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傅云见
凌君寒伸手揉了揉他的短发,安慰道:“说不定,你现在有其他的技能还没发现。”
段无心强装镇定,感觉后的细汗越来越多,手心却是一片滚烫。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这会儿感觉就是头晕目眩。
他不服输似的,顶着有些发红的脸,央求道:“我再去试试机甲。”
见人不说话,段无心晃了晃他的手臂,“就试一下。”
凌君寒说不出拒绝的说辞,不管是人或者虎,段无心都是倔强且骄傲的。
即便已经可以预料结果,他也不想用言语就先把他的希望杀死。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带去了机甲训练室。
段无心跨步坐上机甲,点击按钮,申请精神共联。
链接成功之后,有些承受不住强大的精神力共感,大脑更是晕眩。
他屏住呼吸,强行摆动着操纵杆,艰难瞄准对面的移动靶。
眼前的靶心变成了重影,交叠在一起,晃来晃去。
段无心皱了皱眉,单眼瞄准,按下射击按钮。
砰的一声,偏移得厉害。
一直有着骄傲的心气儿,段无心从不轻易服输。
没有停下,他一次又一次再次尝试,偏要打到命中为止。
半个小时过去,终于好不容易命中一发。
凌君寒站在机甲外,面色严肃,看着他强撑的动作,心疼极了。
“哥,心心怎么了?”凌嘉木也瞧出不对劲来,“他以前很厉害的,怎么变人之后削弱这么多?”
“不知道,这可能跟他注射的人类激素有关。”
凌君寒想到孟与森给他的报告,大胆揣测道,“如果那人的身体素质并不好,相对的会影响心心的力量。”
凌嘉木摸了摸下巴,很是疑惑,“不对啊,他们干嘛找一个身体素质不好的人来做实验?找军队的不好么?军人那么多,个个都挺能打。”
“我觉得,也许这个人是一个军事战略天才。野兽的力量已经很强了,但他们没有思想。如果说,二者相结合,是不是无敌?”凌君寒盯着乱飞的移动靶,猜测可能性。
他太清楚李英毅的作风,绝不做无谓的试验。
段无心目前的状况,只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是试验后遗症,身体出了问题。
要么,就是贪心地想要二合一的无敌强者。
“我草,很有道理。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心心,可能在战略上比以前强了很多?”凌嘉木视线重新投向那个漂亮的少年,很难想象这么一颗小脑袋会厉害成什么样。
凌君寒嗯了一声,“我找了军事学院的老师明天来给他上课,具体有没有天赋,到时候就知道了。”
“哦,这样也好。”凌嘉木顺着他灼热的视线飘过去又飘回来,一脸狐疑。
他吞吞吐吐,说出内心疑问:“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心心比对我还上心?”
凌君寒仍然看着机甲的方向,嗤笑道:“你才发现?反射弧挺长。”
“为什么啊,我是你亲弟,他顶多算你领养儿子。”凌嘉木愤愤不满地说,“你这也太偏心了。”
凌君寒在心里叹了口气,懒得理他,“我不跟双商都低的人说话。”
这话简直就是直截了当的侮辱。
凌嘉木气得原地跳脚,“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话音刚落,机甲室内的少年脸色惨白,手臂发颤,下一秒就晕倒在机甲室内。
单薄的身躯砸在操作台上,咚得一声响动。
凌君寒拨开眼前的人,大步跨过去拉开机甲门,弯腰把人动作轻柔地拦腰抱起。
他手臂碰到段无心裸露的肌肤,怀里的人一身的滚烫,温度高得不太正常。
“心心好像发烧了,他不便去医院,你通知医生去一趟元帅府。”凌君寒表情严肃起来。
他手掌用力把人搂住,抱着人出了训练室。
“好。”凌嘉木没在废话,只是快步跟上,急匆匆跟在后面打电话。
三言两语交代完毕,让医生带上常用药,赶紧跳上机甲往回赶。
凌君寒抱着段无心坐在后座,全身绷直,掩饰不住的担心。
他垂眼看着双目紧闭的少年,眉心微皱,看起来很是难受。
“心心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凌嘉木把速度提高到最快,把机甲几乎开成了飞船。
凌君寒指尖拂过额前的碎发,很轻开口,“早上淋了雨,刚刚又经过乱七八糟的训练,不生病才怪。”
他考虑到了这一层,只是没想到现在的段无心身体这么弱。
凌君寒拧着眉,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叫道:“心心,醒一醒。”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段无心大脑一片恍惚。
感觉眼皮比千斤重,挣扎着想要睁开,却浑身脱力,“我好难受。”
“快了,马上到家。”凌君寒扫了一眼速度仪,拍打前面的驾驶座,“开快点儿。”
凌嘉木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把速度又上调了几分,“这已经是我能掌控的最快速度了,再快我都要升天了。”
段无心揪着凌君寒大衣上的纽扣,指尖苍白,不见血色。
“凌爸爸,我怎么了?”
凌君寒这会儿也懒得纠正他的称呼,病人是老大,只能低声安慰道:“有点发烧,应该没事。”
“我胸口好闷,没有力气。”段无心说话断断续续,把滚烫的脸往凌君寒手背上贴,汲取一点冰凉的温度。
胸闷,气短,四肢无力。
段无心掐了掐手心,感觉糟糕透了。
以前当白虎的时候,他也在暴雨中奔跑,身体相当能抗。
一点儿事没有,回来还能干几斤牛肉。
现在.....
段无心叹了口气,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变成什么样才是好的。
命运总是像在戏弄他,刚给点甜头,又立刻当头一棒。
窗外风景飞逝而过,不过十分钟,就抵达元帅府。
凌嘉木把机甲停在中庭,扭头看着后座的两人,“哥,到了,医生马上就来,你先抱他上去。”
凌君寒嗯了一声,低头贴着段无心的耳朵,温柔地说,“勾住,我抱你上楼。”
段无心听话地伸出手勾住脖子,把头埋在颈窝的位置,任凭他的动作。
凌君寒抱着人大步上楼,踢开主卧大门,小心翼翼平放在主卧床上。
他拉过被子把人裹了个严实,像蚕蛹一般,只露出一个银色的小脑袋。
“以后别胡闹,好好听话。”凌君寒叹了口气,看着尖巧的下巴,心疼得紧。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到琉璃台前倒了杯热水端过去。
段无心就着他的手,张嘴喝了两口,又重新躺了回去。
他没生过病,这次病来如山倒,终于体会到有多遭罪。
想起来上次凌君寒发烧的时候,也是这么难受吗?
段无心盯着忙里忙外的人,沉默地眨了眨眼。
他的共情能力一向很差,感知不到别人的内心,也体会不到他人的痛苦。
但这会儿,他突然有些心疼那天的凌君寒。
门口响起敲门声,一位不认识的生面孔拎着医药箱进来,礼貌问道:“元帅好,凌副官说有人发烧,病人是床上这位吗?”
“是,谢医生,麻烦你检查一下。”凌君寒见了来人,微微点了点头。
他挪开一点位置,露出身后苍白的脸。
谢医生放下医药箱,直奔主题。
捏着嘴巴检查了一番,又拿出体温计在额头上叮了一下,才说:“怎么烧成这样?得打一针退烧,然后按时吃药。”
“我不想打针。”段无心条件反射拒绝,一想到针头,就心生惧怕。
小时候被抓去做实验,总是有长针戳进身体里,钻心地疼。
凌君寒沉着脸把被子掀开一点,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听话,打针好得快。”
“要打针的,不然烧太久,会引发其他并发症。”医生也在一旁耐心劝导。
专业人士开了腔,病人不得不从。
段无心不情不愿翻身,裤子拉下,感觉屁.股一阵冰凉,然后有针刺入。
疼,疼得要死。
他仰着头张嘴往眼前的手臂上一咬,毫不留情转移痛苦。
凌君寒挑了挑眉,伸着手臂任他发泄。
还有精力咬他,下嘴真狠。
一针打完,他手上多了一圈圆圆的压印。
“好了,药记得按时吃,额头可以用毛巾敷一下。”医生收起针筒,嘱咐道:“最近天气冷,注意别受寒。”
凌君寒想到那个极寒装置,段无心穿着单衣在里面冻了那么久,难怪。
看来,下次得换成其他的极端天气。
每次变人这么冻上一次,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麻烦您跑一趟,谢谢。”凌君寒起身道谢,又把人送到楼下,才折返回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