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大雕
是沈疏鹤?!
钱从海也觉得自己透露的信息量似乎过多了,他再次斜了一眼方凛:“小凛啊,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深更半夜的,也不方便,不是吗?”
钱从海的赶客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方凛本来就讨厌钱氏父子,也不屑于与他们纠缠,只是依旧放心不下沈疏鹤,毕竟房间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但是虎毒不食子,钱从海也不至于加害自己的儿子,至于钱亦承……有贼心,也未必有贼胆,再说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在这里耗着。
“好。”方凛说罢,向屋外走去。
身后却蓦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爸……先别赶方凛走,我想他留下……多陪我一会儿。”
沈疏鹤半带着气声的嗓音在安静的午夜显得格外清晰,屋内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沈疏鹤,除了脸颊被红晕漫过不敢回头的方凛。
“你让他……陪你?”钱从海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沈疏鹤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抹苍白而甜蜜的微笑:“我们其实一直都是很亲密的关系,甚至……说出来可能都会吓小凛一跳……其实我才是他孩子的父亲。”
方凛的确被吓了一跳,沈疏鹤这忽悠的,他差点都信了。
此时,沈疏鹤已经深情地望向了方凛:“对不起,小凛……我一直隐瞒了你,欺骗了你……那天的人,确实是我。”
方凛不明白沈疏鹤瞒了这么久,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公开,不是担心他受伤害受牵连吗?不是担心邹诗梅会对他不利……
邹诗梅?
方凛的心蓦然一沉。
难道,邹诗梅已经不再具备任何威胁?
难道……
沈疏鹤将他与方凛的“所有事”都对钱从海托盘而出,圆得滴水不漏,钱从海轻易就相信了,方凛确实不知情,只是沈疏鹤碍于私人医生的身份,一直不敢说出实情,而且他们早就两情相悦。
钱从海的表情顿时来了个180度的转变:“小凛原来是你喜欢的人啊,放心疏鹤,等你康复了,爸就给你们举办最隆重的婚礼,你想去哪儿办就去哪儿办,你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你要赶快好起来啊!”
钱从海虽然嘴上不说,但满脸写着:太好了,他不但认回个能干的儿子,还重获了他家世显赫儿媳,更重要的是,这孙子的确是姓钱的!
钱亦承的脸此时已经绿得发黑,甚至感到胸口一阵阵的钝痛,原本方凛肚子中的孩子是他最后的筹码,结果现在反而便宜了沈疏鹤!
由于时间太晚,钱从海这把年纪也顶不住,被人送回了钱宅休息,待第二日再来医院探望沈疏鹤,方凛则被乔逗送回酒店休息。
方凛躺在床上,心事重重,总觉得事情进展的方向太怪,进展的速度太快,他完全来不及消化,而沈疏鹤这一波波骚操作,更是让他又震惊又不安。
方凛拿出手机,打算随便刷刷微博,培养睡意,却被某软件推送的同城新闻吓了一跳。
就在一个小时前,一辆私家车强行撞破江边的护栏,直接驶入江中,从监控看,副驾驶与驾驶位坐着一对男女,疑似殉情自杀。
而最让方凛震惊的是那辆车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邹诗梅的。
蓦然,一阵难解的困意来袭,让方凛一阵头晕目眩,眼皮重重地合上,手中的手机也直直地坠落在枕边,整个人都睡了过去。
梦中,方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租的那个灯没修好的小单间。
他此时正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看到QQ某人的头像在闪烁,是此书的原作者。
原作者发来了一个文件——107章纲·改.txt
方凛像不受控制一样,点了接受,并打开了那个文件,窗口赫然出现了几行字:
钱亦承得知母亲死讯,悲痛欲绝,怀疑邹诗梅与赵铁青的死与钱从海相关,前去逼问。
②钱从海反而与钱亦承争吵起来,态度相当于默认。
③两个人撕扯起来,钱从海被钱亦承推下楼梯……
看着这几行触目惊心的字,方凛的手竟然自顾自地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敲出一行行新的文字:
钱亦承的眼睛早已肿得通红,他的声音几近嘶哑:“爸,是你做的吧?妈根本不可能自杀,更不可能跟个来历不明的老家伙殉情!”
钱从海只是冷冷一哼:“邹诗梅作风不检点,这种事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钱亦承听到钱从海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手上的青筋爆出,双手一下扯住了钱从海的领子:“妈不是回家处理进贼的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而且我已经问过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丢!钱从海,你不要当我傻!这都是你布下的局,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就因为妈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你摸着良心说,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又有多少个女人?!”
钱从海愤怒地大手一挥,推开了钱亦承扯着自己领子的手:“逆子,你还敢对你老子动手了?!还敢直呼我的名字!你妈妈这么多年在外面养了多少小狼狗,我会不知道?我会介意这种脏事!她该死就该死在,把歪主意打在了疏鹤的身上,把我支到国外,让她的奸夫对我的亲儿子动手,这种事谁能忍!”
钱亦承原本还没有想到沈疏鹤出意外会与自己的母亲有关,前后联想了一下,这一系列事件,似乎确实如此。
钱亦承绝望地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打在地板上:“……可,可就算妈做得不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就只有一个沈疏鹤?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家人,难道我们就不是了吗?!”
“你们?”钱从海冷笑着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儿子,“你们当然也是我的家人,只不过是没用的那种,我能把我的产业交给你们挥霍吗?而疏鹤不同,他不但身体中流着我的血,还继承着我的智慧,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能把一辈子心血寄托出去的人,是能让我死而瞑目的人!你怎么好意思把自己跟他比,你不过是个草包,是个废物,是个比你妈妈还蠢,浪费了我优良基因没有价值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吸血鬼!”
钱亦承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从来没有想到,钱从海对自己的真实想法,竟然是这样的,他甚至能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一个完全不属于一个年迈老人应有的野心与冷血。
亲情?
他早该明白的,在听说钱从海如何抛弃原配,如何对待幼年的沈疏鹤时,他就该明白了,钱从海的心中,根本没有亲情这两个字。
钱从海从小就没有父母,没有被亲人爱过,更不懂得爱人。
只有无限的物质,才能满足他的征服欲,而他对沈疏鹤的爱,也并不是爱,不过是想在生命的尾声,把这种征服欲以继承的方式延续下去。
钱亦承的心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疼痛,如此冰冷过,难受得让他喘不过气,似乎能把他仅剩无几的所有理智都推翻。
钱亦承站起身,狠狠对着身体孱弱的钱从海就是一拳:“王八蛋!”
钱从海瞬间倒在了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居高临下用恶狠狠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钱亦承?你做什么?疯了吗!我是你爸!”
“我这种废物,不配有你这种爸爸!”说着钱亦承又是一脚踹下去。
钱从海彻底慌了,他站不起来,只能挣扎着往外爬,边爬边嚷道:“来人啊,杀人了……来人啊!救命!”
钱从海本来身体就虚弱,又吓得紧张,声音沙哑,声音竟传不出去这个房间。
钱亦承也是几近疯狂,拖着钱从海的腿往屋内的方向拖,钱从海的求生欲让他迸发出最后一波力量,猛地推开钱亦承,慌乱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向门口奔去。
在推开门的刹那,钱亦承已经追来,与钱从海撕扯起来,钱从海一个用力,夺门而出,却因为太急,绊了一跤,直接从门口不远处的旋转楼梯摔了下去。
身体重重跌落的声音吵醒了其他佣人,也终于让钱亦承恢复了理智。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安静地趴在楼梯的最底层,一动不动,后背冷汗直流。
他……杀人了?
钱亦承没有去求救,更没有打电话叫救护车,而是慌不择路地迅速从另一头的电梯逃离现场,甚至不敢多看钱从海一眼……
方凛的文字录入到这里,突然感到失去重心,在跌落中,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梦?
那文字仿佛还带着画面感,让他感同身受的紧张与害怕,冷汗竟流得比梦中的钱亦承还多。
他甩了甩头,揉了揉眼睛,却看到乔逗正坐在他床边盯着他,足足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你有我的房卡?”“你一直在睡不醒,我不是担心你吗?就叫前台来开门了。”乔逗轻飘飘地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表,“刚好,下午五点了,咱们一起吃个晚餐,方少爷,想吃什么料理?”
方凛稳定自己过快的心跳后,打算忘掉刚才的噩梦,镇定了许多,才回答:“随便,你看着办吧。”
说着,方凛擦了擦额上的汗。
“怎么?做噩梦了?”乔逗调笑地问道,“那咱们就吃顿好的压压惊!麻辣香锅怎么样?”
“……”
“开玩笑的,距这儿三公里有个法国馆子还不错,咱们现在就去,回来还得去钱从海那儿看一眼呢。”
方凛眉头一皱:“钱从海怎么了?”
“这老王八蛋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情况不太妙,估计就这两天的事了,你这作为长儿媳的,怎么能不去看看?”
第53章 最后结局
方凛完全没有想到, 自己的梦境竟然成真了。
邹诗梅与赵铁青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死因尚需查证, 钱从海从自家的旋转楼梯上滚落, 被送往医院抢救,索性还留了一条命,而钱亦承则下落不明。
方凛跟乔逗再次回到医院时,钱从海已经清醒,而本该宽敞的VIP病房此时却并不显得宽松。
除了钱从海的一些部下、送他来医院的管家、钱从海的律师和几个警察以外, 方凛甚至在角落处发现了坐在轮椅上,包扎得严严实实,状态显然比昨天好上不少的沈疏鹤。
这恢复能力,是回泉水了吗……方凛不禁在心中暗自吐槽。
“……是钱亦承,他想杀了我……谋财害命……还有什么可问的?楼梯口的监控不是拍得很清楚吗!”钱从海激动而虚弱地低吼道。
警察一边做着笔录一边劝道:“您别激动,我们就是例行公事问一下,主要是因为从监控看,并不是他动手推你下去的,而是您自己绊倒的, 他是您儿子,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他一直在追着殴打我, 哪儿来的误会!他不对我拳脚相加,我会绊倒?”说到激动处,钱从海猛地咳嗽了起来,沈疏鹤连忙挪动了轮椅靠近些,去捋钱从海的背。
钱从海缓过来才继续说:“我身上的伤, 不是验过了吗?这还不足以告他?如果是误会,他跑什么?这就是杀人未遂!要不是我家管家发现得早,我现在还能活吗?”
管家听到这里也不禁抹起了眼泪:“太丧尽天良了,我真的无法相信亦承少爷会对董事长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他是杀人犯,你们必须抓他,全国通缉!我要他负法律责任!”钱从海拍着床板已然出离了愤怒。
“爸,您别气了,一切交给曾律师吧,他会处理好的。”
方凛听沈疏鹤如此说,才注意到站在管家旁西装革履的那个人,正是名为曾启明的律师。
此人非常有名,素有“网文界古美门”之称,只要给的钱多,就没有他打不赢的官司,方凛看来钱亦承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警察做完笔录离开后,钱从海才随意地跟方凛打了个敷衍的招呼,此时的钱从海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一个笑容都懒得对方凛挤。
“董事长,您现在身子太弱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管家连忙关切地说道。
钱从海摆了摆手:“不了,现在趁你们大家都在,趁我还清醒着,有一件是必须要办……曾律师,把他们帮我新拟好的遗嘱拿来,给大家念一念。”
遗嘱?方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曾律师在宣读的同时,已经有人开始录影,明显是钱从海要求的,好作为证据。
遗嘱很长,但实际一句话就能说清楚,钱从海的所有财产都由沈疏鹤继承,一分也不留给钱亦承。
宣读之后,钱从海要求几个下属作为见证人在遗嘱上签字,自己最后也虚弱地印上了手印,歪歪扭扭地签上了名字。
实际上,不只是在场的其他人,就连钱从海自己也明白他的身体经过这么一折腾,怕是熬不了几日,但是他绝对不能便宜了钱亦承这个畜生,也不能让自己这辈子的心血,拱手让给一个废物,所以必须要在现在就立好遗嘱。
一切处理好后,钱从海以自己太过疲惫需要休息的理由,让其他人离开,病房内就只留下了他与沈疏鹤。
待确定所有人都走光,又过了一会儿,疲惫不堪的钱从海,才招了招手,叫沈疏鹤距离自己近些,采用弱得近似蚊鸣的声音,对他说道:“……疏鹤啊,我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不过我这辈子也算活得值了,出生得那么卑微,却还能给你留下这些东西……只是我特别悔恨,当年亏待了你和你妈妈,抛下了你们,跟邹诗梅……这些年来,我被他们母子俩利用、吸血,甚至这把岁数,还被他们这般对待……我好后悔,真的……如果素珊还在的话……”
“没什么可后悔的。”沈疏鹤蓦然打断了钱从海的话,用手轻拍着他握着自己的老手,笑着说,“还不是你活该?”
钱从海浑浊的眼睛蓦然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疏鹤:“你……说什么?”
沈疏鹤望着钱从海的表情依旧冷静沉着,甚至脸上的笑嘲讽意味更足:“我说你活该,听不清?要我再说几次?钱从海,让你这么舒舒服服地躺在这种地方等死,简直是便宜你了,你这老畜生根本不配提我妈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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