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冬至
季思危胆子很大,但毫无预兆地被一只枯瘦的手握住脚腕,心里也是一惊。
更过分的是,那只手还不安分地往上摸。
季思危顿时觉得有些恶寒,抬起脚凭感觉重重踩下。
“啊!”
座位下面响起一声短促的惊叫。
季思危低下头,放映厅里光线很暗,但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一大团黑色长发从座位下面伸出来,露出小半个血肉模糊的额头,一只惨白的手被他踩在脚下,正在奋力挣扎。
季思危看着这惊悚的一幕,喃喃自语:“怎么什么也没有?我还以为电影院有老鼠呢。”
正在挣扎的鬼手停了下来,脑袋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下面探出来,通红的眼睛与季思危对视。
季思危目不斜视,表情始终如一,很自然地抬起头继续看电影。
过了片刻,季思危察觉到有手在搬自己的脚,而且不只一只手,他不动声色地向下看了看。
只见几只惨白的断手悬浮在空气中,齐心协力把他踩住鬼手的脚搬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手悄无声息地从身后伸出,遮住了季思危的双眼。
那双手很冷很僵硬,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一般,季思危及时闭上眼睛。
没有不适的感觉,只觉得眼皮有些凉。
他状似不经意地抬手摸向眼睛,那双手便凭空消失了。
电影的背景音乐越来越大声,充斥着整个放映厅。
音调变得扭曲诡异,里面还夹杂着突兀的惨烈的尖叫声,不太像喜剧电影的配乐,反而像恐怖电影里常常出现的音乐。
听着瘆人压抑的音乐,季思危的耳膜有些难受,脑袋也有些晕沉。
他下意识看向电影屏幕。
电影里面,男主角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大概是在讨论工作的事情,突然,一辆失控的汽车从斜前方冲过来,猛地撞上男主角的车。
男主角瞪大双眼,咬牙拼命打方向盘,但已经于事无补,他的车子被撞飞,擦过旁边的车辆,狠狠撞向跨江大桥的防护栏,大半个车子冲出防护栏,摇摇欲坠。
就在男主角车子被撞的那一刻,季思危感觉脑袋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抬手按住脑袋,轻轻吸了一口气。
电影里正好切到男主角的大特写镜头,他趴在方向盘上,额头磕出一个大洞,鲜血直流,眼神很绝望。
季思危看着这张脸,心跳开始加速,浑身上下所有血液都开始往脑袋上涌,他感觉到手脚发冷。
男主角的脸,竟然变得和他一模一样。
放映厅里的观众发出小小的惊呼声,似乎在心疼电影里的男主角。
胸口和脑袋上传来疼痛感,季思危感觉到不太妙。
这个电影院里的鬼怪比他想象中还要强,不知不觉间,他陷入了鬼怪布下的陷阱。
他很想问一下在同伴的眼里,男主角的脸是不是和他一样,一转头却发现鬼少年、游亭亭、八尾猫和小木偶竟然全部消失了!
他看向叶嚣。
叶嚣和旁边的女生也正好在看着他。
叶嚣缓缓翘起唇角,脸上的皮肤开始剥落,滴落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看着朋友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恐怖血腥,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体验。
过去经历过的所有恐怖场面在这一幕面前,都不值一提。
叶嚣脸上的笑越来越疯狂,突然伸出双手掐向季思危的脖子!
这个“人”不是叶嚣!
从哪一刻开始,叶嚣被调了包?
在休息区的时候,叶嚣还在和他讨论求助帖里的细节,还提到了传单大叔的话,这些细节很难伪造,季思危可以确定,那一刻的叶嚣是真的。
最有可能被调包的时刻,是叶嚣出去拿刀回来。
除了叶嚣被调包,还有一种可能——只有他一人陷入了幻境。
如果这是他的幻境,太大的动作很可能会误伤到人。
季思危咬了咬牙,没有甩出袖中的水果刀,握拳砸在“叶嚣”的脸上。
血肉横飞,“叶嚣”的脸凹陷下去,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满是鲜血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个和叶嚣一模一样的声音:“思危,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可是你的朋友,叶嚣啊。”
季思危表情冷漠,抬手又是一拳,把他摁着捶。
“叶嚣”的眼睛里慢慢凝聚起眼泪,没有支撑多久,便哭喊着说:“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是叶嚣!”
“我管你是谁。”季思危冷笑一声,一拳砸向他的太阳穴。
“嘭!”
“叶嚣”被打成一团黑雾,消散不见。
面前的画面一转,光线骤然变亮,季思危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发现自己不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面,而是在狭窄的车厢里。
胸口和脑袋传来剧痛,口腔里全是鲜血的腥甜味道。
车厢被撞得变了形,他正趴在安全气囊上。
往前一看,是茫茫无际的水面,深不见底。
这辆汽车正半悬空在跨江大桥上,摇摇欲坠。
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让汽车前倾一分。
季思危小心翼翼地别过头,他看到的不是跨江大桥的风景,也不是城市里的一隅,而是……
无数张隐匿在阴影之下模糊的人脸!
一张张红色的座椅整齐排列,尽头是一堵墙。
这个场景无疑是放映厅!
季思危想起电影里的那一幕,男主角遭遇车祸之后,那张脸变得和他一模一样。
“我进入电影里面了?这里也是幻境?”
一思考脑袋就剧烈疼痛,季思危艰难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天真。
他居然想先隐藏实力。
电影院的鬼怪们分明想搞死他。
“咯吱——咯吱——”
汽车响起尖锐的声响,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第149章 电影世界
身体失重的感觉非常可怕,胸腔被重重挤压,一口腥甜涌上喉头。
脑袋沉重,从额头流下的鲜血模糊了眼睛,大半个世界蒙上一层刺目的红色。
坠落的汽车离水面越来越近,季思危想抬手解开安全带,手臂却不受控制,轻微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痛感。
心跳越来越快,他聚精会神,用尽全力收起五指,试图凝聚红色血雾。
感受不到一丝血雾游走的气息,异能因某种原因被限制了。
“小木偶!小木偶!”
季思危在心底里不断地呼喊着小木偶。
额头上缓缓冒出半个图腾,散发着微弱的红色光芒,却始终勾勒不完整。
得不到小木偶的回应。
这一次,他唯有孤身作战。
水面近在咫尺,车头陷入水中,激起一阵浪花,季思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再次醒来,季思危看到一面洁白的天花板。
耳边有某种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
空气中有略微刺鼻的酒精气味。
轻轻眨动眼睛,眼珠子缓慢转动半圈,季思危用力抬起手。
苍白的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他盯着上面的贴纸看了好一会儿,混沌的脑子开始一点点苏醒。
这里是医院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思危……思危……你醒了吗?”守在床边的女人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一样:“医生!我弟弟醒了!”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季思危眼睛慢慢睁开,下意识问道:“姐?你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在这?”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像好几年没喝过水了似的。
“你不记得了吗?”季思蕴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臂,眼睛里溢出泪水,又被她强行憋了回去:“你突发高烧,陷入了昏迷,后来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双腿却……”
季思蕴垂下眼睛,一时失声,泪水再也憋不住,滑落脸颊。
听到季思蕴的话,季思危脑子里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他捂住阵痛的脑袋,根据脑中片段的内容说道:“医生说我的双腿瘫痪了,可能永远也无法恢复。我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坐着轮椅冲出医院,结果从阶梯上摔了下去……是这样吗?”
“你想起来了?”季思蕴呼了一口气,眼泪却流个不停,哑着声音说:“以后不要做傻事了知道吗?姐姐知道你难过,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这个事情,但是家人会一直陪着你的,这里医不好我们再去找别的医生,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会有希望的……”
看到季思蕴哭泣,季思危觉得心里很难受,抬手抹掉她的眼泪,想说两句安慰的话,脑袋却毫无预兆地疼了起来,又有一个画面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画面中,他正在开车,他接了一个上司的电话,上司正在和他沟通电影院设计方案要怎么改。路过跨江大桥的时候,一辆失控的汽车突然撞过来,把他的车撞出了护栏,他跟着车一起掉了下去!
季思危捂住好像要裂开一样的脑袋,艰难地开口:“我不是在开车路过跨江大桥的时候,遇到了车祸吗?”
“你在说什么,你还没有驾驶证,怎么开车啊?”季思蕴关切地说:“你的头很痛吗,先不要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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