隆起,赫然竟是怀胎在身。邵钧已经一眼看出了这个形象有些像花间风卧室里的中控AI“莲花”的虚拟形象。花间雪坐在一侧,看到邵钧进来已是站了起来,脸上带了抱歉和愧疚。
黑发男子沉声道:“我是花间松,风儿的父亲,你就是风儿聘请的替身杜因吧?这些日子费心你了。”
欧德道:“松长老,这位正是杜因先生,族长明确有命令,当他不能自主,意识不清或者死亡之时,一应事务由杜因先生全权代理,族长是十分信任杜因先生的,另外这位是奥涅金伯爵阁下,他听说族长的父母亲到了,连忙过来了。”
阿纳托利上前行礼道:“风少是被我拖累的,我很抱歉,两位长辈过来,还请我招待以尽心意。”
花间松看了眼阿纳托利,才起身道:“原来是奥涅金伯爵阁下,不胜荣幸,听小雪说,风儿被刺杀你的刺客误杀,如今已经脑死亡了,我也很是难过,仓促赶过来,也是为了料理相关后事的,毕竟我们族里的规矩大,怕手下人不知轻重,伯爵一个外人,也不太了解情况。”
阿纳托利一怔:“风少垂危时尚能言语,的确和我说过让杜因先生尽快赶来代理他的事务,目前我们封锁了消息,还在尽力救治风少……”
花间松道:“脑死亡不可能还能治疗,我们必须尽早做打算!杜因先生不是我族中人,不可能得到花间一族长老和各族的认可!我们必须要尽快将下一任族长定下来,我这次赶过来就是让杜因先生先出面,废黜族里四支轮选族长的规矩,将族长一位传给他的幼弟,所有长老我已经说动了一大半,只要杜因先生先以风儿名义下令,然后长老会就能通过这个决议,要尽快,否则就要来不及了,其他支我们瞒不住太久的,一旦被他们知道,族长大权立刻就会旁移!”
阿纳托利问了句:“幼弟?”
花间松转头看了下一直温婉垂头的女子:“风儿的母亲已经怀孕三年了,是他的弟弟,天赋非常强,精神力极佳,应该月内就会出生。”
阿纳托利难以置信道:“这位夫人,还有——松先生,你们的儿子性命垂危,你进来后,一句都没有问过花间风的病情和治疗方案,没有提出要进去看看花间风,却只念着要赶紧为尚在腹中的幼子夺权?花间风的遗嘱是有法律效应的!他说是杜因全权代理,那他就有权全权代理!”
那女子脸上出现了愧色,花间松道:“联盟的法管不到我们族里的事!杜因只是我儿聘请的替身罢了!真正的族长权力必须由族中嫡系担任!脑死亡根本不可能还有方法,再不赶紧布局,怕是别有心思的人就要下手了!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族里有多凶险……”
邵钧淡淡道:“我知道,整个花间族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老鼠家族,花间风一辈子都渴望将整个花间家族脱出泥沼,废除那些腐朽陈旧的所谓规矩,废除那天雷滚滚恶心透顶的嫡庶制度,救出他被私刑囚禁的亲生父母,让整个家族都有正当职业、正当事业,从此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
花间松脸上一怔,邵钧道:“我如果下族长令,就是要求全族废除嫡庶之分,废除长老会,废除所有族规,花间族人只需要遵守法律,自由嫁娶,可以选择所有自己喜欢的职业,可以不必非要接受间谍训练……”
花间松勃然大怒道:“胡闹!你懂什么?这样的命令根本不会通过长老会!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拿钱办事的替身!你以为你真的是谁?”
邵钧笑了下,站了起来:“可以全族公投,看看是你们这些早就应该埋到坟墓里去的长老有用,还是这十年来,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读喜欢的大学专业,进入自己喜欢的行业工作,没有嫡庶之分,只有才能高下的普通花间族人们说的话更管用呢?松长老是吗?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杀兄的重罪,借着儿子能干保命脱了身,就还是好好退休养孩子去,还是不要来搅和你儿子的大事的好。他没有死,也不会死,他还肩负着全族的命运呢。”
他有些厌恶地看了眼一直垂着头一言不发的那个和莲花神似的“母亲”以及一旁面红耳赤的花间雪,转头往里头走去。
花间松看着邵钧头也不回走了进去,目眦欲裂,怒道:“站住!我没让你走你就敢走?欧德!你这是要背叛族里吗?奥涅金伯爵根本不算是我们族里的人,我要把花间风带回去安葬!凭什么把族长留在这儿?他该安葬在木沙岛!”
阿纳托利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嗡的一下断掉了,他站起来冷冷道:“这位松长老,花间风垂危一事原是机密,是我不慎泄露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就只好留在这儿了,你们那边我会让人通信,就说风少将你们留下来做客了。”
花间松愕然抬头:“你要囚禁我们?”
阿纳托利道:“这涉及军事机密,没办法,还要委屈几位先在这儿住下,等风少清醒过来,再送你们回去吧。”
花间松怒道:“他根本已经没救了!你要扣押我们想做什么!你是不是觊觎我们花间一族的财产!我懂了,你一定是勾结了这个替身!奥涅金家族如此戒备森严,怎么可能能有狙击手潜入进来?这明明就是设计好的!这个替身就是你的人!你们奥涅金家族想要吞并我们家族!”
阿纳托利不怒反笑:“真是多谢你的高看,我觉得吞并下来也没什么不好,比在你们这些满脑子只有权力和阴谋的古董老鼠强多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来族规嫡庶那一套,我真是想为花间风一哭,这都什么父母亲人,呸!真不够恶心的。”
他按了个按钮,一群护卫端着枪包围了会客厅,花间松脸上还在强作镇定:“等等……伯爵阁下,那是我们误会了,既然风儿没事,那我们先回去了。”
阿纳托利道:“晚了!都说了是重大秘密,你们既然知道了,就只能先留下来了,我们会款待你们各位,等风少醒过来再说吧,当然,也希望你们老实点,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动作,那我也只好冒犯了,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到时候——”他看了眼低着头垂泪的花间风的母亲的腹部冷笑道:“到时候一不高兴,吓坏了风少这位天赋奇高未出世的小弟弟,那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喝道:“押下去!”又对花间雪道:“雪小姐,你好好劝劝你父母,所有的通讯器和武器都老实交出来,否则搜身起来,大家都没面子,我也不想风少清醒后不愉快。”
花间雪眼睛里泪珠几乎要夺眶而出:“对不起伯爵阁下,我哥哥,还有救吗?”
阿纳托利一言不发,转头也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