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日常 第24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种田 甜文 穿越重生

许秋荷比邢槐先过来,昨儿听邢槐说杨晔让他们去吃饭,她惦记阿喜,下午做好家里的事情早早就过来了,瞧见阿喜小脸白白的,日子当是过的不错,她心里也宽心。

虽是如此,她还是记得出嫁那日杨晔和阿喜的谈话,当日邢槐那边迎亲的人来时,阿喜认生,杨晔笑话他性子小家。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阿喜既然嫁给了读书人,往后难免要被带出去见人的,若是让杨晔觉得阿喜认生腼腆,太小家子气了,定然不会把他放在明面上。

可实际上阿喜本来的性子并不是这样,当年他刚来到她们家,说话虽然磕绊,但是相熟之后也爱说爱笑,很讨人喜欢,之所以变得寡言少语,总是垂着脑袋站像只灰麻雀一样完全是因为她。

是她教阿喜见着男人要把头掩着的,像他们这些乡下人,脸生的太好反而不见得是多好一件事,若是家底子单薄,村妇们就会说闲话,会骂狐狸精不正经,也会受到男子的轻浮对待。

两年前她带阿喜去县城里卖扇子,阿喜极少去县城,那日特地穿了件绾色的新衣服去,小孩子高兴,她也没多做阻拦,谁料到了集市,一群男子围着他们的小摊,竟公然戏耍阿喜,言语不堪入耳,要求摸一下阿喜的脸才肯买扇子,还有要把阿喜买去养的。

阿喜被吓得很惨,若非是有人去报了官,当日真不知该怎么脱身。

经此一事后,她便不给阿喜做鲜亮的衣服了,怎么不起眼怎么打扮,时常也说教些远离男子的话,她知道教导一个漂亮的小哥儿藏着掖着自己是件残忍的事情,可是当时他们俩孤儿寡母,也没个男人撑着,只能以此来保护自己。

时隔几年,阿喜的性子养的越来越沉默,话说的少了,想的就多了,心思也会变得很敏感,她心疼的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轻声道:“阿喜,你现在嫁人了,不用像以前一样了,杨晔是读书人,会喜欢大方一些的小哥儿。”

阿喜折菜的手顿了顿:“好端端的婶子怎、怎么说这些?”

“你这么好的年纪,婶子只是不想你在这么谨慎小心的过日子了。”

阿喜明白了婶子话里的意思,他淡淡笑了笑:“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能、能保护好自己。”

他现在一个人去县城里卖扇子不都没什么了吗。

许秋荷张了张嘴正要说保护妻子该是男人做的事情时,杨晔忽然开门进了院子,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第18章

晚饭杨晔做了青椒活水兔,他知道阿喜不怎么能吃辣,但是这些野味不重味一点会很腥,为此,他把带回来的猪腿去了大块的肉,把猪脚炖了汤,炒了个青菜。

阿喜帮着烧了火,又拌了腐竹。

天擦黑时四菜一汤完工,两道肉菜非常充实,一样装了一大盆。

三家人第一次一起吃饭,初在一堆时还有些生分,说到底都是年纪差的不太多的年轻人,等围上桌子时就少了见外,邢槐带了壶酒,三个男人喝开以后桌子上就热闹起来了。

杨晔做的兔子肉,剁的小块儿,非常入味,下酒很合适,杨成吃过了杨晔做的鱼,现在觉着吃他做的菜就是一种享受。

三人熏着酒,杨晔问邢槐:“我上工的酒楼要收野味,你看之后的猎物要不要直接送去凤香楼?”

“你在凤香楼上工?那可是县城最大的酒楼。”

“也就那样吧,同街开了一家新酒楼,生意不如以往了。”

邢槐道:“生意好坏也赖不着你收账的,我之后就把猎物送过去,也省的去肉市卖,县城里的人买点东西太爱讨价还价了。先前就在找合适的酒楼,一直没找着,这下倒是省事儿了。”

杨晔灌了口酒:“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若没在,你便说是我介绍的。”

三人又陆续喝了半个时辰,邢槐喝了酒后比平时要多很多,笑话杨晔不像个书生,不仅要往厨房里蹿,喝起酒来连嘴都不砸吧一下。

天擦黑以后,吴永兰跟许秋荷劝了一会儿自家男人才下了桌子,阿喜去把酒摊子给收拾了。

时候也不早了,灶里烧了两个火把,一个给吴永兰他们,一个给邢槐,好照着路回去。临走时杨晔让阿喜送了些腐竹给许秋荷,晚上做的腐竹又被吃了个干净。

人走后院儿里就静了下来,杨晔酒量其实还不错,但是也抵不住村里这些强硬的汉子干酒,原本邢槐带的就是一坛子烈酒,喝完以后杨成又让吴永兰回家去提了两坛酒过来,现在他脑子发沉,喝的是有些上头了。

他晃晃悠悠的进屋,踢到门槛发出咚的一声,阿喜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搀住了人。

杨晔垂下眼皮看向手腕处两只手,阿喜像是被烫了一下,恍然松开杨晔的衣服,往后退了一步:“小、小心别摔着了。”

“扶着我。”杨晔眉头动了动,他还没有醉到路都走不了,但是把身体的力量匀一部分到少年身上的感觉似乎很不错。

阿喜有点手忙脚乱,他既怕杨晔嫌弃他的靠近,又怕人摔到,紧张的把人搀进了屋里。

杨晔轻轻靠在阿喜的肩膀上,单薄的肩膀,隔着衣服都有点硌人,他都怕自己稍用力,会把人压碎。

“我、我去给你打点水洗漱,别、别睡着了。”

话毕,阿喜小跑着去了灶房,不过片刻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递给他。

杨晔看了眼帕子,没接,反而闭上了眼睛。

阿喜张了张嘴,最后又合上,轻叹了口气,抖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杨晔擦了擦脸。

杨晔面容娟秀,生的相当耐看,即使躲闪着目光,却还是红了脸。大气不敢出的给他擦完,又把他的裤脚挽起来,脱了鞋子放进温水里泡着。

过了一刻钟,杨晔一直没动,阿喜以为人睡着了,试了试水温,已经凉下去了,他在想要怎么把杨晔弄到床上去。

杨家两兄弟都长得很高,杨成常年劳作,又高又壮,杨晔没有怎么干农活儿,身体没有杨成那么宽大,但是身高却是在那儿的,他一定背不动,正在着急不知怎么办时,闭目的人却忽然说话了。

“阿喜,我回来时听到你和婶子的谈话了。”

“嗯?”阿喜眸子微动,愣了愣:“你、你没睡?”

杨晔睁开眼睛,不答反问:“以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让你变得这么内敛?”

阿喜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想到杨晔会听到婶子的话,更没想到他会问,那些不堪的过去,要怎么说给他听。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说:“都、都过去了。”

“若是真的过去了,便不会让你开不了口。”杨晔坚持道:“告诉我好吗?”

阿喜敛着眸子,进退两难,面容难掩悲哀,过了好一会儿才避重就轻的将当初和许秋荷遇见的事说了一二。

杨晔目光转沉,阿喜见他的神色变化太大吓了一跳,怕杨晔觉得他不干净了,慌着开解道:“我、我没有让他们摸到,不、不会那样卖东西。”

“我知道。”杨晔语气沉重,突然伸手握住少年不安的手,他没有觉得阿喜有什么不好,只觉得心里难受,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