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本草石南
李澜江话音完全落下,阁中已然只剩下他与凌启玉二人,他亦不欲在此久留,便牵着身旁道侣的手缓步走了出去。
正是日暮时分。
天边的云团被夕阳映照通红,如同绽放的明艳花朵般一簇挨着一簇,煞是好看。
不多时,如墨团晕染般的黑将红晕渐渐同化渐渐侵蚀,直至所有的颜色都归为黑。
夜便这么不知不觉的到来了。
待二人回到青砖大院,天已经全然暗了下来。
而下了飞剑的凌启玉还保持着满脸茫然的神情,似是还没回过神来。
“可是被吓到了?”李澜江有些无奈的把人牵引至桌边坐下,继续说道:“师兄师姐们都是极好的人,方才不过是在论道,此为修真界常事,有时许会激烈了些,但掌门师兄的本意且还是好的。”
闻言,凌启玉脸上的茫然褪去大半,同时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但实际上,他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论道问道什么的没毛病,就是师兄师姐们那热情那眼神,怎么好像带着诡异带着幽怨似的?怪别扭。
总觉得这里头肯定藏着什么他不晓得的事情!
思及此,他将视线落在身旁的李澜江身上,盯了好些时候都想不出答案,才将这并不算太重要的疑惑给抛于脑后。
李澜江当然看得出凌启玉那些就差没表现在脸上的想法,他暂时不想让凌启玉知晓自己前世之身份,有时清楚得越多,便越是负担。
也就笑着移开话题道:“你直盯着我看作甚?可是想继续午间的神识修行?”
这下凌启玉是真没有心思再去思考什么藏不藏着的事情了。那神识修行还是等他私底下练会了再在李澜江面前展示,毕竟对方都那么优秀了,作为伴侣的他还是要点面子的,可不想出丑。
思索片刻后,便眨着眼睛,很是认真的开口道:“就看!你好看!”
闻言,李澜江大笑起来,扶额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且便多看些。”
凌启玉很不满意李澜江的举动,他收回视线,余光正好瞥到桌上的食盒,便轻哼一声,道:“不看了,吃饭。”
都成婚了,什么时候不能看,还是吃饭比较重要些!
“好好好,都依你。”李澜江边说,边打开了桌上的食盒,将里头的饭菜一一取出。
少顷,饭菜便已用完。
凌启玉眼看着李澜江又有与他提起那什么神识修行,赶忙摇了摇手上的无声铃铛,把里头的玉简取出来,静静的假装着自己很认真学习的模样。
玉简上记载的东西于他而言确实都新奇得很,便如同看话本子般,看着看着也就入了神。
见状,李澜江本不欲打扰,但眼看着天色似是要落雨,便开口说道:“回房里看罢,外头有些凉。”
说完后,待凌启玉回过了神,用那双带着少于茫然的眼眸看向他,他方才笑了笑,牵起对方的手,走回了屋中。
才刚走进屋里没多久,窗外便淅淅零零的下起了雨。
伴着这雨声,凌启玉又继续看起了玉简,而李澜江则阖眸修行。
待夜再深,雨声亦渐小,二人方才去了床上歇息。
修道之人本无需睡眠,但有时睡眠亦是种乐趣与放松,哪怕已无梦境。
筑基成功且正式入了道一宗后,凌启玉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每日便是看看玉简,再合眼捕抓小光球,且跟着李澜江观日出日落以及…学习那些根本没有办法施展出来的招法。虽然苦恼于自己悟不出日月交接之道也学不会神奇的小法术,但这般日子既有伴侣耐心相伴,过得还是挺舒心。
就如此过了约莫五六日,便到了宗门大比之日。
这日李澜江早早就换上了黑白两色的长袍,发间白玉冠,腰上再坠挂着颜色通透的弟子玉牌,瞧着那是气宇轩昂且英气逼人。
总之,在凌启玉的眼里那确实是好极,他的伴侣,就没有一日是不好看的。虽自己也是如此穿着,衣物发冠玉牌皆相同,但却总觉得跟李澜江比差了些什么。待往对方身旁这么一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差了的不止是气度还有身高。
跟着李澜江踏上飞剑后,没过多久,便远远的看到了宗门大比的场地。
原本这处到底是个甚模样,凌启玉是看不出来了,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很热闹,就与上一世在学校里头读书开运动会的时候差不多,数多人都身着相同的衣物,可不就是运动会吗?不过这气氛着实火热,倒也不是运动会能比得上的。
飞剑并没有停留,而是直直往着场地旁悬空的阁楼冲去。
待到了阁中,李澜江方才带着凌启玉下了飞剑。
“不必多礼了,快落座罢,往年这无绝峰的位置可都是空着的,你这一来,可总算是不浪费这桌灵果佳酿。”执法堂长老那张常年板着的严肃面容难得有了些笑容,但很快便收敛起来,同时还对着凌启玉微微颔首示意。
要说这李澜江转世归来,最高兴的就是他。
往日那些调皮小辈们已然修为高深,许是年岁还轻,总将那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丢与他做,现下察觉他们那大师兄归来,可老实得紧,岸上堆放的事务都将近似无。
李澜江一来,阁楼中又热闹了不少,数多人与他打着招呼闲聊,对凌启玉亦是关切询问了几句。
开始凌启玉还有些紧张,但随着阁中来人越多,又大多都是昨日见过的师兄师姐,便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偶尔还能回个笑容。至于说话,这有些高难度,还是得等他彻底恢复才行。
很快,掌门席阳真人也到了阁中,身旁还带着自己的大弟子。
前几日论道一事,席阳其实内心还是有些虚的。在大师兄一事上,他比许多师兄师弟都要清楚,也知晓对方其实拥有着前世的记忆。虽也知晓李澜江定不会恼其当日之举,但心里总觉得慌得很。
见着李澜江身前交谈的师兄已然离去,他便带着弟子快步上前,开口说道:“前几日与你论道,所得甚多,确是我眼界狭隘了。”
开口就是道歉,阁中听到这话的师兄妹们在心里嗤笑不止。
还以为能跟大师兄对着干多久,没想到这就服软了!
不得不说,当了掌门之后,这席阳在语言上的技巧精进了可不止一分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