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盏茗香
荀志为了公司的事这么久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公司眼看就有转机却又瞬间化为泡影,他都不知道他要怎么求荀澜才会答应,只能逼着自己继续低声下气,但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起来,“我怎么都生了你一场,你为什么就不能帮我一把呢?”
“生我的是我妈。”荀澜说。
他觉得无趣,一点都不想和荀志吵。他挥挥手,让保镖赶紧把人弄走,不要耽误了拍摄,他还想早点拍完广告回去和祈年吃饭呢。
“荀澜,难道你真要我跪下来求你么?!”荀志绝望道。
荀澜没再搭话,只冷眼看着荀志。
荀志见荀澜果然冷心冷肺,知道卖可怜是真的行不通,转身就变了个模样,脸色都狰狞起来,威逼道:“你不拿钱给我,信不信我去跳楼!我让网上那些人都看看你这个大明星有多冷血,逼死亲生父亲的名声,你不想背吧!”
荀澜耸肩,说:“无所谓……”
荀志已经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推着胳膊走,他不想走,可脸都憋红了也扛不住两个保镖的力气,压抑的怒气全都朝着荀澜倾泄而去,无不恶意地骂道:“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你是不是在为你妈报仇,我跟你说,你妈死得好,死得太他妈好了!她死了,我觉得这个世界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荀澜就看着他无能狂怒,他淡漠的,完全不在乎的神色深深地刺痛了荀志。
“荀澜你这个小杂种!”
荀志情绪爆发,忽然转身向荀澜冲去,他晃过保镖没抓稳的手,从他们中间冲去,保镖急忙抓住他肩膀。
但荀志穿的是带拉链的外套,被抓住肩膀,荀志将拉链一拉到底,手一缩,人往前,保镖手里抓着的就只剩他的衣服。
脱去外套成功冲向荀澜的荀志,抡起拳头就向荀澜的脸砸去。
荀澜完全可以躲开,事实上他也的确躲开了,上半身往后一仰,荀志的拳头擦着他的脸过去。
荀澜正欲抬腿将人踹倒制服,可在那个瞬间,当他后仰准备起身后,却忽然发现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视野天旋地砖,荀澜感觉自己的头在后面的梳妆台上碰了一下,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摔在了冷硬的地面上。
浓重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一片模糊,荀澜只觉得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慌乱的惊叫。然后那些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归于无声的平静。
没有声音的世界,是白茫茫的。
而荀澜在这里,待了……他也不知道多久,或许是一天,三天,十天,又或者是一个月。
荀澜并未失去意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清醒着。他像个之前常见的鬼魂幽灵一样,被困在这个地方,发出去的所有声音都得不到回应。周围也是寂静一片,长久地处于这样一个状态,让荀澜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荀澜知道自己忽然这样大概还是和他自己的身体有关,最开始他还能冷静下来,但随着状态的持续,他开始有些焦虑,不知道自己要这样多久。
他想回去找祈年,他出事祈年肯定很着急。祈年现在好不容易像个健康人,荀澜不想因为自己的什么意外让他变得比以前更糟糕。
然后他又想,他本身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他还能回去么?
如果他再也回不去,祈年要怎么办,他又要怎么办,他无法忍受和祈年永远分离,再也不见。
焦虑侵袭了荀澜的心理防线,他抓着胸口,因这个绝望的设想而感到难受。
嘀,嘀,嘀……
隐约的,缓慢而有规律的声音忽然传来。
荀澜猛地抬头,起先以为是自己幻听,但过了几秒后,这声音不止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不是幻觉,荀澜站起来,在一片雾茫茫中循着那声音找过去。
从跑到走再到走走停停,然后在某一刻忽然就像有只手将他眼前的白芒全部拨开,荀澜猛地撞上了一面白墙。
荀澜停下已经来不及,他抬手挡在脸前,意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等他放下手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间病房里。
他转头看过去,身后是一面白墙。荀澜眉头动了一下,验证一般将手摸向白墙。
手直直地穿了过去。
这种状态……荀澜收回手怔怔地看着,和他之前碰到的鬼一样。
只是他依旧看不到自己身上是否有黑气,那他现在是人是鬼?
病房外有规律的脚步声传来,荀澜回神,将视线重新放到眼前的病房上。
床上躺着一个人,荀澜往对方靠近两步,再次怔了怔,这个人是他自己。
不是祈年那个世界的他,而是本来的他,那个有偏心父母和仇敌一般的哥哥的他。
门外的脚步声在这间病房外停住,门把转动,一个男人开门走了进来。
男人身量很高,但是很瘦,面上也没有什么血色,是大病初愈的苍白,眉眼间挂着荀澜万分熟悉的漠然。
荀澜眼睑微颤,是荀澄。
荀澜张了张口,却见荀澄并没有注意到他似的,直接走向床边,然后站在那里,微垂着头,直直地看着病床上的他。
荀澜反应过来,他这个状态,荀澄应该是看不见的。
果然,荀澜走到荀澄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时,荀澄完全毫无所觉。
荀澜发现除了不能和活人交谈触碰到物体,变成鬼好像和活人没什么大的区别。体会了一会儿做鬼的感觉,荀澜重新看向荀澄。
荀澜不知道穿越后的他身体出了什么事,又在医院里待了多久。而荀澄像个木桩子一样在他床边站了好几分钟,连眼睛都好久才眨一下,神色沉沉,荀澜也不知道此时他在想些什么。
荀澜略带恶意地想,他的身体戴着氧气罩,荀澄不会是想拔了他的氧气管吧?
正这么想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朝这边过来,只不过凌乱很多,昭示着主人的焦急。
十几秒后,病房门被重重推开,来人喘着气,甚至还来不及进来,站在门口就开始质问:“澄澄,你在你弟弟房间里干什么?”
荀澜漫不经心的眼神收了收,看着忽然出现的女人。这是他的妈妈,神色比他最后一次见时憔悴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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