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慕鱼
况且,他是真的听不下去了!
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是备马罢……”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将对方打断。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牵一匹好马去!”
他说着招呼身边的手下将安排白鸥到道旁一处竹席搭成的凉亭歇下,拎着刚才被他踹了一脚的人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
“大人!”那守卫一边跑一边委屈道:“你踹我做什么啊!陈大人哪儿来的儿子!全殇宁谁不知道陈阁老只有一个已经出嫁了的闺女!”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可那牌子€€€€”城门郎横了对方一眼,“是真的。”
“贵族大老爷的事儿哪是能教我们这些人瞧懂门道的?你再多问俩字,明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城门郎又用威胁的眼神瞪了那小守卫一眼,“就算他不是陈阁老的儿子,只要牌子是真的,他也得是周氏的人。你瞧见那人的衣服没?不定要悄摸要去做什么去呢!”
“能给这样身份的人拍马屁的机会,你我这辈子不一定能遇到下一遭……别废话了!”他说着又朝对方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牵马去!”
不多时,白鸥就牵着一批上好的枣红色高头大马,被夹道列队送出了门。
他到了都没弄明白,到底是这牌子好使,还是陈€€有面子。
骏马撒开了马蹄,广明宫内华灯初上。
听见外间传来开门的动静,李遇执笔沾墨的手微微一滞。
小姚躬着身子进门行礼,抬眼便瞧见书案边扔满了的宣纸团。
“陈大人已经回府了。”他蹲身收拾起地上的纸团,“今儿这天儿太热,陈大人年纪大了,想是着了暑气,人瞧着不太好,便先回府歇着了,说是明儿一早便进宫向陛下请安。”
李遇收回那只蘸饱了墨汁的宣笔,悬停在宣纸的上方,手腕微颤,良久无语。
他和小姚都默契地没有提起白鸥的名字。
小姚收拾好地上的纸团起身,瞧见李遇手边正作着的那副画€€€€
一身春衫的少年手里握着那架在雨里捡回的纸飞机,抬头望着半空中盘旋着的一只鸥鸟。
那少年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就这么瞧着,也仿佛能瞧出他的笑意。
小姚轻声叹了口气。
他陪在李遇身边十年,没有见过皇帝像前一段时间那般开心的样子,甚至夜里睡觉都不再进药了,可是……
“出城相迎的禁卫也回了。”他轻声道。
李遇低头看着手中的宣笔,看着刚才蘸满的墨汁逐渐在笔尖汇聚成团,最终“啪嗒”一下滴落,毁了他一整天唯一一幅满意的画作。
他抬头看向一旁的小姚,“他……”
他没有说下去,小姚也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又再低头看着那团在宣纸上慢慢晕开的墨迹,刚好覆盖住了在少年头顶盘旋的那只鸥鸟,好像是在提醒他€€€€
他期待又害怕的那个“万一”到底还是没有发生。
他的白鸥哥哥走了,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白鸥哥哥今后都只能留在他的心底,就像宣纸上永远的拭不去的那团墨迹。
第47章 我决定了。
那日白鸥策马出城,为了能避开城外迎接的禁卫营和陈€€一行,刻意绕远了路程。
现代人习惯了带着甜美女声的导航,随时告诉你该向左还是向右,看地图的技能本来就已经退化得差不多了,尤其是他现在手里拿着的还是古代并不怎么精密的地图小册。
白鸥在心底将自己这一路行进缓慢的原因全部归结于此。
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一路慢得有些过分夸张了。
这一路他走的都是官道,一个大城接着另一个大镇,除开刚出城的那一截饶了些冤枉路,笔直平坦、甚少交错的官道并没有给他什么迷路的机会。
江宁本也算在江南的附近,隔着临安也不算远,就算是陈€€带着大队车马也只要走十几天的路程,他硬生生地走了接近两个月。
上一次逃跑,小皇帝逮他回去的动作可说是迅雷不及掩耳,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可这次他都走得这么慢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倒是几次进出城门后,他终于发现了手中牌子的威力;来去自由不说,甚至连一方官员都会亲自相迎。
一般的县令、司马倒也罢了,可这一路走来,他没想到连下州刺史这样正四品下的官都要卖个面子。
轻则开道相迎,夸张些的甚至还在城里为他摆下酒席,包下客栈,简直恨不能全程陪同他领略祖国大好河山……
起先,白鸥只觉得大家看重他御前禁卫的身份,毕竟也算是能在皇帝跟前说上话的人;可遇见的人越来越多,品阶越来越高,他便越发觉得不对劲。
寻常人不清楚便也罢了,刺史这样品阶的官员,没有几个是出身寒门的举子,他们大都数本就出自贵族世家。
那些人怎么会不知道,讨好小皇帝本身都是没什么大用的,更何况只是讨好皇帝身边的一个闲人。
贵族世家里谁人不知,现下朝中手握实权的,是周哲翎。
但这些问题都不是白鸥现在需要细想的,既然有人愿意往上凑,他照单全收€€€€
酒楼选最贵的,客栈选最豪华的,好像深怕自己不够高调,只差没有满大街去敲锣打鼓地吆喝。
只是,江宁城内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李遇就好像压根不知道他已经溜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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