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当长乐
“既然陛下明白哀家的是好意,那就在这里多跪半个时辰吧。”
回应她的,是少年脆生生的应答。
“谨遵母后教诲!”
……
却在此时,驻守在殿外的宫女,匆匆走了进来。
“娘娘……许大人正在殿外求见。”
“许大人?哪个许大人?”
“是当今新科状元,被相爷安排来教习陛下的那位。”
许临如今不过是翰林院里的一个闲官,若非被李丞相强硬安排成小皇帝的老师,他的名讳根本不会有人知晓。
听到相爷二字,王太后的心情更加不爽了起来,她冷着脸道了一句:“让他进来。”
李丞相的女儿曾是先皇的贵妃,第二任太子就是贵妃的儿子,奈何她命不好,跟着她的儿子双双死在了火海里。
因着贵妃生十分受宠,没少和王太后结怨,故而她早已恨透了李贵妃的一家人。
不过,以前再受宠又能怎样,还不是个短命鬼,在这深宫之中,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
得到宫女传唤之后,候在殿外的状元郎这才缓步走进了殿中。
甫一入内,他便目不斜视的跪在了殿中。
“微臣许临给太后娘娘请安。”
一席青衫垂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年轻的臣子载着满身矜贵的寒凉,跪在自己的眼前俯首称臣。
王太后心中一动,旋即往前探了探了身子。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话音落下的一瞬,青衫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谪仙般的面容。
他的眉细长入鬓,墨色的凤眼之中平淡无波,正可谓远山如黛,近水含烟。
王太后的目光从他的琼鼻流连至朱唇,直到将这个年轻人看到不自在为止,她这才收回了目光。
“你便是丞相的得意门生,当今的状元郎?”
许临矜贵的颔首,应了声“是。”
“起来吧,你今日来我这宫里,应该不只是为了请安吧。”
许临依言起身,青衫落拓,长身玉立,在这满是华贵装饰的大殿里,这位年轻的臣子,竟然成了最美的风光。
“微臣明日便要入宫教习陛下,所以今日想来查看下陛下的功底,好做些准备。”
好看的人,就连说话也是极为好听的,王太后先前的不悦,通通融化在了许临的这张脸前,消失不见。
王太后出身名门,户部尚书正是其父,在这大殷国里,虽说不上只手遮天,可她私底下养几个面首,是绝对无人敢置喙的。
此刻,看着许临的脸,王太后早已起了心思。
不过,可惜这人是丞相的门生,轻易动不得。
只待来日方长,恩威并施,定叫这年轻人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
……
王太后摆了摆手,婢女顿时心领神会,去将小皇帝举着的水盆取了下来。
直到此刻为止,在旁边做了许久背景板的小皇帝,才终于有了存在感。
起身拍了拍衣摆,他弯腰行礼,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句:“谢过母后。”
谁料,太后竟是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对着许临笑道:“先皇死的早,往后哀家这里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哀家瞧你生的面善,许是一见如故,想平日里与你多说说话,日后你在宫里当差之后,莫要忘了来我这宫里多走动走动。”
……
话讲的如此直白,别说许临了,就算是一旁的小皇帝都明白了太后起的什么心思。
小皇帝的眸光先是扫过状元郎那张清俊的容颜,再落回到王太后那张已经有了皱纹的面容。
他笑得一脸的纯善,内心实则早已唾弃起了这老妖婆的荒—淫。
看来,又有一位青年才俊要献身喽,不过那又与他何干?
他殷闻歌不过一个傀儡,自身都难保,虽贵为皇帝,却在这宫里好似随波逐流的浮萍,又如何顾得了这位状元郎?
……
等许临告了退,便带着小皇帝出了太后的寝宫。
两人相顾无言,一路穿行在幽长的回廊之中。
这样的沉默,与这压抑的深宫一般无二,小皇帝跟在许临的身后,亦步亦趋,直到被他临着越走越偏僻时,殷闻歌终于沉不住气了。
“先生这是要带朕去哪?”
熟悉的声音却略带稚嫩,许临一僵,终于从那游魂似的状态中,回过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