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 第22章

作者:今夕故年 标签: 仙侠修真 年下 穿越重生

  清虚君:“……”

  他忍着笑走过去,将这只可怜兮兮的小醉狐捧起来,放到了特意给他布置的小被窝里,将他蓬松柔软的尾巴捞起来塞到他怀里,轻柔地摸摸他的头。

  “睡吧,晚安。”

  他的声音太温柔了,小醉狐如愿以偿地抱住自己的尾巴,乖乖地一动不动了,睁着一双眼望着清虚君,朦朦胧胧中,只觉得好像在很遥远很遥远以前,也曾有人这么对他说过晚安。

  是多遥远以前呢?

  又是谁对他这么说呢?

  小醉狐困了,脑子不清醒,他想啊想,什么都没想到,倒是把自己想睡着了。

  夜色沉沉,寂静无声。

第23章

  骰子盛行多年,衍生出来有许多种,昂贵的有玉石做的,普通的有妖兽牙齿做的,但最古老的,还是骨头做的。

  小镇里这个特产,就是用各种骨头雕刻的,为了和别的区分,特意叫成骨骰。

  小弟子们有不知道的,赶紧笑着凑过来:“迟舟你在说什么趣事儿,说大声些,让我们也听听嘛!”

  大家都好奇,正巧饭菜也还没上来,司暮君和明溱长老都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是放任他们随意的姿态,迟舟无所顾忌,干脆坐到众人中间,手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拍,又开始了说书人的架势。

  “传说呢,很久之前,有对有情人……”

  故事很老套,讲的是天妒有情人,一对夫妻空有情深,却不得长相守,一个含恨病榻上,一个含泪守空房。

  “……那病逝的人是丈夫,他妻子与他情深数年,无法忘怀,日日捧着她丈夫生前最爱的小玩意儿落泪。”

  迟舟道:“那小玩意儿,是一枚骨骰。”

  妻子日夜落泪,哭得眼睛都瞎了,到最后泪成红珠,从干涩的眼眶里滚落。

  滴到了她手中的骨骰上。

  那血滴滚圆如红豆,落在骨骰上,竟也不溅散开来,只慢慢地团成圆,嵌入骨骰中。

  “……那妻子哭瞎了眼,并不知这些事,她神思倦怠,抱着骨骰睡去,如此又过了好些日子。后来某一天……”迟舟语调一转,卖了个关子,“你们猜发生什么了?”

  弟子们各自猜测了一顿,纷纷摇头,催迟舟快说。

  迟舟吊足了大家胃口,解开谜底:“——他丈夫复活了。”

  “啊?人死了还能复活?”

  迟舟道:“这是传说嘛。你们听我说完。某天晚上妻子正伤心落泪,忽然就听到了她丈夫的声音,对她说……”

  烛火昏暗中,有人在房门口,听着屋里啜泣声不绝,叹了口气,轻轻叩了叩门。

  妻子听见动静,抽噎着抬头朝发生处望来,一双眼里干涩着,无血无泪——她已经什么都哭不出来了。

  “谁?”她的声音沙哑。

  她丈夫的声音回答她:“我知你相思入骨,不忍离开,复还魂与卿相见。”

  迟舟瞥见饭菜送上来了,饥肠辘辘之下加快了语速:“反正差不多就这样啦。据说丈夫复活,是因为那枚骨骰——据说那是个能困留魂魄的法器,加上妻子落下的相思血泪,才得以留住丈夫的魂魄。”

  相思泪,能留魂的法器。

  谢清霁听见这两样东西,心里微微一动。

  饭菜既然上来,弟子们暂停了聊天,各自落座,开始吃饭。

  他们仍惦记着这传说,对那凄美爱情故事唏嘘了几句,注意力就转移到了骨骰上。

  “这骨骰,是个法器?”

  “还是能留住魂魄的……这可不得了哇,怎么从没听说过。”

  提到法器,这群小弟子们就打足了精神,飞快地吃完了饭,又开始议论起来。

  议论了一会,他们悄悄拿眼睛偷觑司暮君和明溱长老,发现前者正忙着催他徒弟多吃些,后者笑眯眯的,全无要解答的打算。

  他们就只能自己继续琢磨。

  那隔壁两桌小镇居民也吃饱了,听见他们认真嘀咕许久,都忍不住笑了。

  其中一个壮汉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屈指叩了叩桌,笑道:“小兄弟们别纠结了,哪有什么法器。”

  他这一声,小弟子们哗啦一下,视线就全投到他身上来了,其热烈之程度,让壮汉都忍不住抖了抖:“害,你们别这么直愣愣盯着我……我就是随便跟你们说一嘴。”

  “传说呢确实是有那么个传说,不过法器这嘛玩意——害,我们普通人也不懂那么多,只是觉得……”壮汉挠了挠头,“要是真有这样的法器,这么简单就能复活人,这世间岂不是活死人、全乱套了?”

  他这话讲得糙,不过小弟子们怔了一下,都反应过来了,忍不住也笑出声来。

  亏他们还算是小仙修呢,这道理如此浅显都没反应过来,怪不得明溱长老他们都不说话。

  生死有命天注定,想要逆天改命哪里会这么简单呢!

  气氛一瞬轻松下来,小弟子们干脆就着这话题,七嘴八舌地和壮汉聊了起来。

  壮汉吃饱了闲着无聊,也乐意和这些仙修弟子们扯皮。正扯得高兴,忽然就听见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在问他:“烦请问问。”

  这声音质如珠玉碰撞,清凌凌的,在一片议论声中不算很大声,却叫人无法忽视。壮汉下意识“哎”了一声:“你问……”

  他一边应着,一边朝说话人望去,望见人时就是一窒——这哪儿来的矜贵小公子,走错地儿了吧!

  谢清霁方才一直听他们讨论没吭声,这是他第一次发问,疏离有礼:“那传说中的骨骰……是个什么模样?”

  壮汉见他清冷又矜贵的模样,本能地挺直了腰板,语气都正经了些:“这,这真实如何我们也不得知,这传说也很久远了,据说亲眼见过这事的人都死的不知多久了。”

  “不过后来人仿着传言里的描述,弄出来很多骨骰,白日里街上都有卖的,跟赌坊里那些骰子模样差不多,就是多几颗红豆子儿摁在里头,你明日可以去瞧瞧……”

  壮汉本来打算就说到这的,骰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这么一说总该明白了吧,结果他一抬眼,就看见谢清霁依旧在望着他,神色认真,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壮汉:“……”

  壮汉被这道冷澈的视线望得不明所以,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没见过骰子?”

  谢清霁见过,司暮以前那些年里给他送来的各种小物件里,就有过玉制的骰子。

  但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怀疑,只作不知,摇了摇头。

  壮汉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连骰子都没见过,挠了挠头,有点词穷:“就,它方方正正的,有棱有角的,然后每一面中间摁着颗红豆子,圆溜溜的……”

  他绞尽脑汁地比划着,谢清霁依循着他的描述,在脑海里大致勾勒出一个物件来。

  ——对上了。

  谢清霁回想起残镜里曾现出来的骰子幻象,眸光渐深,没有注意到旁边司暮在听见这形容后也微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看了壮汉一眼。

  壮汉胡乱讲了一通,最后放弃了:“害,反正你们明天自己去看看罢,满大街都是呢,你们还可以买些回去抛着玩儿,也可以送——”

  他话还未说完,街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有个婶儿好像被什么东西冲撞了,给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嚷了一句:“你这疯子,大晚上的跑什么呢,魂都要给你吓没了……”

  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谢清霁也转眸望去,看见小酒楼外街道正跌跌撞撞地跑过一个人来,跑了没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两步摔倒在路边。

  他身体似乎不太好,动作很不利索,挣扎着起来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有靠门边坐着的小弟子看不过眼,正要起身去扶,被壮汉叫住了。

  方才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壮汉,此时语调有点冷又充满着嘲讽:“不必扶他,一个自食恶果的疯子……离得远些才好。”

  那小弟子不明所以,犹豫着回头望过来。

  壮汉朝那疯子做了个呸的动作,不屑道:“这疯子不是好人,早些年坑害无辜忠良,强取豪夺,这才得了报应……哈,成日捧着颗破烂骰子,也不知哪里抢来的,疯疯癫癫地闹着要给人还魂呢!”

  “你们小心些,他疯起来可凶了。”

  小弟子讷讷道:“这样啊……”

  他迟疑着又坐下了。

  那疯子挣扎许久,终于自己站起来了,他一身破烂,头发久未打理,乱成无数个结,脏兮兮地顶在头上,东一缕西一缕,谢清霁都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站起身来,捧宝贝似的捧着个什么东西,爱惜地吹吹拂拂,嘴里嘟囔着什么。

  谢清霁眉梢一动,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捏紧,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眸。

  ……

  小弟子们来小镇毕竟是为了历练,而不是来玩的,吃饱喝足后,大家便各自回屋歇息了。

  弟子不少,客栈空房有限,故而大家都是两人一房,唯独谢清霁不喜与人同塌而眠,借了司暮君的光,自己独居一屋。

  屋内,谢清霁以指沾水,凭着记忆,在桌上画下残镜中曾显示过的骰子模样。

  方才那疯子在酒楼外路过的时候,残镜忽然一颤,紧接着便开始发烫起来。

  他心知有异,但当时在场人太多,他不好贸然去看疯子,更不可能将残镜拿出来,只能暂且压下心思,等各自回房后才拿出残镜来看。

  然而残镜已恢复了平静。

  谢清霁弹指弹落残留指尖的水,摩挲着残镜镜面,久久沉吟。

  他是这尘世间第一个发现天道有异动的人。

  修为心境到了一定境界,能与天地通感,谢清霁某日闭关出来,心生不详,有所感知,便立刻开始探查这件事。

  然而天道存在的时间甚至远超于尘世间,它无形无影,想窥见分毫都实在艰难。

  谢清霁奔波了许久,才渐渐明白了天道想做什么——它想重塑神身,化无形为有影,彻底掌控这天地万物。

  芸芸众生经过千万年发展,相生相克,才得以保持平衡,相安无事,天道这么一来,势必要打破安宁,造成无数灾害。

  谢清霁自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在意识到天道的意图后,开始想办法阻止,然而就算他是修仙道第一人,也孤拳难敌天道,查阅了无数古籍之后,他决定借助一些法器来对抗天道。

  然而这些法器历史悠久,早就不知流落何处,又成何模样了,谢清霁几番寻找,只找到一枚破破烂烂的残镜,还被岁月腐蚀得用不了了。

  谢清霁只能引天地之灵气,废了好多功夫,将残镜再次炼化,利用残镜来感应其他法器。

  只可惜那时刚炼化了残镜,天道就忽然生变,他匆匆离开,也来不及找法器,就……

  他正沉吟着,门忽然被叩响,司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我,乖徒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三)更新照例挪到早上9点~晚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