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言丶
盛钊一口气倒回来,呛咳了一声,硬生生凭借着坚韧的毅力站稳了。
“你……”盛钊颤巍巍地扒住了鞋柜,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说:“你是那大美人吗?”
刑应烛缓缓从池子里“游”了上来,他从禁海之渊回来后,原身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变化,虽然乍一看还是一条大蛇,但身上覆着一层流光溢彩的龙鳞,在水光下极其好看。
如果是清醒状态的盛钊,这时候早扑上去上下其手了,可惜他现在神志不清,硬生生被酒精荼毒掉了一次唾手可得的“男朋友福利”。
或许是恶劣性子作祟,也或许是刑老板现在心情不佳,他干脆没化成人形,而是就这么“游”到了盛钊面前,尾巴缠上他一条腿。
“你说呢?”刑应烛反问道。
盛钊看着刑应烛的瞳仁,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某种熟悉,他的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地接受了这个场面,甚至还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他脖子上那圈鳞片。
“瞎摸什么?”刑应烛不满地甩了甩头,吐了吐信子,说道:“你不是不认识我么。”
“我懂了。”盛钊忽然说。
刑应烛一时很难跟上醉鬼的脑回路,疑惑地歪了歪头,问了句什么。
盛钊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面色深沉,脑子里仿佛在天人交战,看起来纠结而痛苦。过了半晌,他脑子里的天人交战似乎有了结果,表情变得非常破罐子破摔。
“……靠。”盛钊木然地说:“合着我是许仙?”
刑应烛:“……”
面前的大蛇眸子危险地眯起,鲜红的蛇信卷走了盛钊额间落下的一滴冷汗。
随即,刑应烛那个标志性的慵懒嗓音忽而毫无预兆地从他的脑子深处响起。
“你说谁是白素贞?”
盛钊骤然打了个激灵,脸色变得比哭还难看。
“我我我错了,你不是白素贞,你是克苏鲁——”
刑应烛:“……”
刑老板为数不多的耐心彻底宣布告罄不说,还从心底骤然而生一股火气——盛小刀,一天到晚油嘴滑舌,甜言蜜语说得好听,什么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眼也不眨地许愿,结果现在呢,几瓶酒下去就不认识自己了,还说什么下辈子。
刑应烛原本只是不耐烦,结果现下真被他激出了脾气,登时原地化作人身,拽着盛钊的领子就往沙发那边走。
盛钊脚下一拌,跌跌撞撞地跟了几步,被刑应烛甩在了沙发上。
他像条搁浅的鱼似地在沙发上弹了弹,整个人晕乎乎的,反胃恶心头发晕。
然而还不等他控诉一下刑应烛的“暴行”,刑老板就单膝跪在沙发上,不由分说地捏开了他的下巴,吻住了他。
盛钊微微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什么,就觉得刑应烛渡了他一口什么东西,又苦又涩,难喝得他脸都皱了。
他难受地想挣扎,可惜捏着他下巴的那只手像个铁钳子,稳若磐石地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把那口东西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刑应烛给他喂了什么灵丹妙药,几乎在转瞬之间,盛钊宿醉带来的不适就消退了大半,头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脑子里的齿轮也开始重新转动了。
“醒了?”刑应烛阴恻恻地问。
盛钊:“……”
完了,清醒过来的盛钊心里咯噔一声,心说现在是应该就地装死,还是应该客厅滑跪,或者干脆抱住刑应烛的大腿开始大声哭诉都是熊向松的锅。
毕竟他可没忘他是怎么“胆大包天”地调戏刑应烛的!
然而刑应烛对他短暂的迟疑非常不满,捏住盛钊下巴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紧接着传来的是刑应烛有些冷淡的声音。
“睁眼。”刑应烛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把我挂窗外去他就没对象了——盛钊在心里疯狂地给自己打了一会儿气,然后试探地睁开眼,冲着刑应烛干笑了两声。
“应烛。”盛钊非常能屈能伸地冲他讨好一笑,试图转移话题道:“你刚才给我喝的什么?这么好用?”
然而刑应烛没吃这一套,他一把按住了盛钊想要来抱他的手,冷酷无情地瞥了他一眼。
“不认识我了,嗯?”刑应烛缓缓道:“还问我是谁?”
盛钊心下一沉,悲痛万分地想,他今天八成是危了。
谁都知道刑老板是个幼稚鬼,平时他关注别人多过刑应烛,刑老板尚且要闹闹脾气,何况他今天喝多了不认人。
“熊向松他们告诉过你我的规矩吧,我不高兴了,可是要罚人的。”刑应烛冲着他露出个凉丝丝的笑来,说道:“当然,你跟他们不一样——立规矩而已,我会手下留情的。”
“那能不能商量一下!”盛钊试图给自己争取最后一点脸面,苦着脸说:“起码别挂在窗外——”
他话音未落,刑老板左手腕子上突然出现的乌金链子便直挺挺地冲他飞过来,在盛钊手腕上结结实实地缠了四五圈,把他两个腕子缚在了一起。
盛钊大惊失色,心说不会真的要被挂窗外吧,正想挣扎,就觉得链子对面传来一股大力,将他往前扯去。
盛钊随着惯性往前一扑,正趴在了刑应烛腿上。
紧接着,刑老板右腿略一用力,顶着盛钊的小腹抬起腿,一脚踩在了茶几上。
这个姿势对盛钊来说属实有些艰难,他整个人像是挂在了刑应烛腿上,肩膀和下半身还趴在沙发上,浑身上下只剩下小腹一个着力点。
刑应烛左手攥着那链子,将其拉远了一些,盛钊勉力伸着胳膊,整个人的脊背线条被拉伸成一条流线,别提多难受。
“应烛。”盛钊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说:“我柔韧性差得要死,你能不能——”
“换个姿势”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刑应烛已经摆好了架势,一把掀开他略长的睡衣下摆,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盛钊的屁股上。
盛钊差点被他这一巴掌打得跳起来,却被刑应烛扯着链子拽紧了。
“二十下。”刑应烛冷酷无情地说。
第126章 “很精神嘛。”
盛钊偏过头,一口叼住了刑应烛的睡衣衣角,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不清不楚的呜咽。
他耳尖红的要滴血,浑身发颤,羞耻得恨不得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还不如被挂在窗户外头呢!盛钊愤愤地想。
从客观的角度来讲,刑应烛确实对他“手下留情”了,他手下的力道很有数,正好处于一种让盛钊感觉疼,但又不会打伤他的范畴里。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盛钊才觉得格外不能接受。
这么大人了被男朋友按在腿上打屁股,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尤其配上刑应烛那副公事公办,冷酷无情的态度,盛钊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变成了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再看刑应烛时,就觉得浑身别扭。
生理和心理双重冲击下,盛钊羞耻得不行,想要蜷起身子躲避,可偏偏刑应烛又拴着他的手,把他整个人被迫伸展开来。
“别……”盛钊声音发颤地求饶道:“别打了,我错了。”
刑应烛充耳不闻。
刑老板心里憋着一口气,哪能说停手就停手,二十下一点没少,算是充分让盛钊见识了一下他说一不二的暴君人设。
盛钊被他打得昏头转向,后臀和腿根处火辣辣地疼,略动动都要抽一下。
好不容易挨过了二十下,他几乎把下唇咬出了个浅浅的印子,心里又是羞耻又是委屈,下意识就想往刑应烛怀里埋。
然而刑老板一把抵住了他的肩膀,没吃他这口撒娇。
“打都打完了!”盛钊控诉道:“抱一下还不行吗!”
“我说完了吗?”刑应烛反问道:“你从进门开始认不出我几次,自己数。”
盛钊:“……”
好好一个大妖怪,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盛钊心里不服气地嘟嘟囔囔,但实际上自己也有些心虚。刑应烛平日里没什么别的毛病和雷点,唯一就是对他的占有欲强了点,盛钊平时也总拿这个逗他哄他,没想到一顿酒居然给他喝翻车了。
熊向松害我,盛钊悲痛万分地想:吾命休矣。
“三……”盛钊磕磕巴巴地说:“三次。”
刑应烛冷笑了一声。
盛钊下意识身体绷紧,一瞬间以为他又要动手,谁知道刑应烛把他往旁边一推,抖落着衣服坐直了,只留下一句凉丝丝的“事不过三”。
“我喝多了!”盛钊连忙说:“我下次不了,以后戒酒!”
刑应烛没搭茬,慢条斯理地捋了一下自己内折的袖口,作势要站起来。
醒酒之后的盛钊何其清醒,他与虎谋皮蛇口逃生这么多次,几乎瞬间就看明白了刑应烛的意思——这大妖怪摸摸索索的小动作一堆,但又没有真的拔腿就走,明显是还气着,脸上又挂不住,等着人哄呢。
盛钊福至心灵,醍醐灌顶,顿时往前一扑,就着方才的姿势把人重新压回了沙发上,耍赖似地不许刑应烛起来。
“我明天就把戒酒俩字贴在脑门上!”盛钊好声好气地说:“刑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刑应烛微微挑了挑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支在茶几上那条腿微微动了动,膝盖偏移了一个极小的弧度,从盛钊的小腹往下蹭了蹭。
“盛小刀。”刑应烛似笑非笑地说:“你就是这么给我道歉的?”
盛钊嘶地抽了一口凉气,腰差点软了。
“很精神嘛。”刑应烛说。
盛钊:“……”
你有种也试试被男朋友按在大腿上打啊!盛钊愤愤地想,我是个生理正常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好吗!
然而这话他实在没敢说,刑老板的态度好容易软化一点,他实在怕把他说急了,真的不搭理自己了。
盛钊微微弓起腰,想要避开这种似有若无的磨蹭,偏偏刑老板性子恶劣,步步紧逼,只十来秒的功夫,就从盛钊嘴里逼出了一声轻喘。
刑应烛依旧拽着那链子的一段,见状冲着盛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事已至此,盛钊看明白了,刑老板今天是铁了心要收拾他,甭管是用哪种方式,他八成都躲不过被爆炒下锅的命。
于是他咬了咬牙,在短短的几秒内在心里做好了“以色侍君”的觉悟。
“那……行吧。”盛钊颤巍巍地以手支着沙发,一边试图从刑应烛腿上扑腾起来,一边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想怎么来?”
“来什么?”刑应烛一挑眉,装傻道:“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盛钊:“……”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刑应烛,跟他对视了足足十来秒,才发现他是认真的——刑老板居然既想“收拾他”,但又懒得亲自动手。
刑应烛眼神平静,神态自若,盛钊跟他对视了半天,却猛然想起了之前被他抛之脑后的一份不平等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