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圆的圆子
短短五日,外头是人间地狱,里面是暂时获得安宁的保护圈。
楚家庄,在楚昭与长公主等人打造的铁桶防卫下像是与世隔绝的另一片桃花源。
精致的山海纹屏风后,传来一声哗啦水流声,楚昭披着雪白的衣袍从浴室走出,向卧室而去。
房内摆着一张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紫木桌,在屋室的四角,分别有四个如婴儿腕臂粗的蜡烛燃起,火光自上而下地照亮室内,让人得以在紫木桌上书写。
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为他磨着墨,楚昭认真垂眸,笔尖沾了一点墨汁,然后在粗糙的草纸上缓缓写下从公主府邸逃出至今的经历。一路上的种种见闻,包括此次面对突如其来的尸灾爆发,到目前为止楚家的兵力分析。
因为这次的救援,楚昭在庄内的名望急速攀升,于是长公主把庄子里的大部分事宜都交予儿子,尤其是侍卫私兵这一块。楚父也未有任何反对,他一向听娘子的,对自己的统领能力有自知之明。
“呼。”轻轻吹了吹草纸上还未干涸的字迹,楚昭撑着下巴沉思。
如今生出诸多变故,原本想象的造纸术与一些造富楚家之法都无法使用了,当务之急,是解决庄内的粮食与安全问题。
这么一大庄子的人,要怎么养活?
粮食.....楚昭不由摸了摸食指上别着的黑戒,里面好像还有满满一空间的鸡禽。
“叽叽。”细小的软毛在他的脸颊边扫了扫,打断他的思绪,楚昭低头刚好与黄色的小鸡四目相对。
大眼瞪小眼,对方趴在草纸的一角,挪了挪脏兮兮的脚丫子,神情无辜。
楚昭勾唇:“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吃掉。”
“叽。”小黄球万分委屈。
侍女为他系上披风,楚昭跨出房门,原本在檐下守着的染墨迅速跟上。
一推开门,寒风就跟刀刮似的蹭过脸庞,楚昭不由拉高一点风帽,染墨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冻得脸红脖子僵,大大打了个哈秋,搓着胳膊嘟囔:“这鬼天气。”
明明是该冰雪融化的春季,结果到了晚上却跟冰封似的,尤其是这寒风,吹着呜哇哇的响,人都不敢出门一步。
楚昭:“走吧。”
两人朝大堂走去,偶尔在路上值班的婢女小侍会提灯朝二人行礼。
仔细看,人比以往少了许多,显得有些清冷。
外头尸潮泛滥,所幸食物什么的庄上还有供给,能够暂时保持运转,但再向以往那般浪费的吃法是不可能的,楚家自灾难爆发后就改了规矩,不在分院而食,而是所有人一桌。
老太太没什么意见,她老人家见到孩子们跟着她一块儿进食高兴还来不及,而且桌上仍会专门备着些清淡易消化的吃食供她享用。
晚点见到楚昭的身影,老太太立即笑了迷眼,发现他的身后只有染墨一个人跟着,忍不住关心开口:“怎么多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就一个竹竿子似的染墨跟着。
楚昭坐下,立即有婢女送盆上来,他边洗手边说:“多谢老太太关心。只不过如今非常时刻,庄上的人手不多需得都调动起来,我喜静,不必派那么多人兴师动重地伺候。”
他笑了笑,那双手如白玉一般,手背细腻修长,用帕擦拭的模样让侍女看了微微低头脸红。
老太太不住的笑,连连称赞楚昭懂事。
座旁的长公主没什么表情,眉眼淡淡的骄傲。
自从上次生死劫难,回来后戴氏对她的态度倒变的友好许多,直夸她生了个好儿子。
座上继续道:“昭儿能干,又聪明,不像凌小子懒得跟什么似的...”
叶凌坐着躺枪,摇扇的手一顿,不是,让自己去外面青面獠牙的怪物搏斗?他还是乖乖呆着吧,这种事交给厉害的表弟就好。
瞥了叶凌一眼,楚昭没说话,对方是楚二姑姑的独子,自己不好逼迫对方,他看对方在庄子上充当个情绪调节剂也挺好,因为尸潮爆发的事,楚府上的人人心中都绷紧了一条弦,唯恐哪日自己就变得跟土墙外的怪物一样。
这样下去不是件好事,每个人的内心有个绷临点,一旦承受的压力超过,就会开始自暴自弃或发生其他的行为。
叶凌被吓过后依旧没心没肺,在庄子上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表现虽招人恨,可看见对方这样,其实内心的压力会不知不觉地减少一些,不必让恐惧将自己压垮。
这就跟古地球战争年代某国的喜剧默片大火是一样的道理,等等,这么说来,他这个便宜表哥还可以利用来搞个心理慰问试验试验?
楚昭十指交握思索。
坐在角落的叶凌莫名打了个寒颤,奇怪,怎么坐在屋内也感到阴冷,哪来的邪气。
楚昭心里琢磨着要不抽个时间搞个心理小分队出来,别让大家因为对丧尸的恐惧而不敢面对生活了。
沉吟思索间,意外瞧见楚银月眼角的红肿,楚昭:“二姑姑?”
发觉自己的失态,楚银月赶紧别过眼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见主子出丑,楚银月身边的陪嫁忙轻声解释:“让少爷见笑了,娘子是担心二爷。前段日子二爷来信说这几日回江阴,可现在都还没有音信,所以娘子……”
说着,她小心的觑了一眼楚昭,欲言又止说:“现在二爷,现在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住口!”长公主怒道:“你看主子那是什么眼神?休将你那些龌龊的念头展露在人前!”
对方惊了一跳,吓得赶紧磕头:“奴婢该死,该死!....呜呜呜,奴婢,奴婢也只是想帮帮娘子,这几日娘子夜夜以泪洗面,奴婢不忍心....”
老太太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场的女人都是人精,她哪里看不出来这个婢女是想拿楚昭做筏子怂恿对方去救人?
老太太顿时气得心肝胃都在疼,丢了筷子:“银月,你教的?”
楚银月大惊失色:“娘女儿不知,一切都是春夏自作主张,女儿绝不敢算计哥哥的孩子!”
楚常青看得一头雾水,见妹妹跪下还急了:“娘你做什么,好端端的吃饭罚跪干什么。”
春夏还在一旁啜泣:“呜呜呜,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不想娘子伤心,小少主您武艺高强,就帮帮娘子吧....”
楚昭面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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