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征途 第74章

作者:罗再说 标签: 幻想空间 破镜重圆 强强 玄幻灵异

  陆征河没说话,一脸“你觉得可能吗”的表情。

  想了想,陆征河主动为自己的回忆做了总结:“原来我们不但会打架,还会吵架。”

  阮希眉眼一弯,“现在也会啊。”不过说实话,他没想到仅仅一次吵架造成的伤害不小,给人把眼泪逼出来就算了,居然能在陆征河的记忆长河中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我不要。”陆征河投去向他求饶的目光。

  “有一次在学校门口的芋圆店里,我和你面对面坐着,你在看一本讲星象的书,我在旁边看你翻过的每一页。我们旁边坐了一对情侣,他们亲密地抱在一起。那年冬天,ablaze城异常寒冷,所以他们戴了围巾,但他们甚至隔着围巾亲吻对方。”

  “然后呢?”

  阮希思绪飘散,顿了顿,继续讲述道:“没过几分钟,他们忽然吵了起来,吵得女孩子摔坏了芋圆店的勺子。你被打扰了,但你没有说话,写了张纸条递给我看,只有六个字,’这就是爱情吗’。”

  “嗯,”陆征河微笑,“你怎么回答我的?”

  “我回你,‘你知道相爱的人为什么会吵架吗’?你摇摇头。我说……”说到这里,阮希顿了顿,深呼吸,“是因为他们对对方的期待和要求太高了。有一个人能陪我做许多事,能让我天天看到,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怎么说?”

  “你问我,对你有没有什么要求?我说没有,不管以后怎么样,记得我就好了。”阮希笑笑,“那时候想得比较简单,是顾着要考上同一所大学,要每天在中心广场的雕塑下偷偷见面,如果哪天我家里不让我出来,你就到后花园爬满野蔷薇的后门来看我,我翻出来见你。”

  陆征河笑不出来了,“我记得你后花园栽的都是玫瑰。”

  “那是因为我喜欢。”阮希搓搓手,疼痛像雪在胸口融化,“你失踪之后的第一年,家里就叫园丁把野蔷薇换了,后母说藤蔓代表一生纠缠,寓意不好。”

  “你为什么喜欢玫瑰?”陆征河说,“我分化、拥有信息素味道是在离开你之后。”

  “我一直都喜欢啊。”

  小声地抗议过后,阮希的手被陆征河拉入怀里,快要被冻坏的手指总算回过温度,满意地挠了挠陆征河的掌心,继续说:“四年前,有一次教室里的同学都走空了,你问我,最喜欢什么味道?我说火锅的味道。你说这个味道有点难,不是一般人能分化出来的。”

  “那确实有难度。”

  陆征河勾起唇角,“或许陆地需要一座美食之城。”

  阮希提高声音,说:“然后我想了想,我说我最喜欢玫瑰花香,你说其他alpha肯定会笑你,因为它并不象征雄性的力量。结果你真的就是这个味道。”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真的?”

  “虽然一开始……这个味道确实影响了我的威严。”

  陆征河假装板着脸,自己快要被逗笑了,“那一阵,军.中盛传的版本是:新来的少主是玫瑰味的,像zenith城歌舞剧团最迷人的女omega。不过现在没人敢说了,我自己也觉得很好闻。”

  四年的时间,不长不短。

  他从一个走后门进联盟军.队的“小少主”,历练成了令北部地区闻风丧胆的领头人物。还好,现在的他,重新经历了新的磨难,并且把以前的东西都捡起来了。

  他所丢失的、遗忘的乃至辜负的,都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

  Key·57 包子好吃。

第五十七章

  用手指摸上去试温。

  阮希感觉时空镜有点发烫。

  “是不是不能用了?”阮希紧皱起眉, “怎么用久了还发烫呢。”

  陆征河也伸出手指,用指腹摸了摸,说:“可能不能长时间使用, 就像我们打.枪一样, 射.击刚刚结束时, 枪.管是最热的。”

  阮希:“那怎么办?”

  “让它冷却冷却。”

  说着,陆征河摸遍全身上下都没摸到干净的巾帕可以用来擦拭镜面,迫不得己,从阮希裤兜里扯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绒布, 那是专门用来擦小雁翎刀的。

  他朝阮希扬起下巴,唇角带笑, 试探性地问道:“借我用用可以吗?”

  “你怎么这么皮……”

  阮希瞪他一眼,“擦吧,擦完还给我。”

  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评价,陆征河笑了笑,挑眉道:“我皮?”

  “没事。你也就比我小时候稍微皮一点点。”

  “你小时候?”

  “ablaze城信奉火神,我家庄园里在靠海的凉亭中,就有个专门放神像的地方。”阮希感觉到一股阴冷湿气,讲话的音量特别小, “有次我在外面捣蛋完回家, 我爸要拿家法收拾我, 我一路从餐桌下面边爬边躲,跑出了屋里,再冲到放神像的凉亭, 躲到了神像后面。”

  陆征河知道阮希皮实,没想到浑成这样,问:“神保护你没有?”

  “我把神转了个面, 我爸不知道,之后半年都求的是背对他的神。”

  “你没有又被收拾?”

  “没有啊,他以为神在惩罚他,吓得半死,从此再也不敢收拾我了。”

  “就像我也不敢收拾你一样。”

  “少占我便宜,”阮希抬眼,淡淡然道,“你以前早恋你忘了?”

  每到触及“记忆盲区”,陆征河最擅长沉默和表现出不屑的神情,但他现在还是端正好态度,用最诚挚的眼神看向阮希,再说出愧疚又欠揍的语句:“……忘了。”

  轻咳一声,阮希摸摸他的脸蛋,凑近,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吹了口气,阮希低声道:“那我跟你说个秘密。”

  被勾得有点儿发蒙,陆征河道:“什么秘密?”

  阮希说:“你不但早恋,你还为了翻.墙给我送花一头栽到泥里。”

  听起来不太可信。

  陆征河微微皱眉,对他所诉的情况保持怀疑态度。

  阮希继续骗陆征河:“你以前特别胆小,看到老鼠都害怕,会嘤嘤嘤地流眼泪,然后躲到我身后,说’老公保护我’。我为了让你练胆子,让你在有老鼠的庄园后花园里站了半宿,从那之后你就不害怕了。”

  “……是吗。”

  陆征河沉默地看着他,满脸写着六个大字:我怎么不信呢?

  “有次earthquake城地震,余震波及了与我们相邻的beast城,森林里的鸟儿被惊得都往南飞。你那个时候还是小男生心态,说要带我去看鸟。我们站在海岸,吹着海风,看那些鸟成群结队地低空飞过,觉得挺浪漫。”

  “……”

  陆征河觉得就算现在想起来也是挺浪漫的,不过没敢说。

  “然后,”阮希话锋一转,唇角有压抑不住的笑意,眨眨眼,“然后有些鸟掉毛,灰扑扑的羽毛就往沙滩上落,城里清洁队的人冲过来打扫,说我们两个人站在沿岸的礁石上,像两支鸡毛掸子。”

  “他们看出来你是阮希了?”

  “当然没有啊。你把我护在身后,估计都以为就两个早恋的叛逆高中生。”

  不过……

  事实当然不止于此。

  那天其实是阮希要求要去看的,因为他对这种猎奇的大迁徙场面感到非常有意思。不过想象中没有漫天鸟类过境的盛大场面,只有黑压压一片的天空。

  想象与事实不符也就算了,还落了一身鸟毛。

  阮希怕身上有味道,也没敢回家,打着要去星象学专业课最好的同学家考前复习的旗号,拽着陆征河去城里偏僻的黑旅馆开房洗澡。那种黑旅馆不需要成年才能开房,交点押金领个钥匙就能上去入住。

  阮希还记得,那一晚,房间里有一股下雨后潮湿的味道,和兽城那一夜的24小时宾馆很像。

  洗完澡后,他们上床睡觉,不过是开的标间,两张床,关灯互相道了晚安。

  半小时过去了,两个人都没合眼,陆征河掀开被子,从自己的床上下来,钻到阮希的被窝里,说你睡吧,我看着你睡。阮希闭上眼,假装悄悄睡着,直到浴室里响起放水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从凌晨一点到凌晨四点,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浴室里永远在放水。阮希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朦胧,往浴室的方向看。

  洗漱台前的镜子一直没有起雾。

  “你那会儿……”

  阮希突然觉得,就算他问出来“你是不是偷偷躲着打.了.一.晚.上.飞.机”这种奇怪的话,陆征河肯定也答不上来。

  想了想,阮希揉揉眼,“也挺神秘的。”

  “神秘?”陆征河好奇。

  “也……也没什么,”阮希实在是羞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把头扭到别处去看其他地方,“是褒义词。”

  “你以前肯定和现在一样可爱,”陆征河盯着他露出一截的脖颈看,喉结一动,像是在吞咽,“愿意和我一起当鸡毛掸子。”

  听他这么说,阮希笑起来了。

  一直笑。

  可爱的是你吧,明明是你答应陪我去当鸡毛掸子的!

  不过,后来有一次,城里赫赫有名的各个家族一起举办了一次舞会,鲜花遍地,金箔纸与彩带交织飞舞。说是舞会,其实就是各家把孩子推到众人面前,任君挑选。

  那时候阮希不愿意去,叛逆心又强,放话说宁愿和鸡毛掸子跳舞。结果当天,阮希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了个鸡毛掸子跳舞,直接让阮家在ablaze城失去为他挑选配偶的择偶权。这一事件也在城中传为笑柄,不过阮希不在乎。

  思绪渐渐回来,阮希想起陆征河说的“愿意当鸡毛掸子”,心情好了点儿,说:“我愿意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是吗?”

  “当然啊,”阮希冲他眨眼,“你还不够了解我。”

  为了值得的人,值得的事,阮希是可以为此付出一切的人。他有时候做事不计后果、不问前程,哪怕只是为了那一瞬间的爽快和舒坦。

  “陆征河。”他忽然开口。

  陆征河应答:“嗯,怎么了?”

  阮希张了张嘴,缓缓道:“等这片陆地好了,我们要回ablaze看海,回冰城泡温泉,回jewel参加一场酣畅淋漓的格斗比赛,你陪我,我们要站在陆地最高的山峰许愿……”

  可是他知道,陆地并非落日。

  已经沉没下去的地面不会再升起。

  ·

  树廊的尽头是城市中心。

  这时候,晨光熹微,黑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来临于黎明即起。key城从大致外貌来看,更像一个普通、滞后的灰败小镇。

  除开树廊,这一片土地还拥有颇带特色的“铁索桥”,它们串联在各个居民区之间,作为互相之间往来的“路”。然而桥下没有河流也并非深渊,只是一条条交错流动的小溪,里面都是浑浊死水,空气中始终弥漫着难闻的湿气。

  文恺分析,因为海水倒灌,所以这些味道应该是最近才有的,也正是这种气味敲响了灾难来临前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