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秃子小贰
“不认识……”
兰瑜紧紧盯着星舰兵, 见他脸上的茫然不似作伪,又接着补充:“黑鸦酒吧的一名员工。”
兰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看见他在听到黑鸦酒吧员工几个字时, 眼睛眯了眯。
“想起来了?人是你杀的?你不知道他之前的身份是一名犯人,那他是在黑鸦酒吧发现了什么, 所以被你灭口?”兰瑜一连串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黑鸦酒吧。”星舰兵闭上了眼睛, 是拒绝再说的意思。
陆染空在他耳边说:“你那时候的身份是王警官,要查出那几天你有没有休假去萨苏星很简单,你以为什么也不说就行了吗?”
“黑鸦酒吧……黑鸦酒吧……”兰瑜慢吞吞念着这个酒吧名,说:“一名黑鸦酒吧的员工在临死前说监狱有隆特星人, 那他一定是发现了你, 而且是在出狱后才发现的。那他在酒吧里是怎么发现你的呢?”
“说出来, 还有一线生机, 不说的话,就只能死。你想好了不再开口吗?”陆染空按住药剂推送杆的大拇指动了动。
“是我杀的……”星舰兵突然开口,并睁开了眼, 他语气平淡地说:“我在酒吧喝酒,随身带着的迦棱晶被他发现了,他也认出了我的身份,迫不得已就杀了他。”
兰瑜继续追问:“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迦棱晶?绪只是一名普通人,他发现了迦棱晶也不认识,就算认识也不会想到你是隆特星人上面去。你在撒谎……”
“告诉我,绪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要跟踪到他家里,再杀死他。”兰瑜眸色深沉,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压迫感,让人只觉得心慌意乱。
星舰兵吞咽了一下,喉咙发出轻微的响动。
“他听见了我和诺厄的对话。”他艰难地开口。
“诺厄是谁?”
“诺厄也是名隆特星人,已经死了。”
“死了?”
“对,死了。”星舰兵看向兰瑜,缓慢且清晰地说道:“他在扎塔星一家商场安放了炸弹,然后被你杀了。”
兰瑜和陆染空迅速对视了一眼,都想起了仙人掌商场里的那件事。
陆染空接着问:“你和诺厄是在黑鸦酒吧里碰头,然后被绪发现了吗?”
“是的,我和诺厄谈完话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那名吧员就在挡板后面。我假装没有发现他,就等在黑鸦酒吧门外的巷子里,在他下班回家的时候,一路跟了上去。”星舰兵依旧用两道声音讲着话。
兰瑜问出了心底一个疑问:“那诺厄后来为什么要去商场放炸弹,就是为了炸死一群普通人吗?”
这个疑问好几次都浮现在他脑中,只是一直没有答案。
按说一名隆特星人,一定会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就像眼前这名和之前的王夫人一样。
可那个炸弹人恰好相反,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出现在商场里,又是埋炸弹又是绑人质,完全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总不可能他千方百计来到萨苏星,就是为了来炸商场吧。
星舰兵没有回答,却看着兰瑜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再闭上了眼睛。
陆染空见他不愿意开口,便问了另一个问题:“四月十三日那天,你在矿洞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留下血迹?”
“四月十三……”星舰兵对这个问题倒不回避,又慢吞吞地开了口,说:“四月十三我不记得了,但你说到矿洞的血迹我倒想起一件事,应该就是四月十三。”
他叹了声,像是两个人在同时叹气,听上去有点诡异,“我在那狱警的精神域里呆了挺长时间,他的精神体也被我差不多吞噬干净了,不知怎么的,那天仅剩下一点不成型的精神体突然醒觉过来,拼命和我抢夺身体。我当时刚刚从那小洞爬出来,抢夺身体的过程里,他开始自己伤害自己,捡起地上的铁镐捅了腹部一下。”
兰瑜听到这里,屏住了呼吸。他知道王警官已经消失了,但还是忍不住抱有希望地问:“后来呢?”
星舰兵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得意,“后来我就把他精神体全部吞噬,让他永远从这世界消失,哈哈哈……”
随着咔嚓一声,他的笑声骤然收住,又发出声惨叫。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狰狞,浑身痛得哆嗦。
陆染空狠狠一脚踢在他的枪伤处,咬牙切齿地说:“应该多给你几枪,你这个杂种。”
星舰兵一边痛楚地抽气,一边神经质大笑,笑得浑身都在抖。
笑着笑着,他声音慢慢降低,头也开始往下垂。
兰瑜冷冷看着他,神情却越来越疑惑,忍不住问陆染空道:“好像不太对劲啊,你看看他怎么了?”
陆染空偏过头去看他的脸,这一下也紧张起来,“喂,喂,你怎么了?”
只见那名星舰兵的脸色开始泛绿,额头不断冒出汗珠,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状态很不正常。
接着,他身体表层浮出一道绿影,慢慢在空中凝成人形实体,越来越清晰,再重重摔落在地上。
星舰兵也同时往后倒,陆染空赶紧拔出还扎在他颈子上的针剂,将人给扶住,放到墙边靠坐着。
暗绿色的隆特星人躺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着,皮下的血肉迅速抽空。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他要死了吗?”兰瑜俯身看着他,急促地问陆染空。
这种场景他见过两次了,隆特星人继续萎缩,一分钟不到,就只剩下干枯的一小把,外面裹着松弛的绿皮。
陆染空没有回话,蹲下身看着他眼睛,再抬头给兰瑜说:“他死了……”
“问题都没问完,你怎么就把他给扎死了?”
陆染空摇头道:“我没有扎他……”
“他在那里一直哆嗦,你那大拇指又一直按在推送杆上,手一抖,药水不就进去了吗?”兰瑜反问。
“真不是我扎死的。”
“就是你扎死的。”
陆染空抹了把脸,说:“其实我最开始都没想过问他什么问题,直接就扎脖子,免得给他又钻出来的机会。结果那针剂是个坏的,按了几下都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