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 第20章

作者:今夕故年 标签: 仙侠修真 年下 穿越重生

  有些事用风止君的身份无法说出口,用司暮徒弟的身份,说出来倒是毫无顾忌,横竖披着假身份,司暮不知他是谁。

  他也该让司暮尝尝被人闹腾的滋味。

  他往边上走了两步,走到展开的画卷边,半蹲下身,仔细凝视。

  这类似的画卷……他刚重生苏醒归来,被送去司暮屋里的那一夜,也曾见过。

  大概是酒醒了冷静了,很多事情稍微一想,也就明了了。谢清霁着画卷上的酒,运转灵力于眼周,很容易便窥见了一些隐秘的痕迹。

  他头也不抬,轻声道:“你画的……是风止君?”

  司暮虽然天赋异凛,当年也和他学过剑术,但他更出色的地方……是他的画。

  仙修以画入道,称之画修,画修画画,以灵力渡入画中,让画中物跃出纸外,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么多年来,谢清霁只见过一个人,能让画中物完全“活”过来的。

  别的画修画物为真,是“操控”,而司暮却是“创造”,他创造了画中物,赋予它们的,是生命力。

  简而言之,就是司暮画出来的人或物,在一定时间内,是独立真实的,有时候甚至会有自己的意识,不需要司暮时刻去操控引导。

  宗门里都传言,这百余年来,每年里的某一两天,司暮都会召美人儿共饮美酒,但谢清霁这大半年来,却是从没见过这所谓“美人儿”的踪影,也不曾听司暮提及。

  六峰地盘不小,但人也不少,司暮想要藏一个人百余年不露痕迹,还是有些困难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美人儿”,藏在画里。

  而昨晚听司暮念了一晚上的“师叔”……绝非谢清霁多想,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画里,还能藏着除风止君之外的什么其他人。

  这人……

  竟是画了百余年的风止君,央着一个纸上虚影,陪他喝了百余年孤单寡寂的酒。

  谢清霁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将视线从画上收回来,转头看见司暮神色,了然之余又有些气恨——司暮这家伙,竟是连他死了也不放过,就惦记着灌他喝酒!

  他的遗骨怕不是被司暮给浸酒缸子里了?

  司暮没想到谢清霁能敏锐至此,不过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他也不是什么扭捏性子,无可奈何了一瞬,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我师叔,那又如何?”

  他复又道:“风止君离开百余年了,我画着来想念他,不成吗?”

  司暮承认得太理直气壮,谢清霁反倒被噎住,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他,半晌讷讷道:“大家都说,你们关系不太好的……”

  何止是不太好,传言里两人掀过屋劈过山,那简直是见面就要拆了飘渺宗的节奏。

  司暮笑了笑,干脆抱臂而立,笑着看他:“难得见你对什么事好奇,来来来,传言真真假假有什么好听的,你想听什么问我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清霁:“……”

  谢清霁一点都不想问,他甚至能猜出来司暮要说些什么。

  也许他在某些事情上真的是天生缺了点什么,他曾很认真地思考过司暮的表白,可无论他多努力去想,甚至翻过无数书籍,仍旧是不能理解司暮的想法和感情,更无法给予回应。

  他一度以为司暮有这些念头,是与他相处久了,才产生的一些错觉,故而果决地分峰而居再不往来。

  可是效果似乎……不甚明显。

  谢清霁对司暮束手无策。

  司暮对之一无所知,他将突然变得沉默的小徒弟送走,回屋清理了一番,独自回忆了一把。

  确定自己昨晚除了灌小徒弟几口酒、和他打了一架之外,没做别的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司暮松了口气,翻出玉简开始处理事务。

  他处理得很快,给苦候一天都没等到回应的胡长老发了讯息,想了想,又发通讯,喊了主峰的明溱长老来。

  新弟子历练一事,向来是各峰的长老轮流带着去,今年恰好轮到明溱长老。

  司暮和明溱简单交代了几句历练的事,明溱一一记下,又提议了几句。

  两刻钟后,两人大概敲定各种事项,明溱正要离开,司暮忽然开口:“等等,先别走。”

  明溱只以为他还有事要交代,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有件事儿要问你。”司暮摸了摸下巴,一边琢磨着言辞一边缓声道,“这事全宗门估计只有你最了解。”

  司暮这说话的样子很随意,不过明溱知道他向来是雷劈上头都懒散至极的。思及司暮话里意思,明溱肃然了神色,只觉被信任、被期许的庄重感油然而生。

  明溱肃声道:“君上请讲,我必竭力替君上分忧。”

  司暮摸了摸下巴,问:“宗门里传风止君和我的事儿,传出来几个版本了?”

  明溱:“……”

  明所有传言的罪魁祸首溱:“……”

  这事全宗门里还真特么只有他能说得清。

  作者有话要说:  司猪猪你好菜啊,师叔的马甲扒不掉,自己的小秘密掉了一地。

  快来报数,有多少小可爱想看上章说的 被清虚君骗嚯酒的小醉狐!

  今晚写一点明天发作话里

第22章

  明溱在主峰兢兢业业地当了数百年长老,这双眼看过太多了。

  他来主峰的时候,风止君和司暮君正和谐同住、叔友侄恭着——并不。

  那都是外人看到的假象。

  事实上那时候风止君和司暮君关系已经很紧绷了,说句剑拔弩张都不为过。

  司暮君每日里仍旧是嘻嘻哈哈地撩拨他师叔,但明溱暗中观察,发现风止君在有意识地躲着他师侄。

  这就有意思了,风止君是何人,别说是飘渺宗了,搁全修仙道里都是数一数二说一不二的人,做什么要躲着他师侄?

  或者说,是司暮君做了什么,让风止君不得不躲着他?

  明溱兴冲冲地冲在看戏第一线。

  他进飘渺宗之前,是一大户人家里不受宠的庶子,胸无大志只想混吃等死,每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一群嫡兄庶兄争得头破血流,故而对隔岸观火这技能练得格外纯熟。

  于是在那几年里,他悄咪咪地见证了风止君和司暮君的决裂——

  具体情况他是没能近观啦,但这不妨碍他远远看热闹并自动脑补出十八场戏来,再然后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无私奉献精神,就……

  “咳咳。”明溱掩饰地咳嗽两声,若无其事:“君上问这个做什么?”

  “你说便是。”

  明溱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吞吞吐吐:“嗯,也不是很多版本吧,也就十个八个……”

  他在司暮的凝视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无可奈何道:“好吧,我就实说了,十八个。”

  司暮“哦”了声,倒也没责怪的意思,又若有所思地继续问:“最流行哪个版本?”

  明溱硬着头皮:“就,咳咳,那个啥,互夺所爱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么……”

  他有点搞不懂,这些传言传了几百年,风止君没管,司暮君之前也没管,怎么今天突然就心血来潮问起来了?

  可君上问话,他也不得不说。

  司暮其实没有要算账的意思,他只是想起来今早小徒弟对决裂传言深信不疑的模样,勾了勾唇角。

  他之前不管这些传言,是想逼谢清霁出面,后来谢清霁不在,他也没心情搭理这些事,干脆放任不管,谁成想还越演越烈了,传的他小徒弟都知道了。

  等到时候师叔回来了,等他把师叔拐进窝里了……

  吓哭你们这群瞎传瞎说的傻狍子。

  明溱惯会察言观色,看出来司暮没有要问责的意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松快了许多,也有心思开别的玩笑了。

  “这次历练弧月也要参加吧……说起来比剑那日您收徒不成,我还以为他要来我们主峰,正高兴着呢,谁知后来就在他符纹里感知到了君上灵力,我——”

  司暮没听懂:“什么灵力?”

  明溱道:“就那天有个孩子说玉牌被抢了……”

  他三两句交代了钟子彦那事,笑道:“君上瞒得可真紧,我还以为您是不打算收他为徒了……”

  谁知道两人私下里原来还有联系,后来司暮更是直接去九层塔逮人。

  司暮却是皱起了眉。

  他那时候确实是偶尔会关注一下谢清霁,对玉牌那事也是知道的,可所谓追踪符上有他的灵力,他却是丝毫不知。

  在正式收徒之前,他只和谢清霁见过三面。

  第一次是喝醉那夜,第二次是比剑时收徒被拒,第三次便是九层塔里……无论哪一次,都不可能让谢清霁画追踪符时流露出他的灵力。

  他只以为明溱看错了,没太在意,随口打发了人,琢磨了一会,又悄悄去了一趟主峰。

  ——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逮着那只小毛球呢?

  被惦记的小毛球觉得鼻子痒痒,他不动声色地偏头,抿了抿唇,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

  他刚回了自己住处,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锁好门,就将那残镜重新拿了出来。

  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对某些事会有一定的感应能力。

  谢清霁就隐隐约约感应到,之前残镜中显露出来的那不明物件的机缘,就近在眼前。

  可惜他现在虽然境界仍在,但修为太低微,无法感应更多更具体的东西,只能事到临头了才能发现。

  谢清霁摩挲着残镜破旧坑洼的边框,朝里面渡入灵力。

  镜面晦暗不清,照着朦胧人影,灰扑扑的一点动静也无。

  谢清霁微微叹口气,将它再次收起来,只在心里打定主意,要趁着这次出去,找机会查探一下那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历练之事很快被提上日程,那是个小秘境,危险性不大,很适合这些刚入门的小弟子们练练手。

  它每年开放一次,一次开三个月,新弟子们分三批次进去历练正正好。

  今年带队的,正是主峰的明溱长老。

  拜入飘渺宗刚一年的小弟子们被聚集起来,统一开了个集会,听明溱长老讲注意事项,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迟舟凑过来和谢清霁讲悄悄话:“我还是第一次去秘境,有点紧张,你紧张吗?”

  谢清霁摇头,神情镇定。

  迟舟就哎呦一声,羡慕道:“说实话,弧月,我可太佩服你这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性子了,好似什么都难不倒、困不住你似的。我就没见过你害怕发愁的样子,总是这么淡定……”

  他还是一贯的话多,贫起嘴来没完没了,谢清霁听得忍不住微微发笑,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许多。

  然而谢清霁很快就淡定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