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色鎏金
娄吹云无法,只好点了点头。
夜幕逐渐降临,二人坐在坑底,又都衣着单薄,渐渐有些冷得受不了了。卓钺实在没法子,只好提议让娄吹云靠过来,两人挨得近一点也好相互取暖。
少年人的火气旺,靠在一起后果然不再冻得那么难以忍受了。卓钺刚刚舒了口气,却忽觉娄吹云在黑暗中戳了戳他,轻声道:“卓钺,我问你个事儿可好?”
不知为何,卓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和郦长行你们俩……”娄吹云的声音似还有点儿羞涩,“两个男的这回事儿……是怎么弄的?”
卓钺:“……”现在让他滚回方才的位置还来得及吗?
“咋了,不好意思说啊?”娄吹云哼道,“我看你和郦长行也没避着人啊,不挺大大方方的么。”
卓钺平静道:“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也没什么好避人的。两个男的,和一男一女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娄吹云似乎震惊了:“怎么会没区别?你这在别人看来不就是违背人伦大逆不道么?而且你怎么会喜欢上个男人?刚开始心里不觉得膈应么?”
“你要是真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考虑那么多了。若要是不喜欢他,自然觉得膈应。”卓钺耸耸肩,“更何况我父母双亡,郦长行爹不疼娘不爱,谁管我们违不违背人伦?”
娄吹云讷讷着,没说话。
卓钺趁热打铁道:“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娄父之子,只要你往那一站代表的就是娄氏和娄家军。如若你和草原王族里的男人有了什么私情——”
“呸呸。”娄吹云叫道,“我又没说我。我是好奇你才问的。”
卓钺嗤笑了声,懒得戳穿他那点儿小心思。
娄吹云又沉默了良久,不知在想什么,情绪似乎有几分低落。半晌后道:“今天的事儿,你不会告诉我大哥吧?”
卓钺懒懒地道:“若是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会多嘴。”
他可不想节外生枝。若让娄长风知道自己的弟弟跟着他出来一趟,还染上了个喜欢男人的毛病,若真如此那娄长风估计会把他切碎了下锅。
娄吹云又不吭声了。
就在卓钺以为他终于安生之时,却忽觉娄吹云又往他身边蹭了蹭,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那你俩……在那事儿上,是怎么弄的?啊?”
卓钺额头青筋一跳,毫不客气地骂道:“滚蛋。”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咱俩都患难生死与共了,聊两句知己的话不行啊?”娄吹云十分不满,“这些事儿我和我大哥都还没聊过呢!”
卓钺长叹了一身,紧紧闭上了眼睛,努力把这小子的喋喋不休关在了耳朵外面。
若人有前后眼,他真想回到一天之前,在娄吹云来问他要不要去找雪女的时候就一脚把这小子踹飞,再警告他有多远滚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卓,他俩配不配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呼兰木伦达成“见死不救”成就,触发“与娄吹云的初遇回忆”,解锁隐藏boss“丢失卓钺的疯批郦长行”
下一场,发现卓钺不见的疯批小郦上线啦!
第96章 寻脱困
几个达日阿赤士兵聚在帐中,均面色凝重,低声快速讨论着什么,气氛十分紧张。
此时帐外一阵马蹄声呼啸而来,士兵们倏忽住了口,相互交换了一个畏惧的眼光。铁甲与佩刀碰撞的金铁之声响起,帐子一掀,一队风尘仆仆的高大汉子走了进来。
他们似刚下战场,铁甲斑驳刀枪上赤红未干。一走进来,账内立刻充斥满了一股鲜血和霜雨交融的味道,半是腥甜半是清冷。
郦长行走在打头,随手褪去连链子甲扔在一旁,舒展了下筋骨。他如瀑般的长发下半截被溅上了大片污血,灯光一照黑中渗红,极为可怖。此时他随手拿了块葛巾擦拭起来,沉声道:“没什么事儿了,各忙各的去吧。”
与他一同回来的众人齐声答应,纷纷离开,唯余一早便在帐中的几人僵硬地立在原地,欲言又止。
郦长行瞥了他们一眼:“卓钺呢?”
这是他的帐子,帐内却没有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焦躁。
几个草原大汉比郦长行还高,在他面前却均面露畏惧。迟疑了半晌,才有一人低声道:“您帐中的那人……昨夜一夜至今,一直未归。”
郦长行擦头发的手顿住了。
帐中的气氛几乎瞬间凝固了起来,似气温骤降后一寸寸结为寒冰的冻河,让人不寒而栗。众大汉束紧了手站着,恨不得把双臂都缩到身子里,不敢抬头看。
“啪”。郦长行把葛巾扔到了地上。
“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似也没什么情绪,可却让人胆寒到了极点。
“具、具体去了何处还不知道。”大汉颤声道,“只知道是昨日白天走的,和那中原少年一起……”
郦长行的身形僵住了。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一缕还凝着血污的长发垂下遮住了侧脸,看不清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用力到指节都渐渐发白。
“三王子……”
“住嘴。”郦长行轻轻打断了这人的话。
他抬起头,幽深的瞳孔中闪着冥河般的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我走之前,交代过什么?”
在场之人均不寒而栗,无一人敢出声。
郦长行拾起地上的佩刀,一步步走到了众士兵面前。在他冰寒的眼神之中,众人心弦俱震,双腿一软禁不住纷纷单膝跪倒,垂眸看着郦长行的足尖低声告罪。
森冷的刀锋搭在了一士兵的脖颈之侧。那士兵立时顿住了呼吸,浑身汗毛倒竖,唯恐出了口大气儿便被划破了颈部的皮肉。
“怎么?”郦长行手持利刃悬于士兵命脉之侧,居高临下的绿眸中闪着危险的冷光,“他离开了这么久,你们没去追踪,也没来向我汇报……为何?我交代的话,我吩咐的事情,在你们看来都是儿戏吗?”
士兵大惊,正想高呼不敢,刀锋却又逼近了几分,让他不敢多说半句。
“一天一夜,足够他离开达这片草场了。”郦长行轻轻地道,“如果找不回他,你们几个就被拴在马尾上,追随着他拖出达日阿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