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九幽
‘谋反’两个字太吓人, 不是真的信息指向性明确,顾停几人绝不会往这个方向想,而怀疑一旦产生, 就必须要确定这件事是否真的大几率会发生。敢干这种事的人不多, 再结合科考舞弊, 户部贪墨, 吏部官员操控, 以及皇室消息的掌握控制, 有能力做到的更不多了,所有人之中, 似乎太子嫌疑最大。
户部是太子的地盘,这一点人尽皆知,如果单是科考舞弊,吏部派官有问题, 或许还想不到太子身上, 可这关于科考舞弊吞钱,吏部派官详情的记录书册在户部藏着, 就是很大问题了。
让老爷子顾忌外头人多眼杂,信上不便多说,霍琰携顾停一起去白马书院拜访,因前番让茂因果, 让老爷子完全没藏私, 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刚刚过去的春闱科考, 的确存在舞弊问题,吏部派官, 也的确与往年不同,有暗中交易, 银钱走动的迹象……的确有人在培植自己势力,但要说到是否谋反,没有证据,让老爷子不敢乱说。
霍琰顾停谢过让老爷子,顺便看了看正在养病的让茂,在让茂眼泪连连万分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如果真的事实一如猜测,他们的时间着实不多!
接下来大家分兵几路,继续不同方向查探,很快证实了让老爷子的话,的确存在舞弊,贪腐,人脉操纵等现象,但别人做的非常小心,查不出源头到底是谁。
幕后之人既然敢做这件事,必然慎而又慎,轻易不叫人抓到把柄,而京水深,霍琰几人皆是外来,不管怎么小心,都是自己在明面上,对方在暗处,稍有不慎,就是打草惊蛇,最好能想到个不安全的办法,把这个只存在猜测里的可能性,以及干坏事的这个人,确定下来。
如之前分析,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不多,文武官员自有各利益小团体,没有谁能一头大,除了最高上位者,别人就是想的多疯狂,也很难做到。建平帝不可能自己反自己,二皇子手边最好的助力就是五城兵马司,以此为根基,扩展的也是军方力量,文官阶层几乎毫无助力,若他要反,很大几率不会以科考舞弊开头,伴随吏部官员升迁操纵,他根本做不到。
尤贵妃有点小聪明,十数年后宫独宠靠的并不完全是美貌,可从她专心打造帝王独宠之路就能知道,她想走的根本不是什么女王线,她的志向并不在造反这头,就算有动作,顶多也是为别人帮忙。
绕了一圈,落点还在太子身上。
孟策曾在进京第一日就说过,尤贵妃和太子之间气氛不同,似有女干情。
每一样一点都同他有关,让人怎么不怀疑?他身上最大的反驳点只有一条,就是他现在是太子,大夏名正言顺的储君,今上若有什么意外,登基的必然是他,何必这般着急?
若顾停四人不知道朝廷现状也就罢了,可现在他们借着庭晔给出的信息明白,如今的朝廷就是个空壳子,找不出办法开源节流,国库聚不到钱财,早晚有一天要坏事。
太子主理户部,一定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也一定比任何人都心急。他不想有朝一日建平帝拍拍屁股走了,给他留下个治不了的烂摊子,或许他从心底里瞧不上建平帝,想在局势尚能扭转时接下这座江山,想办法把它盘活。
不管野心还是自信,总之,他等不下去了。
可想的再好,还是那一条,没有证据。他们必须确定这一点,才能开始针对性的下一步,否则若是想岔了,就是提醒真正的幕后之人,他们知道了。
怎么近距离仔细观察一下太子呢?
顾停认为,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不如就从尤贵妃身上下手。如果她和太子之间真的女干情,必然会有秘密走动,若一方出了什么事,另一方必会积极响应,而二皇子向来和太子不对付,只要太子这边生乱,二皇子必会井下石横插一杠,大家都激动起来,说多错多,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霍琰深以为此,正想找个办法看看有没有机会进宫一探,机会就来了。运气非常好,都不用自己谋划,建平帝那边突然说要搞宫宴,他们一行赫然在邀请之列。
事不宜迟,顾停立刻给宫里姚美人递了个信,请她帮忙确定尤贵妃和太子是否有染,是否有不同寻常的接触。
基于前番互助互惠,大家关系还算可以,他认为姚美人应该会帮忙,毕竟这件事若证实是真的,对她也有好处,果然,姚美人很有干劲,没两日消息就递出来了,尤贵妃和太子还真的有一腿!且定时就会有会面!
都不用自己下套促成了……
顾停看向孟策的目光很有些佩服,看起来冷傲沉默,无情人一个,没想到这么敏感,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那般笃定!
孟桢尾巴翘的都快到天上去了,一脸得意:“这不是应该的么?我哥哥是谁,必然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厉害的!”
孟策垂眸看弟弟:“最聪明最厉害?”
孟桢猛点头:“嗯!”
孟策唇角微勾:“小桢喜欢?”
孟桢点头比之前还猛,还抱住了孟策胳膊:“最最喜欢哥哥了!”
顾停:……
喂喂你们克制点,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总之,机会有了,接下来就是集思广益,敲定计划……还有为接下来的宫宴之行采买置办。
宫里人都讲究,总不能让人瞧不起吧?衣服常做常新,配饰也得拿得出手,不能和上回一样。
难得抽出小半天空闲,能让脑子休息休息,顾停就拉着霍琰在街上瞎逛,看到中意的铺子都会走一走瞧一瞧,哪怕成衣铺子,店面不大的宝石行,只要有顺眼的物件就看看,全当放松了。
顾停看中了一件样式不错的夏衣,兴致勃勃去里间试衣,霍琰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这么巧的,遇到了熟人。
“哟,这不是镇北王么?”顾厚通手抄着袖子,一脸尖酸刻薄,“怎么,家产叫不懂事的小情儿祸祸光了,好东西没钱买,都沦落到看这种小店子了?”
他身边站着一个妇人,衣着鲜亮头面整齐,正是妻子冯氏,不过冯氏说话可比他好听多了:“王爷家中若是没有好绣娘,怎么不派个人支应一声?旁的,咱们小门小户帮不了忙,这点倒是可以的。”
二人一明朝一暗讽,配合无比默契,别提多欺负人了。
镇北王府在九原,当然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可这是在京城,空有一个王府,平日根本没有主子住,也不会有什么积蓄库存,这话太过分。
而且什么叫‘家产叫不懂事的小情儿祸祸光了’?镇北王现在身边的是谁,小情儿是谁,谁不知道?你这么贬低自己儿子合适么?
霍琰并不知道那夜燕春楼顾厚通嘴脸,不过眼下气氛,看一眼就知道不一样了:“不劳二位挂心,本王银子尚够。”
顾厚通皮笑肉不笑:“王爷别客气嘛,买卖不成仁义在,儿子肯定不能嫁给你了,一点小忙还是能帮的。”
“买卖不成?”霍琰脸色突然黑沉,拳头捏的咔嚓咔嚓响,人还往前走了两步,“你说他的婚事,是买卖?”
顾厚通吓得后退,很有些惊慌:“怎么,堂堂王爷,要当街打人么?”
霍琰眯眼,继续往前:“你都这么要求了,不成全一下,本王心里多过意不去!”
顾厚通脚拌到门槛,整个人向后跌摔,狠狠吃了一跤,摔到地上,顾厚通顾不得疼,也没爬起来,干脆蹭着往后,直坐到道路中间,对着越来越近的镇北王,拉开嗓子大嚎:“快来人啊,大家快来看啊——镇北王当街杀人,不择手段抢亲,还要逼良为娼啊!”
霍琰顿住,万万没想到,男人也会使泼妇这一招。
他回头看向冯氏:“夫人不管管?”
冯氏束手淡笑,姿态很是矜持:“让王爷见笑了,我家这位夫君,性子直脾气大,妾着实是管不住的。”
“只怕不是管不住,是管了对你没有实在好处吧?”里间门帘一掀,顾停走了出来,面上怒色沉沉。
霍琰见他穿的还是之前那身衣服:“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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