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亦心
所以这回的事儿,是找上门的。
隔壁桌的那位少爷发脾气,一脚就将手底下的小厮给踹了,这也便罢了,你打自己的人,但他这位置没挑好,直接把人踹到白云潜这边。
一下子,桌子翻了菜洒了,白云潜眼急手快,也就抢出来了一道手撕鸡。
他现在正一手筷子一手盘子,桌子都翻了还稳稳的坐在那里。这边动静一起众人看过来时,就见着他将盘子往身边清瑶手里一放,然后拿着筷子接着吃。
那桌踹人过来的少爷也站起身走了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静王妃在此,打扰了王妃用餐。”
再看一眼现场,继续笑道:“王妃可是饿了,我那边也是刚上的菜,还没动,这便重腾出一桌给您摆过来?”
这是明摆着在说人饿死鬼投胎的,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了吃。
平阳侯世子当即就怒了,“这不是欺负人么?”他跟谢展亭道:“你不方便下去,我这就下楼看看。”
然而谢展亭却阻止了他,“再看看。”
平阳侯世子道:“还等什么,这明摆着是故意的。纵然咱们这也不真是一国的,但他现在到底是静王妃,欺负他不等于欺负静王?”
“你能忍,我可不行。”
“再等等。”谢展亭依旧是这个意思。
平阳侯世子:“上次静王可特意让你出山防着他被欺负,要让他知道你我在这里却不出面……”
谢展亭叹了口气,“你真该学学清瑶。”
平阳侯世子:“???”
清瑶有什么本事……马上的他反应过来,这是让他脑子不聪明别自作聪明,听聪明人的话呢。
“你就不能不损我?”
“你就不能别多事?”谢展亭道:“你先前不是问我,对他有什么看法么,看法就是不好惹,谁吃亏他都吃不了。”
楼下,白云潜并不搭理那人,只是又夹了两筷子鸡肉,这才侧头看向清芷,问:“这位是???”
他这不认识的模样可给对方气坏了,但是那人也算是沉得住气,只是道:“静王妃贵人多忘事,我乃礼郡王之子裴江鸿,给静王妃请安了。”
“哦。”白云潜抬手把筷子扔了,他倒不至于真不认识这人。
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若说冒牌货跟彭致睿是京城世家公子中两大纨绔子弟,那这位也好不到哪里去。之所以没跟冒牌货相提并论,是因为他们只知道打来打去,人家段位比他们还要高些。
不见彭致睿如今不敢惹白云潜了,这位却还敢来这套么。
只是这会儿白云潜说不认识就不认识,问了才说:“原来是礼郡王的儿子,你父亲在皇上那里有些颜面,也的确够你不将我放在眼里。”
裴江鸿也不傻,这话当然不能认,当即道:“王妃何出此言,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是误会,所以我也不好怪罪。最重要的是我没什么好不能惹的,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以后可能也见不着,就算见着了估计也说不上话,或者说不至于告这一状,告了你们也有说法,毕竟是误会。”
白云潜一笑,“至于静王那里就更不用提了,他或许你们还怕一怕,我嘛……他估计不会替我出头。”
裴江鸿打的的确是这个主意,先前还跟狐朋狗友炫耀了一翻,看看,就算是静王妃又如何,还不是得给他这个面子。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光棍,直接就敢说。平阳侯世子也惊了,进而大笑,“有意思。”
裴江鸿到底还是稳住了,笑道:“王妃莫要乱说,我可真没这个意思。您该知道的,我这脑子平日里吃吃喝喝也就罢了,哪想得到这些复杂的东西。”
他是料定了,就算白云潜知道也只能忍了。纵然对方说出来又如何,倒是更显得弱势。
然而白云潜只是笑了笑,上前两步,问道:“你是那一桌么?”
一看这,裴江鸿自觉此事已经过去了,得瑟道:“正是,我让人……啊!”就见白云潜已经调好位置,一角踹过去,将其踹到了桌子上面。
哗啦啦一阵声响,他自己的那一桌也被砸了。
众人皆惊。
礼郡王府上的下人们更是吓坏了,赶紧过去扶自己家少爷。倒是白云潜从清芷那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我这个人其实不太喜欢告状,但你如果喜欢,这会儿可以哭着回家求你爹做主了。”
礼郡王府上的下人们赶紧将人扶起来,裴江鸿道:“王妃这是在做什么,我已经请罪……”
“就是你的请罪我不接受,当然,你要是觉得我欺负你也成,不是让你去告状了么?”白云潜侧头看他,“怎么,我拦着你了?”
裴江鸿:“……”
白云潜却不搭理他了,只是看向旁边的店小二,轻漫道:“菜再上一份,那位地上躺着的付帐。”
“是,是是。”店小二马上回神,当即就道,又看了看四周,想寻个好点的位置……这一下,二楼靠窗剩下的几桌赶紧起身,一副可以让位的模样。
楼上,谢展亭这时才道:“你要是想下去,现在可以了。”
平阳侯世子这才知道,他是怕自己下去坏了这事儿。也是,他若下去控了场,也绝对不会有这般效果,更不能真把裴江鸿给一脚踹了。而且日后众人提及静王妃,还是那般反应。而如今却不同,此事一出,谁还敢再小瞧静王妃。
纵然他不得宠,到底身份在那,你还敢对人家动手不成,但人敢啊!
你去告状,你去啊!
“厉害!”平阳侯世子感慨道:“这是真不吃亏啊,你踹小厮我干脆踹你。就这性子一传出去,日后没两把刷子的,谁还敢寻他的麻烦,怕不是嫌自己身子骨太硬,想被踹上几脚。”
“他想得很明白。”谢展亭说:“静王妃如今身份特殊,皇帝可以用忙碌为由不召见,却不能轻易惩罚,不过踹了一个郡王的儿子,还是在别人先惹事的情况下,纵是告了上去,皇帝也断不会如何,相反谁告谁倒霉。”
“只要他自己立得起来,便没人能欺负得了他。”
而看这模样,哪像是立不起来的。
能人有能人的立身之法,他这样纨绔自有纨绔的立身之法,就是干脆不要脸了,一力降十会,省时省力,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