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M豆
蜡油燃尽,正是子时,江津蓦地起身穿衣,长发就那么胡乱一扎,自言自语道:“既然你盛情邀约,本少爷就勉为其难跑一趟罢,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然后将睡得正香的咕咕一顿揉,道:“嘿,胖咕,起来啦,该干活啦。”
几日的休养,咕咕的伤已然痊愈,成了江津的新坐骑。
咕咕眯着眼,仰头一嚎:“喵——”干嘛?扰本喵清梦。又趴了下去。
“你猜猜隔壁家那只公猫蛋蛋去哪了?”
咕咕:“……”耳朵一抖,一个激灵蹦下床,软乎乎的小胖黑猫当即变成了一头威武霸气,毛色铮亮的黑豹,一蓝一紫的眼眸宛若宝石。
咕咕:“嗷呜——”少爷要去哪里,本喵乐意效劳。
“樊楼,此间。”
江津跃身骑上黑豹,咕咕自窗口一跃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
……
……
异世的夜生活可比前世还要繁华上几分,子时依旧灯火通明,江津骑着黑豹跃过各色阁楼,底下皆是勾栏美酒,好不热闹。
天资者修仙,凡人便只能自个寻些乐子。
江津登上樊楼此间,只见天台之上,一张玉桌,几颗石椅,周边是用灵力悬浮着的灯笼,还种有些夜里发光的天星草。
与天上皎月相映,很有意境。
桌上摆着好些美酒佳肴,寒烨正一个人悠然独酌。
“大哥好雅致,好阔气,竟能订得上樊楼此间这样的好地方。”
“没有什么是一颗丹药办不了的。”寒烨道,“贤弟且坐,陪大哥喝几杯。”
江津看着地上摆着的十余坛好酒,心中发憷——莫非寒烨又想故技重施,把他灌醉,然后同榻而卧,相拥而眠?
江津接过酒杯,只呡了一小口,道:“大哥今夜约我于此,所为何事?”
寒烨笑笑,道:“为兄略备小酒,是要祝贺贤弟要荣登连云宗代理宗主之位,未来可期。”
言罢,嘴角微微上撇,意味深长地望着江津——我要是不找你,你是不是想一声不吭偷摸跑路?
江津:“……”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哦,原来……是此事,还未来得及跟大哥通报一声,这两日忙忘了……忘了。”江津结结巴巴道,“小弟自罚三杯。”
“我记得结拜之时,你我曾发誓,要患难相扶,同甘共苦,贤弟既要回连云宗,我这大哥也要跟着去才是,贤弟以为如何?”
江津:“……”我回连云宗就是为了摆脱你,不想跟你合体,你不要跟过来。
可是他以后是灵境霸主,会有许多宝贝。
“这样自然最好,你我兄弟互帮互助。”江津微笑道。
还要坚强地假装很开心的样子。
寒烨又道:“为兄欲要加入连云宗,贤弟身为代理宗主,能否让为兄走走贤弟的……后门?”说得风轻云淡,只是后头那两个字,稍稍加重了些语调。
江津愣了一下,后……后门?摔,我把你当大哥,你却惦记我的后门?
江津此时只想给自己几刀子,没事乱抱什么大腿,保住小命之后在家安分当咸鱼不好吗?如今自己挖的坑,是跳不出去了。
“大哥你天赋秉异,自然能进连云宗,无需走后门……无需无需。”江津装傻乐道。
寒烨举起酒杯,一口闷下,道:“可是贤弟的后门,为兄确实想走走。”
江津只觉下头忽然一紧……哭,这玩意走不得呀!
紧接着,寒烨坐近江津身边,贴近脸庞,凑到江津的耳根旁,低声问道:“贤弟答应过我要与我双修,如今却要逃回连云宗,跟师尊双宿双飞?”
江津身冒冷汗——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老子是个男的呀,双什么宿什么飞?
一旁的小胖猫咕咕——我很安静,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津偷瞥了一眼寒烨的眼神,满满透露着:我,寒烨,很生气,哄不好那种。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眼前这位大佬,江津只好道:“大哥你误会了,我并未答应与师尊在那口鼎,啊不,那口锅中双修,我既答应了大哥,便只会与大哥双修。”
“当真?”
“当真。”
寒烨又给江津满上一杯,笑道:“那我们继续喝酒。”
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江津心中疑惑——没恢复灵力之前温温顺顺的,好一个君子,怎么恢复灵力之后就成了一条大狼狗?
变脸大魔王?
“明日,柳莺莺邀请大哥一事,大哥都安排妥当了?”江津转移话题道。
寒烨点头,道:“都妥当了,贤弟无需担忧。”
“大哥准备怎么办?”江津又问。
“他们想怎么待我,我便如何还回去,绝不增一分,公平公道。”寒烨道,“就好比当初订婚是城主作证,如今退婚,也应由城主作证。”
寒烨顿了顿,又道:“明日柳莺莺若想让我喝下什么,我便让她喝下什么,顾二公子想看到什么,我便让他身上发生什么。”
江津已经在脑补那等画面了,场景应是:云棠玉女樊楼醉酒娇娇欲滴,顾二公子提枪上阵玷污美人。
众人:寒烨好可怜!城主主持公道!
男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敢绿!
当然,柳莺莺只是未婚妻,也算不得真绿。
第19章
翌日,天清气爽,天气大好。
江津昨夜喝得浅醉,回来后倒头便睡,很是酣畅,醒来伸了个懒腰,意外发现师尊也在屋里头。
师尊正背着他,望着窗外那株海棠出神。
江津疑惑,这大清早的,师尊怎出现在他房间里?莫非是师尊察觉了昨夜他偷溜出去私会寒烨,前来问罪?
江津心中已在暗搓搓地编排理由,以求逃过一劫。
据原主的记忆,他这位师尊十分严苛,要求他不得贪口舌之快,不得受美□□惑,不能图不义之财……罗罗总总有一百来条。
若有违背,是要关禁闭的。他不想待小黑屋。
范不啻听到了动静,转过身,道:“津儿,你醒了?是为师打扰到了你?”
江津诧异,为何语气这么平和,甚至有些关切。
不对,这与他印象中的师尊很不相符。
“不曾扰,现下天已大亮,是徒儿贪睡了。”江津应道,“师尊来找徒儿,是有何事?”
师尊笑道:“哦,我本欲寻你一同晨练,探探你的剑术可有长进,进来后见你睡得正酣,不忍心叫醒你,便罢了。”
又道:“我见你窗前的这株海棠花,想起年轻时的一些旧事,便多待了一会。”
原是睹物思人,幸好幸好,江津松了一口气。
“师尊稍等片刻,待徒儿收拾好,便与师尊一同去习剑。”
“算了,改日罢。”范不啻已无兴致。
面色沉沉,显然是心中有事。
范不啻忽又问:“津儿,你看为师如今这番模样,似是多少年岁?”
抛开偏见,江津眼前此人青丝玉面,正值壮年,故道:“双十出头罢。”
“二十余岁,果真正是那个时候……”范不啻一边低声喃喃道,一边踱步离开了江津的房间。
江津:“???”一脸懵逼,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他猜想,师尊大抵是看到海棠花开,想起年轻时一些荒唐旧事,故脸色沉沉。
也无怪,九十多岁的老家伙,一朝恢复了年轻时的容颜,回味回味往事也是应该的。
……
……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江津对家人说,临走之前,要去樊楼再吃顿好的——明日他便要跟师尊回连云宗了。
吃饭是假,看热闹才是真。
知晓寒烨他们在“天字间”,他便故意订了隔壁的“云字间”。
好巧不巧,偏偏在上楼的时候撞见了柳莺莺。
“多日不见,表妹这脸色越发好了,白里透红,红里透光,连我家里头那池开得正盛的白莲花,见了表妹都要败下去。”江津笑呵呵赞叹道。
若是外人听来,只觉得江津是以莲花在赞叹柳莺莺。
柳莺莺却知道,江津指的是另一层意思——明明身在污溃之中,偏偏要装作纯洁,烂到根里了。
柳莺莺笑笑,恰到好处得将心中的怒意掩饰了下去,从容道:“表兄也是越发威武了,与将军也相差无几。”
“将军”是柳莺莺家养的一条猎犬——狗东西,别多管闲事。
针锋相对。
而后二人各自进了包间。
……
“天字间”内,寒烨、柳莺莺二人对坐。
“云字间”内,一人一猫,正透过小孔偷瞄着隔壁的情况。
柳莺莺将一木盒置于桌上,道:“寒烨,念你我儿时旧情,我再给你个机会,这里头是三枚破境丹,你拿走,主动把婚事给退了,于你我都好。”
正在偷看得江津笑笑,暗想,如今闻风观里成千上万的丹药,哪一颗不比破境丹珍贵百倍?若是轻易答应了你,岂不浪费了你布这么一台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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