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後来者
“我家这奶制品才要八十文。”
葵家卖的奶制品,考虑到从狄水城搬到皇都,人力物力都涨了,现在也才不过要四十五文罢了。当然若是大量拿货肯定又是另一个价格,这曹止也真敢狮子大开口。
那几个胡人喝的醉醺醺的,为首的那个人尚且挣扎着理智道:“那葵家大酒楼多钱?”
曹止想也不想的道:“一百六十文。”
“怎么差了这么多。”胡汉道:“我不信你,你骗我。”
曹止忙道:“我真没骗你,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葵家问。”
胡汉喝得五迷三道的,不过还是点头要去看。
曹止就带人下楼,却是先派了一个小仆现去通知曹行那边,让他们做好准备,一会儿看见他不但要装作不认识,还要说这里就是葵家酒楼,所有东西都在前面加上一百文卖。
这些计谋倒是能骗骗几个脑子不清楚,又不会说胡话的胡人,但可骗不了那个雍启大汉。
马四抱着抖腿跺脚,“当初你可没说还做这缺德事,就说让我过来当翻译。现在要我干这缺德事,可得加钱。”
曹止无奈,正需要他的时候,也只能又给他加了半贯。心里却想着,这钱无论如何都要从这几个胡人钱袋里掏出来。
别说,这几个胡人确实是傻蛋,脑子不好使得很。明明去的是曹家奶行,结果告诉他是葵家酒楼,他就信了,曹家人串通一气,骗他一百六十文他还信,且闹的差点没打起来报官,后来还是曹止做好人给劝了出来,几个胡人出来后仍旧愤愤不平骂骂咧咧。
曹止怕这些人醒酒后反应过来,当场就把让他们把文契写好,给他们签字画押,甚至数量都提升了一倍。几个胡人就傻了吧唧的的签字画押,然后在曹家大酒楼里闷头睡着了。
曹止见事成,拿着契约下了楼,喜笑眉开,连脸上的伤疼都忘了。
“还真是几个傻蛋,吃了几合马尿就屁都不知道了,老子说什么是什么!”
曹家大掌柜点头哈腰的奉承,张六也道:“胡人都是生的膀大腰圆,这劲全用在个头上了,脑子不行。”
曹止更觉得有道理,“张六,这几个胡人你伺候着,还有那个马四,看着他点,也别让他跑了,等这单生意成了,你再让他走。”
张六忙谄媚阿谀道:“郎君你放心,张六心里有数。”
然后不知道曹止想到什么对着张六勾了勾手指,把人叫过去了,对着他耳语一番。
张六越听神色越认真,最后郑重道:“郎君你放心,这事张六一定给你办成了。”
曹止很满意张六的态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曹止被马四几次要挟似的加价要钱,心里挺憋屈的。这段日子本来就气不顺,现在一个泥腿子还敢来他头上欺负一欺负,真当他曹止是个泥巴捏成的了。新仇旧恨就都给按在马四头上了,让张六注意点马四,明天看清楚了人是往那条道上走的,给记清楚了,到时候他找人夜里套了麻袋好好揍他一顿。叫那马四从他这里讹出去的银子,都不够吃药的。
却原来这马四并不是曹家相熟的人,而是张六那天找不到会胡话的人,在街上临时喊来的。
曹止交代完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张六接了他家郎君直接委派下来的任务,又叫曹止记住了名字,便自觉在自家郎君跟前露了脸,得了宠。又想到曹止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是把他当成心腹了,故而对曹家大掌柜就很不放在眼里了。行为态度更无尊重可言,给曹家大掌柜气的,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呸,什么玩意,不过才来几天,就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曹家大掌柜愤愤道:“想当初还不是我提携,要不叫我吩咐他出去找会说胡说的翻译,他能攀上咱们郎君。如今一朝得势就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也不怕狗尾巴摇的太欢,被人给剁了。”
没想到从楼上下来的张六正听
到这句,冷哼道:“剁不剁的,我可不知道。我就只知道现在郎君看中我着呢,就说眼下交给我这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让咱们郎君放心的。”
张六歪坐在凳子上,喊道:“刘八,过来给爷冲碗热奶粉吃。”
刘八也是曹家大酒楼里的伙计,他是老人,在酒楼里干了有四五年了。和曹家大掌柜有着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却借着这点微末关系攀附上曹家大掌柜。往日这大酒楼里若说大掌柜是老大,他就是老二。没少作威作福,尤其是欺负张六这个新人。
刘八偷眼觑大掌柜,大掌柜本就不知道曹止到底交给张六什么重要的事,心里就有点没底。听张六这么说就更没底了,也不敢和张六硬碰硬,怕坏了曹止的事。那可就真成了吃不了兜着走了。
因此,大掌柜只能微不可查对着刘八点点头。刘八乖乖冲了热奶粉给张六,张六吃了一口,就呸了出来。
“这什么玩意,马尿啊,怎么这么难喝!”张六骂着,猛地抬头死瞪着刘八,喝道:“好你个老小子,你说这奶粉是不是你做个手脚,要不就这么个狗尿不骚的味,能有人吃?”
刘八哪敢做什么手脚,唬的不行。忙端起碗吃了一口,以证清白。结果刘八也觉得难吃。
刘八和张六就是一个酒楼的伙计,一个月那么几百文的月钱,还要养媳妇孩子,怎么可能有闲钱吃过葵家酒楼的奶制品。大掌柜倒是已经利用手中权利私下偷吃过,但他自己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自家奶粉不如葵家奶粉好吃的话。
张六见刘八的乖顺样,也就知道了他没做手脚,顿觉没意思,赖得找茬就放了几句狂话。
“老子也不怕实话和你们说了,郎君交代我的事,不成则罢了,若是成了,老子从此以后就是人上人了,郎君跟前的红人。”
张六乜斜着大掌柜,“你以为你现在很牛,老爷告诉你,郎君交代爷的事非心腹干不了。只要能成,也我从此以后豪宅美眷皆有,山珍海味享用不尽,后半辈子就是啥也不干郎君也得供着爷!”
说完,张六就上楼监视人去了。
刘八等人彻底看不见了,才敢小声骂道:“牛皮吹破了天,就几个胡商罢了,至多蒙骗他们几十两银子还就能后半辈子享用不尽,真是做梦!”
大掌柜也冷笑,“吹牛罢了,等事情完了,爷再收拾他!”心底却暗暗发狠,期望不管曹止交代给张六什么事,最好不要成。为此,晚上回家还特意求神拜佛了番。
第二日早起来酒楼前又拜了数拜,跪在慈眉善目的菩萨跟前诚心诚意求道:“不管曹止曹郎君吩咐了张六何事,都不要成。若是能顺了弟子的心意,弟子愿意买了各色水果日日上供。”
大掌柜从小佛堂出来,就撞见了每日
都会来佛堂参拜的母亲。
老太太道:“儿呀,你求佛可以,可千万不要把那些不仁不义乱七八糟的事拿到佛前说,免得污了佛祖的耳朵眼睛,到时候反到降罪于你。”
大掌柜毫不在意,回答的更不走心,“知道了,阿娘。我求的是好事,我知道一个人要做坏事,求菩萨保佑这事不能成呢。如果菩萨真在天有灵,破坏了这事,我倒还算救了人,积德行善了。”
大掌柜说着出了自家大门,别说自求了菩萨后他还真就觉得神清气爽,心里有了感应,私认为今个这张六的事一定成不了。
刚走到大酒楼门口,就听到里面吵嚷的厉害,门口围了许多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
大掌柜心里顿时亮堂了,心道:“菩萨显灵了。”然后就迈进大酒楼。
刘八正好从二楼慌忙下来,正要派人去通知大掌柜,就见他进来了,赶紧惶急道:“不好了,大掌柜,那几个胡人醒来非说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叫咱们给偷去了。”
大掌柜喜上眉梢,嘴角翘的根本压不住,“行了,急什么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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