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露沁酒
“...你们怎么会闹成这样?”盛凌实在不解,就算之前有再大的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不也已经缓和了许多吗?在崖底被绑着炸弹同生共死都经历过了,怎么会过不去眼下这道坎呢?
盛霁松:“我这三年...我这三年就跟个傻子一样被顾家耍得团团转,也算是被耍够了,我累了,阿凌,我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15岁独自扛起家业时他没觉得累,22岁上任秘书长,为保住盛家百年荣誉被迫成为皇室工具人处理一大堆烂事时他没喊过累,顾韫嫁过来才三个月,却把他的心力都耗尽了。
盛凌觉得哥哥说这话时,竟像是一秒间苍老了许多岁。
再也不是那个操着鸡毛掸子追着他跑三条大街还能大气不喘地把他像小鸡仔一样拎住顺便扒下裤子照着他的屁股抽几十下红痕的精力旺盛的哥哥了。
“哥,你就没有想过放下江徵么?”他试探地问:“当年,当年你把他骗上山处决的时候,似乎也不曾拖泥带水啊。”
“...咳咳...谁告诉你我那晚是为了处决他?江徵是夜北的间谍,从他的身份暴露那日起,欧阳宏就不可能放过他,我如果选择包庇,盛家就会遭到连累,江徵必须‘死’一次,只有他‘死’了,欧阳宏才会转移注意力,你只知道我开枪射杀他,却不知道我费尽心机在崖底布局谋划只是为了保住他的命。”
“盛凌,即使我以为他害死了你,我都没想过要他的命,你怎么会觉得,我是真心实意地要处决他呢?”
盛凌又惊又急:“......你这番苦心,为什么不跟他说呢?你们完全可以一起商量对策,江徵那么聪明,他一定能天衣无缝地配合你啊!”
“我那时根本不知道江徵的立场,我只知道,他盗录了不少会议信息,即使这些信息根本没有被传回夜北。但这些行为让我怎么能不多想?万一他就是死也要效忠夜北呢?”
“我爱他,但他终究是站在了我的敌对面,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简单的信任问题,是两个联盟的利益,我把这种事告诉他,算是在对敌人示好吗?”
“只有他‘死’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夜北强加在他身上的种种标签才能褪去,他才只是江徵,纯粹的江徵,那时候,我再去跟他解释根源,再去征求他的原谅,只要小徵愿意,他依然是我的未婚妻,这件事,就是盛家闭门能解决的家事,跟外界没有一丝关系。”
“计划原本是很顺利的。”盛霁松眼中划过一丝痛苦,语不成调:“如果没有欧阳宏那一枪,如果夜北的人没有先一步救走江徵,他也许根本不会死,更不会在死后还被利用来做赚取利益的工具!”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我害死了他...小徵再也回不来了...”
盛凌真希望现在坐在哥哥面前倾听这些话的不是自己而是江徵本人,这样,他们的误会就能说开了。
可是江徵再也没机会知道这些内情,哥哥对他的深情厚意,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哥,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盛凌成年后,第一次坚定地站在了哥哥这边。
“你想跟顾韫离婚,我也支持你,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要上法院才能解决的,离婚官司不好打,你得振作起来,把身体养好才有战斗力啊。”
弟弟头一回想着保护自己的哥哥,即使他并不厌恶顾韫,但这时也忍不住偏了心。
他自己挪回轮椅上,目光落在桌上的病历本,盛凌是盛霁松的直系亲属,血脉相连,这些资料过他的眼也是一样的。
他拿起病历本,因为不知道里面还夹着其他纸张,翻的时候没留意,药方和住院同意书就一起滑落。
这时窗外好巧不巧吹来一阵轻风,薄薄的一张住院通知书不偏不倚地糊到了盛霁松脸上。
盛霁松烦躁地抓下来,原想揉碎了直接扔,但正如盛凌所说,他不能就此萎靡不振,再生无可恋也要防着顾韫的暗害,这才留意扫了一眼住院同意书,确认里头没有什么“家属自愿放弃抢救”的条款后,视线才滑到右下角看了一眼签名。
看到的依然是“顾韫”这个名,只是旁边多了一个笔画奇怪的字。
盛霁松觉得眼熟至极,他凑近了细看,最后从三点水判断出这是个被简单划去的“江”。
“哥?”盛凌发现哥哥像是忘带老花镜一样恨不得把纸张塞进自己眼睛里,他担心地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
“我的主治医生是哪个?!”
“啊?是外科的张医生...哥?!你去哪?!”
盛霁松生龙活虎地滚下床,光着脚冲出病房,往外科办公室疾走,要是给他插个翅膀,他能当场起飞。
中途路过不少行人,有护士发现他是谁后,追在后面喊他回去卧床休息。
盛霁松健步如飞,完全不像是个被吐血搞到几近折寿的病人!
冲进外科办公室时,恰好喻嚣也在,他为了盛凌,自然格外关心盛霁松这个未来大舅子。
盛霁松一进来就抓住了张医生,把住院同意书晃到医生眼前:“是谁给我签的字?!”
“什么?”医生显然没反应过来。
“是谁在同意书上签的字?算了,直接给我调监控吧。”他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小年轻,道:“麻烦你,把我入院当天,急诊室外的监控给我调出来!要快!!”
小年轻被他身上的气场震慑到,虽然都不知道他身份几何,还是屁颠屁颠地照做,往监控室跑去了。
喻嚣云里雾里:“盛先生,你怎么了?”
盛霁松一把扣住喻嚣的肩膀,眼中闪着明亮的光,整个人都因为一个猜想而容光焕发:“江徵还活着,对不对?你们又骗我。”
“江徵?”他遗憾地道:“江先生...确实在三年前就去世了,你别太难过了。”
” 别骗我了,他要是死了,怎么会来给我签字?你看,你看这个‘江’字。”他把同意书的右下角指给喻嚣看:“这是小徵的字迹,我不会认错的!”
“......这是顾先生签的字。”
“是不是顾韫签的已经不重要了。”盛霁松走入了一个思想误区,魔怔一般地雀跃:“事实就是,小徵曾经在这上面留了这个字,虽然他把这个字划去了,但足够证明他还活着,只是不想让我发现,江徵一定来过医院!你们可以瞒我,但监控不会骗我。”
“盛先生,这个字是顾韫签的,他那会儿恍神下意识写了个‘江’,我就在他身边,还是我提醒他改过来的。”
“喻嚣,你收了顾家的钱,自然要帮顾韫说话,我理解你。”盛霁松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监控来了!”
小年轻把监控录像放到电脑上,很快调出了秘书长入院当天急诊室外的录像画面。
盛霁松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简直比顾韫上网课(的前十分钟)还要认真。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却并不关注画面里的顾韫,而是着重留意每一个过路的行人。
他笃定,小徵一定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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