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大雕
这种语气完全让人无法拒绝。
重要的事?沈疏鹤到底会对他说什么?又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一切会不会又是一场骗局。
只是方凛有些戒备地看着沈疏鹤的眼睛, 可沈疏鹤的眼睛却诚恳得不能再诚恳。
如果沈疏鹤用这种目光来骗他, 那他被骗也心甘情愿。
“好, 我跟你走, 但你先放我下来。”方凛弱弱地在沈疏鹤的耳畔说道。
沈疏鹤相信方凛,将他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方凛转身向周子寒走去, 看着头发凌乱才从地上爬起来不久的周子寒:“子寒哥, 你没事吧?”
“没事, 我没受伤。”周子寒整了整衣服回道,沈疏鹤的确对他没有下重手,估计身上连块淤青都没有。
“对不起,都怪我,不该把你卷进这些事来……今天你先带顾从云回去吧,我和沈疏鹤去个地方, 钟叔知道我跟他在一起,就不会阻拦了。”
周子寒震惊极了:“什么?你要跟沈疏鹤走?你不堕胎了吗?”
“我……我有些事要先去了解一下,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们为了我的事白忙了一趟, 我真的非常羞愧, 顾从云的去米兰的行程我一定尽快安排好,你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也一定绝不推辞。”
周子寒已经明白了,方凛是彻底被沈疏鹤洗了脑, 他真想立刻骂醒方凛,那个沈疏鹤就是一个魔鬼!
只是周子寒却不能,毕竟他到底有什么把柄在沈疏鹤那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好吧,我现在去找从云……小凛,如果你这边出了什么情况,一定要立刻联系我,知道吗?”
方凛点了点头,目送周子寒走远。
黑色的宾利在黑色的夜里缓缓启动,穿过方家偌大的庭园。
方凛还是像过去那样,不习惯系安全带,但他坐过这么多人的车,只有沈疏鹤会强迫他系,甚至亲手为他系。
沈疏鹤将车停了下来,转身为方凛系,独属于他的草木气息立刻充斥满方凛的鼻腔。
虽然方凛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对这味道有些沉迷。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沈疏鹤帮他扣卡扣的手上,惊讶地发现,那上面布满各种或大或小的伤口,都是新伤,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到的。
他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上面都是类似于铆钉链条的金属装饰物,很显然沈疏鹤手上的伤,都是他造成的。
不仅是手上,沈疏鹤的脖子上和脸颊上,还能明显看到指甲的划痕,他的衬衫、西裤上都能清晰地看到属于方凛的脚印。
方凛回想起自己刚才粗暴的行为,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那个……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过激的……”
沈疏鹤只是苦笑了一下:“等你知道了一切后,可能就不会这么说了。”
一切?方凛心中蓦然有种不好的念头,只是他却像是在担心什么,不敢追问。
“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方凛咬了咬下唇,忍不住问了一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憋在自己心里的疑问。
重新启动轿车的沈疏鹤,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边回道:“钟叔跟我说了囚|禁你的事,我担心你被这样对待,一时情绪不稳定,会做出什么傻事,就过来看看……这几天我也在反思,在检讨,你说得对,怀孕这件事本就该你自己做主,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局面,我的责任最大,我不该以自己的意愿里来左右剧情的走向,变相地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所以有一些事情,你也是时候知道了。”
“什么事?”方凛一愣,“跟我怀孕有关吗?”
沈疏鹤点了点头:“到了地方我再细说。”
方凛虽然好奇极了,但更多的却是紧张与不安,他总隐隐感觉沈疏鹤隐瞒到现在的事,是比沈疏鹤之前把他与钱亦承的协议告诉邹诗梅更过分的事。
或许今天过后,两个人的关系又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时,车子途径了一处地下隧道,光线的变化,让方凛蓦然在前方的挡风玻璃处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惨白的面容、歪掉的假发、突兀的美瞳、花掉晕成一片黑眼圈的眼线,简直像拍鬼片一样。
方凛难堪极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丑的模样,竟会被沈疏鹤撞了个正着,他不敢抬头,偷偷找出一张湿巾擦拭自己的脸,只是顾从云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化妆品,非但没卸掉多少,反而变得斑斑驳驳,像掉了皮的老墙,比刚刚更难看上了十倍。
沈疏鹤虽然一直目视前方,方凛的小动作却逃不出他的眼睛:“别用力搓,脸都弄红了,等会儿路过超市,我帮你去买一瓶卸妆水。”
方凛尴尬地点了点头,自嘲地笑道:“我这副样子,你都能在那么黑的环境下认出来,也算个奇迹了。”
“这没什么,你就是你,看一眼便知道了。”沈疏鹤淡然地回道,像是在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
方凛的心骤然跳慢了半拍,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自己发现后,又强行抿了下去。
“没吓到你吧?周子寒当时看到我定好妆,愣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听方凛提到周子寒,沈疏鹤语气略带一些不爽:“我跟他又不一样,我看你自带解码。”
???
什么鬼!
沈疏鹤在轿车的操作屏上按了一下,车内立刻响起了柔和舒缓的轻音乐。
方凛折腾了这么久有些累了,听着音乐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睡得太深,即便能隐约感到车停了,沈疏鹤似乎下了车,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还用化妆棉在自己脸上轻柔地擦拭,也不想醒来。
沈疏鹤卸妆的手法像是按摩一般,弄得方凛舒服极了,反而睡得更沉。
直到车子驶到目的地,方凛才缓缓找回了些意识:“……到了?”
“嗯。”沈疏鹤一边应着,一边下了车。
方凛解开安全带,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自己,脸又干干净净恢复了曾经的样子。
他跟着沈疏鹤下了车,转身却看到了一个造型夸张的建筑物,上面有个大大的招牌——Bizeer。
方凛看不懂这个单词,或许压根只是个名字,他实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家做什么的店,但莫名有种熟悉感。
沈疏鹤似乎看出了方凛的疑惑,解释道:“这就是两个多月前你和钱亦承去过的酒吧。”
酒吧?
方凛现实中从没有去过什么酒吧,一来他不爱喝酒,二来他是个死宅,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他压根没钱。
实际上,钱亦承给方凛看过那张钱亦承与原主在酒吧的合照后,方凛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甚至想去那家酒吧调查一番,只是他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根本不知道原主与钱亦承去的是哪家酒吧。
方凛也想过直接问钱亦承,可又怕自己会遭到怀疑……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儿?”方凛瞪大眼睛问道。
沈疏鹤点了点头,蓦然他的手绕过了方凛的背,挽住了方凛的肩,将他半拥在怀里。
方凛一惊,却没有躲闪开:“你干什么?”
“这里是Gay吧,我们表现的亲密些,免得有人打你注意。”沈疏鹤一本正经地说道,完全不像是趁机占方凛便宜的样子。
方凛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红着脸配合着沈疏鹤的表演。
进入酒吧,像是进入了一个新世界,这里暗得方凛都看不清每个人的样子,音乐声振聋发聩,灯光缭乱而诡异,舞池中不少男人相拥而舞,姿势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可这明明对方凛来说是极为陌生的一幕,他却总感觉自己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方凛很奇怪,明明是原主来过,他为什么会觉得熟悉,难道他还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只是自己不知道?
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继承了一些原主的记忆,怎么会到现在还想不起来原主卧室里存黄|色|漫|画的保险箱密码!
“就是这里,你和钱亦承当时就坐在这个卡座。”沈疏鹤拥着方凛走到了一处小沙发前。
顿时,方凛脑中的记忆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得更加明显,这个位置,他的确来过,甚至有一些情节从脑内呼之欲出……
当时的方凛头很疼,很晕,就趴在这个小沙发前的桌子上,有一个人突然推了推他,继而传来一个男人贱兮兮的笑声:“喂,你好像喝多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带你去舒服舒服?”
方凛扶着脑袋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猥琐无比的脸,他厌恶地瞪了一眼,趔趔趄趄地站了起来。
那个猥琐的男人却直接凑过来,手攀上了方凛的腰:“去哪儿啊?我陪你去!”
方凛又羞又气,立刻将那把手用力拍掉,木着舌头大骂道:“干鞋么?滚开!你丫再对老子动叟动脚的,小心……小心我……告诉你家长啊!”
周围立刻传来一片哄笑声。
方凛摇了摇头,身边却没有任何笑声,刚才的那些都是他的……回忆?
方凛虽然并不清楚,刚才自己脑子中浮现的一幕到底是什么,但他非常确定片段中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原主,而是他自己。
原主生性软糯,家教森严,词汇表里压根从来就没有过“老子”,那完完全全都是方凛自己的语气。
方凛站起身,像是有什么力量吸引着他,他走进了酒吧的舞池中,立刻吸引了很多男人贪婪的目光,而他脑中立刻又浮现出了另一个类似的片段。
依旧是很多男人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望着他,而他却不像现在这样清醒。
当时的他头很痛很痛,心很慌很慌,他轻一脚重一脚,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从来没有这么多男人盯着他看,直看得方凛直发毛。
……该不会进错到Gay吧了吧?方凛如是想。
那时,方凛虽然头脑不清醒,却蓦然想起了曾经在网上听说过的“酒吧捡尸”,越想越害怕。
方凛想要立刻逃脱这个陌生又恐怖的地方,但路痴的他本就方向感极差,此时头又晕又痛,在这样人山人海的地方,根本像是在摸瞎,他不知在酒吧绕了多少圈,依旧找不到路口。
方凛很恐惧,他想找这里的工作人员求救,却完全找不到吧台的位置,周围只有一群虎视眈眈如妖魔鬼怪一般的骚浪男人。
正当他无比绝望的时候,方凛蓦然发现理他不远的角落处坐着一个人,那人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只是个侧影,却仿佛自带禁欲的圣洁光芒,一下吸引了方凛的注意。
这个人浑身上下每一个像素都像是印着“正经”两个字,好似一股清流,让方凛莫名有安全感。
他应该能帮我吧……方凛心头蓦然钻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里倒歪斜地迈着慌乱的步子凑到了那个西装男的身旁,站在那人身后,组织了半天语言,才终于鼓起勇气,带着些醉腔,开口问道:“那个……大兄弟,我……我好像喝多了,你能帮忙送我回家吗?或者带我离开这里也行……”
那个男人转头看向方凛,昏暗的灯光下让方凛看不清那人的脸,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眼镜在反着高冷的光。
那人打量了方凛半天,才冷冷回了一句:“我们不认识吧?”
男人的声音好听极了,听得方凛耳朵一阵泛痒。
“不认识也可以现在认识啊!”醉酒的方凛脸皮也跟着厚了起来。
“……”
方凛见那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也不搭腔,八成是把自己当成来搭讪的骚Gay了。
方凛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却突然在西装男脚边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类似与一元钱硬币的东西,他笨拙地蹲下身,撅着屁股埋着头,半天才把那东西从桌角的缝隙处扣了出来。
方凛站起身,像等待夸奖的小朋友一般,举着“硬币”沾沾自喜地对那个男人说道:“这个钢镚儿是你掉的吧!”
“不是。”那人的回答果决中带着淡漠。
方凛直接无视了对方的答案,依旧笑眯眯地大声说道:“我就知道是你掉的,多亏我看到了,不然准被别人捡走了!”
“不会有人捡的,那只是一枚游戏币。”他说的每一句话仿佛自带冷漠.JPG的表情包,连.GIF的都不是。
方凛弯着笑眼硬扯过男人的手,将游戏币强塞到男人的手里:“你看我都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了,那你……能送我回家吗?”
那个男人低头看了看手心中的游戏币,眸子沉了沉,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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