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升君
江传雨朝镜头移了移,直接脱掉衬衣,让钟念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裸|露的锁骨和胸口,那是他最喜欢下口的地方。
接着,他伸手拿起手机,再起身关了顶灯,只留一盏台灯照亮。
“我手机防水。”
江传雨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随着画面移动,有带着轻笑的呼吸声传来,
“要不要一起洗?”
……
等钟念躺上床,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他头发还没完全吹干,扑到在枕头上,还没来得及回味,眼睛就闭上了。
高压后的放松让人筋舒骨软,他几乎沾床就睡,梦里自然有江传雨的影子。
倒不是什么限制级的场景,两人衣服穿得好好的,清清白白地走在阳光里,一人还拿着个冰淇淋。
相互在说着什么,钟念转头冲江传雨笑,冷不防被他拽了一把,躲过擦身而过的一辆自行车。
“小心点。”
梦里的江传雨温柔依旧,揽住钟念的肩,把他往自己身边带,
“你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不许再把我弄丢了。”
“找到你?”
钟念有些奇怪,“我什么时候找过你?”
江传雨蓦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笑容里有钟念看不懂的东西。
“你一直在找我。”
江传雨笑了又笑,阳光渐渐模糊了他的脸,视野里只余一片空寂的白光。
“我是你的小雨啊……”
……
白光消退,画面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影。
有两个童声清晰地传来,跟一般小朋友叽叽喳喳的热闹劲不同,这两个声音安静得带出回音。
“小雨,你今天被电了吗?”
“嗯。”
“疼不疼?”
“疼。”
“那你爸爸为什么还要电你?”
“……为了我妈妈。”
……
过了不久,童音变了,这一次,钟念听到的是自己的声音。
“小雨你很久没来了,被你爸电死了?”
“……估计真死了,给你倒杯酒吧。”
倒酒声,瓶子碰撞声,接着,是钟念意想不到的声音——
“没死,上高中了有点忙。”
是江传雨在回答!
倒酒声停了下来,钟念听到自己颇感意外的声音,
“你还在?什么高中啊。”
“一般的学校,但有个认识的人,老找我麻烦。”
“呵,校园欺凌?打回去啊。”
“不,对于其他人而言,我是反派,他才是正义的男主。”
“谁啊,这么拽?”
“……林霄。”
钟念在梦里听着自己跟江传雨一问一答聊得痛快,可他拼命回想,也没能从脑子里挖出这段记忆,他想得太着急,把他俩后来的对话全忽略了,到最后生生把自己折腾醒了。
他出了一身热汗,猛地坐起来,看到窗外正簌簌落雪,墙上的挂钟指向5点,到黎明了。
钟念喘了几口气,掀被下床,带着一身燥热来到窗边。
雪下得很大,地上积了厚厚一层,他想起睡前江传雨提醒过今晚会降温,果然不假。
江传雨,小雨。
梦里的对话在脑中再次浮现,钟念紧蹙眉头,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像在一片漆黑的浓雾里前行,探出的双手触不到任何实物,不明来路,不辨方向。
他叹了口气,伸手贴住冰冷的窗玻璃,在上面留下一个完整的五指印。
知道自己跟雨神有很深的羁绊,这就够了。
雪下得再多,总有消融的一天,他会静静等待。
大雪造成了第二天的交通堵塞,但气象局没发布停工停学通知,一城的老百姓还得顶着大雪上班上学。
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迟到了,进校门后的那条林荫道结了冰,谁踏上去都会摔,一摔摔一串。
东沧没暖气,到了冬天,教室就靠前后两台柜机和学生们的一身正气取暖,像这样的大雪天,大家纷纷挤在空调前烘衣服,烤手套,忙得顾不上早读了。
老师们也迟到,市内交通堵成了一锅粥,主干道上连环撞,大家都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艰难到校,去每班教室一看,至少空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那些可怜娃还在外头跟风雪搏斗。
学生是最经不起变故的,大雪、摔跤、迟到,这些极大地撩拨着他们的神经,嘻嘻哈哈地挤在空调前,怎么也静不下来。
心猿意马地上了两节课,到大课间时,雪却突然停了,连太阳也出来了,校领导大概晕了头,直接广播取消今天的长跑,让大家出去打雪仗。
这一下,算是放出了花果山的猴崽子,顷刻间闹翻了天。
东沧算半个南方,每年会下几场雪,但大雪十年难求,这么巧,今年就碰上了。
连续三天的降雪,有点地方直没膝盖,不管是打雪仗还是堆雪人,都绰绰有余。
alpha高中都是没什么人堆雪人,全部摆开了架势打雪仗。
钟念是个彻头彻尾的南方人,属于忽悠他舔铁栏杆都会去的那种,对打雪仗毫无经验,人家冰碴子都扔到脖子里了,他还在专心团雪球。
跟他一队的徐婉像带了个痴呆儿,吼不动不说,还得不停给他当肉盾,心累到极点,摇着钟念的肩膀咆哮,
“你别管雪球圆不圆了!抓一把就直接扔啊!
钟念鼻头和两颊冻得通红,傻不拉几地回答,
“不捏实了扔不远啊。”
“那你就扔砖头!”
输急眼了徐婉六亲不认,指着人高马大手又长的袁修意,恨声下令,
“指着他给我打!”
不过钟念对雪的兴趣远大于打雪仗,被两边队友嫌弃后,他直接跑到角落跟女生堆起了雪人。
钟念一开始雄心勃勃,立下壮志要堆个江传雨出来,玩了会儿,袖口和裤管全湿透了,只弄出个四不像的脑袋,仔细看,还有点像三星堆出土的东西。
他有点沮丧,灵机一动,用树枝在雪人身上写下了‘pluie’几个字母,然后拍照发给江传雨。
念:雨神,这是你!
等他堆完雪人,那群打雪仗的也找到了新花样——滑冰。
教学楼附近有个小拱桥,桥面全结了冰,桥两头都挤满了人,一头排着队滑冰,一头等着拍照。
钟念被拉着一起滑,笨手笨脚地摔了两次,裹了一身泥水,却玩得兴致高涨。
总的来说,男生跟雪橇犬大概是血脉相通,撒手没,见雪疯。
所有人玩得兴起,根本没听见上课铃声,最后老师不得不出来逮人,见他们玩这种高危游戏,气得大吼:
“不要命了你们!摔到骨头怎么办!”
话音未落,正在桥面自由滑行的钟念啪叽,摔了。
不等众人把他拉起来,钟念抱住左脚疼得说不出话了。
送到医院挂急诊、拍片,医生看了一眼,告诉他们:
“脚踝骨裂,上石膏吧。”
钟念肠子都悔青了,昨天钟晴才答应他,在江传雨出国前,允许他去看他一眼。
这下有了圣旨,他也走不了了。
等钟晴来接钟念时,他懊恼得眼圈都红了,在车上嘤嘤呜呜了半天,声泪俱下地反省了一路,到家后,为了证明自己伤得并不重,左脚落了下地,立刻疼出一身冷汗。
钟晴又好气又好笑,扶着他上了楼,
“你消停点,这样子就算我让你去,见了传雨的面也是招骂。大战在即,你不能去动摇军心啊!”
钟念咬着唇委屈了好一阵儿,把那颗躁动的心按回了原位。
晚上的视频,钟念怕自己说漏嘴,拉着江传雨问了半小时题,结束时还想匆匆挂断,被江传雨一个眼神止住了。
奥赛队员就指着每天这三十分钟充电,怎么甘心只当答题库,问起了白天那个丑不拉几的雪人。
“是你自己堆的?”
江传雨明知故问,笑得很满足,
“还挺像我的。”
那雪人跟江传雨的相似度,全世界大概只有他能看出来。
钟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江传雨,
“你们下雪了吗?”
江传雨摇头,
“没,好像下周会下,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堆一个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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