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如果江忝筠没有被我杀死,那他会死于渐冻症,是吧。那致病的基因有没有遗传到我身体里?”温斐问毛球道。
“有的。宿主大人。根据您的身体状况,系统计算出您的发病时间大概是在十年之后。”
“好,那现在,诱发它。”温斐果断道。
毛球的爪子抖了一下,最后还是按下了确定。
其实他有点被温斐震惊了。
这种谈笑之间决定自己生死的事情,好像于他而言,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好像他已经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了一样。
带走江亦凡的,是江家的人。
婚礼开场了,在开场的音乐声中,司仪走上台,开始致开场词。
江亦凡被塞到后备箱里,被带到了靠近婚礼场所的一处据点里。
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杨父将杨飞雁的手交到丁亦森手中,仿佛将自己女儿的下半生幸福交托给了他一样。
江亦凡被人带下车,拉拽着进了地下室,被按得跪在地板上。他面前坐了好几个人,都是江家如今管事的几个长辈。
杨飞雁挽着丁亦森的臂弯,两人一起走过红毯,步入新婚的殿堂。
主持人站在高处,垂首问丁亦森道:“丁亦森先生,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丁亦森晃了晃神,那一刹那,他竟有了落荒而逃的冲动。
半晌,他才在宾客们的起哄声中,说:“我愿意。”
主持人转向杨飞雁,问她:“杨飞雁女士,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杨飞雁温柔而娇羞地看了丁亦森一眼,道:“我愿意。”
江亦凡跪在地上,他的膝盖磕得生疼,可他像是没有感觉了一样。
他看向正前方的那个老人,那是他的伯父,江远洲和江墨遥的父亲,江忝赐。接连经历丧子之痛,他看上去老了很多,两鬓斑白,神色凄惶。只有在他看向江亦凡的时候,他眼里的悲痛才会被愤怒替代。
“江亦凡,你父亲江忝筠,是不是死在你手里?”
江亦凡双手被人扣在背后,可他还是努力地直起上身来,笑道:“是啊。”
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越发点燃了江忝赐的怒火。
“远洲和墨遥都是你杀的?”他再度诘问道。
“没错。”江亦凡回答得干脆利落,带着点无惧无畏的洒脱。
主婚人上台讲话,因为丁亦森失去了父亲,所以这一次只有杨父上台。
主持人讲:“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
伴娘将摆放着戒指的戒枕送到新人面前,丁亦森取下戒指,为杨飞雁戴上。
戒指推到她手指第二关节的时候,丁亦森愣了愣,看着那戒指,再度失神。
他突然抬起头来,朝满座宾客扫了一眼。
他迫切期待着能看到某个人,哪怕他藏在最边角,他也相信自己能一眼就看见。
亦凡,机灵鬼,你来了么?
快出现吧,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可他一无所获。
直到他把戒指套到她手指根部,他想的那个人,也没有再出现。
杨飞雁像是没看到他的异常一样,拿起另一枚戒指,为他戴上。
“为什么?”江忝赐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呵。
江亦凡仰着头,笑得痴狂:“因为他们该死。”
“我看你才该死!”江忝赐怒得站起,来回踱步,又冲旁边的另一人问道:“杀害生父,谋杀家主,背叛家族,该怎么算?”
被问到的那人幽幽看了江亦凡一眼,道:“按家规,应该乱棍打死。”
江忝赐坐回位子上,道:“那就按规矩办吧。”
切了蛋糕,倒酒入香槟塔之后,丁亦森和杨飞雁一起将后来的流程做完,等宴会开始便逐桌开始敬酒。
江亦凡伏在地上,棍棒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
他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响,清脆的,沿着骨头传到他耳朵里。
断骨扎穿了皮肉,有血从身体里涌出来。
他听见自己的惨叫声,声音凄惨又变了调,仿佛不是他发出的声音一样。
他一张嘴,就有鲜血从喉咙里涌出来,弥漫在他的口腔里,如含了满嘴铁锈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
郑寒烟逝世以后没多久,江忝筠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