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就在谢宴过去的时候,刚下朝的金銮殿后殿却是一阵鸡飞狗跳,因为刚下朝往御书房去的阮帝刚走出后殿,那牌匾突然就松动直接坠了下来,要不是有提前准备的护卫挡了下,怕是皇上又要被砸了。
说又是因为这位新帝已经遇到这种情况好几次,新帝回宫第一次出现这种事的时候还都以为是有刺客故意想谋刺,可等排查过后,真的是牌匾自己松动了,结果,这才是第一次,接下来又有很多次如此,这些牌匾掉下来还都是在皇上经过的时候,不仅如此,前些时日皇上去狩猎,他自己射出去的羽箭,竟然还能射过去被反弹回来差点伤了他自己,再或者,更多这种巧合的事,让许公公渐渐也习惯了。
他们这些奴才那时候清楚明白一件事:皇上他怕是……运气有点不好。
至于皇上没当皇帝之前是怎样的他们不太清楚,那时候先帝把皇上保护的很好,几乎都没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说是身体不好在养病,吃住都有先皇一应亲自照顾,后来先皇没了,新帝登基,结果还没坐稳位置,新帝就失踪了,还一失踪就是三年。
因为牌匾又掉下来的事让阮晟想起来这几天忽视的事,本来以为这几天安生没出意外,结果又……
他脸色黑沉,回到御书房默默翻着奏折,身边的许安大气都不敢出,让他更加烦躁,看着看着,忍不住想起来谢宴,皱着眉,“去,问问燕妃可用了午膳?”昨个儿过去时那些人在吃食上怠慢了他,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
许公公赶紧应了,等出去又回来,小声禀告,“回皇上,燕妃娘娘半个时辰前被太后喊去了慈宁宫。”
阮晟皱着眉,不知想到什么,把奏折一合,“摆驾慈宁宫。”
第7章
谢宴刚吃了午膳就被孙嬷嬷领着往后宫去,李太后召见他不能不去,慈宁宫离华阳殿又有些远,所以他这一路上慢悠悠的权当散步了,悠哉至极,时不时欣赏一番美景,不知道的,还以为孙嬷嬷是他身边的老奴,专门陪着这位主儿逛皇宫呢?
孙嬷嬷虽然资历老,可不是没规矩的,也不想被抓到把柄出了错反而让这燕妃到皇上面前告歪状,到时候若是让皇上和娘娘母子生分了,就中了这燕妃的女干计了。
孙嬷嬷是不信这燕妃真的不担心,如今表现的这么淡定,肯定是装的,演得这么像,一定是心机深,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谢宴也不管她,就这么一路往慈宁宫去。
而慈宁宫的正殿里,玉妃早就接替嬷嬷的位置替坐在贵妃榻上的李太后捏着肩膀,边撒娇陪好边给燕妃下眼药,“姑母,你瞧瞧那燕妃,不过是刚被表哥另眼相看一点就不是他了,都这么久都没到,这是不把姑母你看在眼里,这是不是下马威啊?”
玉妃边说着边偷偷打量李太后,可李太后只是闭着眼,面上丝毫没露出任何情绪,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因为保.养得宜,瞧着很是年轻,只除了眼角的细纹彰显着她的年纪。
玉妃刚进宫的时候对李太后是有怨气的,那时候她并未见过新帝,当时新帝失踪她被她爹送到宫里,心情很不喜欢,加上那位传闻中的表哥一直都被养在先帝身边,说是身体不好,那就是病秧子,这样一个样样不行的男子就因为得了先帝的欢喜被传位有什么出息,甚至可能都回不来。
所以进了宫头些月她称病在她的殿内除了例行的请安也没想起来交好,结果,哪里能想到那个没出过宫传闻病怏怏的表哥,竟然长得这么龙姿凤颜,竟然比先帝还有俊美不少。
她是有幸见过先帝的两三面的,先帝模样不显老,加上传闻先帝年轻的时候就是大阮国姿容第一人,即使稍微上了年纪,因为面容清俊无须,依然能瞧出年轻时的风采,可没想到,那便宜表哥竟是比先帝还要出彩。
玉妃因为那些少女怀春的心思,就时不时去御书房想见一见皇帝表哥,可惜皇帝表哥对她很冷,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姑母这里,这几个月来得勤,倒是热络不少。
只是姑母依然不冷不热的,若非父亲说姑母性子就是如此,她还以为姑母是厌弃了她。
等李太后终于缓缓睁开眼,一双美目里都是淡漠,像是对什么态度都极淡,抬抬手,让玉妃停下来,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玉妃眼底一喜,绕到近前,坐在李太后榻下的矮凳上,紧靠着李太后的膝盖,少女般撒娇,“姑母,你一定要帮帮玉儿,表哥对玉儿这般冷淡,如今又迷上那狐媚子,玉儿心里好难受。”
她装作泫然谷欠泣的模样,被李太后拉住手轻拍了拍,“你的心思姑母都明白,只是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但玉儿你既然入了宫,又是姑母瞧着长大的,姑母自然向着你,至于那燕妃,你大可不必过多介怀。”
“姑母……”玉妃没想到李太后三言两语竟然是劝她,心里有气,觉得姑母还是偏着表哥,可面上不显,不依地撒娇了一下。
李太后默默看她半晌,才像是头疼般抬抬手让身边的嬷嬷退下,握着玉妃的手分析利害,“你表哥是皇帝,他日后三宫六院不仅仅是如今这几位后妃。”
“可表哥并未曾踏足这后宫,他以后说不定……”不会有所谓的三宫六院。如果只是这几位妃子,她们不敢跟她争的。玉妃想这么说,可到底没敢这么说,到底要脸,若是她当真随便非议表哥的事,甚至耽误了日后子嗣,怕是姑母先饶不了她。
李太后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那是因为你们几个是哀家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纳入后宫的,那孩子啊,自小养在他父皇跟前,与哀家并不亲近。
他如今憋着气,日后也就会认同你们也就会来后宫,之后自然也就会选秀。玉儿,你是李家的孩子,有哀家在,那皇后的位置,只会出自李家,日后若是当了皇后,俺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大度,若是这些你办不到,哀家只能让你父亲从你叔伯的贵女里来选。
更何况,你要清楚一点,那燕妃是楚国人,他还是个男子,日后不会有子嗣,你表哥对他,只会有忌惮。这人啊,最怕的就是新鲜感一过,一个没有子嗣傍身的男子,不会成气候。”
玉妃一开始并没听进去,可随着李太后提及皇后之位,她先是一喜,等后面李太后要选别的李家贵女进宫,她脸一白,与之相比,她就渐渐听懂了,就像是姑母说的,即使如今这燕妃受宠一些,可没子嗣,又是楚国人,阮国与楚国不合,那这个燕妃日后再受宠也会被表哥忌惮一个。
再说了,等她当了皇后,自然能借用两国不合给燕妃安个别的名头,想弄死他还不容易?
想到这里,玉妃终于露出一个甜甜乖巧的笑,“姑母教训的是,是玉儿想差了,以后会乖乖听姑母的教导。”
李太后看她听进去才嗯了声,这时候,外头嬷嬷禀告,说是燕妃到了。
李太后倒是也想见一见这燕妃,让人进来。
随着脚步声渐渐传来,宫殿的门被推开,孙嬷嬷先一步踏进来,随后就有一位少年垂着眼走了进来,到了大殿正中,躬身行礼,等李太后让他起身抬头,等对方抬头,李太后才看清楚少年的面容,之后就是一阵沉默,她脸上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这么一寸寸瞧着谢宴的模样,“你这模样,倒是生得极好。”
甚至与她那位皇儿也不相上下,或者说还要更胜一筹。
谢宴并未看太后,只是目光平缓落在身前几步的大理石地面上,拱手规规矩矩回答,“太后娘娘谬赞,臣当不得。”
他原本以为这次李太后让他过来是听说了昨晚上的事要刁难一番,反而一来就被夸了一句,他也听不出这李太后是嘲讽还是真心,只能见招拆招,装傻充愣,只当是听不出任何意思,就算是听出来也只听表面的意思。
李太后嗯了声,“赐座吧。”
孙嬷嬷诧异不已,太后娘娘像是对这燕妃还挺满意?她没敢多嘴,立刻去搬了凳子,让燕妃落座。
等谢宴之后,就听李太后又询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最后话锋一转落在玉妃身上,“之前听闻你与玉妃起了争执,皇帝一怒之下把你贬入冷宫,这事哀家也刚刚听闻,你与玉妃责任各一半,今日刚巧这孩子也在,燕妃可是还生玉妃的气?若是不气,那就至此言和,可好?”
谢宴可不觉得太后这次是跟玉妃当和事老,玉妃这性子加上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在意他一个他国来的不受宠皇子,还是半路上被找回来的民间皇子,这事怕是太后一人的意思。
果然,李太后刚说完,就听到玉妃匆匆唤了声,“姑母……”
李太后看了玉妃一眼,后者就不吭声了。
就在谢宴在猜李太后到底这是唱哪出戏的时候,他其实不怎么想言和,毕竟这言和也有个言和法,难道以后让他与玉妃哥哥妹妹的共同侍奉一个人?美得那变态!
还有一点就是万一李太后下一句让他们以后多相处来往,他难道要时不时警惕着玉妃的小动作?以后要是再撕破脸还不如现在各不相干的好,他是男子,玉妃也不敢冒然来他的宫殿,他傻了才会把人头往玉妃手底下送。
阮晟也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没通禀,直接过来了,等被引着到了宫殿前,就看到这么一副古怪的画面,不过没看到谢宴吃亏,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松了口气。
撩起衣摆大步踏进去,李太后瞧见阮晟过来神色也没起伏,只是视线在阮晟身上多落了几眼,之后不经意扫了低着头的燕妃一眼,心里有了几分探究,皇帝这是真的在意了?
阮晟直接到了近前唤了声,“母后。”神色也是淡漠疏离的,母子两个瞧着像是并不太熟的模样。
李太后像是早就习惯这种相处,“皇帝怎么这时候来了?”
阮晟道:“过些时日就是岁旦,许安突然提及,朕想起来还未询问母后的意思,就过来一趟商讨一二,倒是没想到玉妃和燕妃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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