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遥
白辞平常都不拿正眼看人的,突然多说了两句话,实在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罗盘七考虑要不要细问时,聂言帮他开口了:“什么主语?”
白辞没回应。
正巧骸骨狗浪够了,寻着白辞的味道一路窜上来,听声音确定林云起已经上到四楼在开门,放心回应:“我尊贵的主人告诉饿死鬼,你的真爱是他。”
“……”罗盘七的脚步顿在半空中。
他沉默了片刻,掉头就走,刚走两步,有感聂言在好歹安全一点,万一自己在路上被干掉了,冤魂都没地方哭。
他又回来了。
聂言皱眉:“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罗盘七:“头儿,你能帮我解……”
“不能。”
骸骨狗抖了抖骨头,对于一个伪情敌,白辞都把对方推到了地狱边缘,以后要是蹦出来个真情敌,会不会直接骨灰都扬了?
楼上林云起早就进了家门,左等右等这些人还不上来,忍不住到楼梯口向下望了一眼。
骸骨狗及时钻进口袋,在他的凝视中,三人加快步伐,终于到了门口。
林云起总觉得今天罗盘七的状态很诡异:“你为什么一直仰着头?”
……因为低头会看到饿死鬼。
“不能低头,眼泪会掉。”
林云起:“……”
罗盘七同时站在白辞和聂言身后,进去的时候一直保持抬头望天的姿势。
炸鸡店就在门口,外卖来的很快。林云起去厨房装盘端出来:“趁热吃。”
罗盘七连忙去关门。
林云起挡了一下:“太闷了,开着透气。”
“不关门就吃,是不是不太礼貌?”
林云起纳闷地望着他,坐在沙发上久不开口的白辞忽然道:“你想礼貌给谁看?”
罗盘七:“……”
饿死鬼还在门口饿着呢。
单吃炸鸡太腻,林云起又去厨房切水果,泡青柠茶,好餐后搭配着解腻。
客厅内剩下的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罗盘七拿了个鸡腿啃,也算是为不说话找了个借口。
这种僵持中,聂言做了罗盘七刚一直想做的事,起身关门,随后看着白辞说:“没想到你也会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暗示爱慕对象移花接木一事。
骸骨狗从口袋里探出脑袋,反唇相讥:“没想到你们也喜欢做无伤大雅的试探。”
聂言不否认,总部一直交待重点观察白辞。
一个据说和总部负责人战斗力持平甚至更高的人,他们至少要保证,一旦白辞作出不理智的事情,可以提前作出部署。
不过罗盘七……
聂言瞥了他一眼,思维跳脱也不是一天两天,告白这种事,的确过了点。
骸骨狗瞄了眼厨房的方向,看林云起还在忙活,继续压低声音发表见解:“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就像大多人知道身边人是同性恋,多少会惊讶一下,随后可能尊重可能厌恶。但从一开始,哪怕白辞对林云起展露再多的好感,压根没人关注性别方面,只会去分析原因,真假……
说到底,世俗观念这种东西,在他们潜意识里,早就磨灭了。
“我们这种人,”聂言缓缓道,“一旦不受刻板条约的束缚,早晚无法无天。”
骸骨狗‘呸’了一声:“老子就要自由自在地活!”
豪情壮志放出不到一秒,注意到白辞的眼神,乖乖缩回口袋。
罗盘七吐掉鸡骨头,摇了摇头,也没看它活得有多自在。
没过一会儿,小龙虾披萨的外卖也到了,林云起端来水果拼盘和茶,放在一起显得格外丰盛。
可惜在场的除了他和骸骨狗,其实都不注重口舌之欲。
聂言谈起正事:“想必你应该注意到,从某个时间节点起,身边的人变得越来越奇怪。”
林云起点头,很快补充说:“我没有任何说你们不吉利的意思。”
虽然自从碰上这个处理不可思议事件的组织,自己隔三差五就要被迫观赏奇葩操作。
“……”
一声轻笑传来,白辞冰冷的神情有所缓和,林云起投来疑惑的目光时,他摆了摆手:“没什么,突然想到点有趣的事情。”
聂言无奈:“我指的时间节点是柳凡。”
边说拿出几张照片,其中有柳凡,吴圣舒,还有郑柠。不过郑柠秘密整容的事情还未暴露,这张照片是大学时期拍的,略显青涩。
“这三人同属于一个组织,你被无故当做祭品,有郑柠在其中推波助澜。”
聂言先前就曾将郑柠说成是邪教组织外逃的余孽。
时间线再往前推,林云起因为不相信神被当做祭品,为何这件事会被吴圣舒知晓并作为祭品,这个漏洞一直补不上。
如今郑柠的出现刚好填了,双方曾是大学室友,他知道林云起是无神论者,再合理不过。
一旁白辞不动声色喝了口茶,有了些明悟。
看来圆谎不能只靠拳头硬……他面无表情想着,聂言在这方面就做得不错,前后呼应还有主线脉络。
高明的谎言面前,林云起暂时没发现太大的漏洞,微微点头,听他说下去。
聂言:“柳凡因为郑家两兄弟,绝望时找到了错误的信仰……”
口袋里的骸骨狗用爪子捂住耳朵,柳凡要是听到,棺材板估计都要压不住了。
“对组织的绝对顺服,让他在邪教的影响很大,如今吴圣舒被捕,柳凡死亡,郑柠想接替他们的位置,成为新的主心骨。”
林云起:“所以要拿我做文章?”
聂言颔首:“郑柠称你从柳凡家里拿到了圣器……”
故事逐渐变得离奇,林云起挑眉:“圣器?”
聂言:“你带走的小册子被他们称为无字天书。”
林云起有条不紊提出疑点:“阁楼里的‘圣器’?”
是不是草率了点?
“柳凡在死前交待,他们调制了某种药水,提前在纸上写下成员的名字,每年用来哄骗新入教的成员。这种药水大面积接触空气时会消失,让他们看一眼,好凸显组织的神秘性。”
林云起表情微妙:“存在这种药水?”
聂言义正言辞:“你要相信科学的力量。”
“……”
林云起从口袋里掏出小册子,上面全是最近的净收入。不过他是用可消除笔写的,有的甚至时间一过,会自动消失。
就这,圣器?
聂言:“柳凡当晚从医院出逃时也曾泄露过,东西在你这里。”
合情合理,但是诡异。
无法求证故事的真假,林云起直接跳过,聂言特意过来一趟,想来不仅仅是为了解释前因后果。
“比起祭品,这册子才是他们看中的。根据我们接到的线报,谁能先拿回圣器,谁就是下一任组织头目。”
林云起眨了眨眼:“四舍五入,目标不还是我?”
聂言:“可以这么理解。”
“……”
罗盘七终于不再吃炸鸡,擦干净手上的油,没了平时那副跳脱的模样:“你可以选择把东西暂时交给我们保管。”
林云起只当生死簿是普通的本子,随时有可能被骗走,落在有心之人手中,迟早祸害无辜。
柳凡没酿出灾难,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不能寄希望于下一个人也是万幸。
出发前聂言已经和总部谈好条件,只要林云起愿意点头,白辞那边,他们会用总部给出的承诺,换取对方放弃生死簿子册的争夺。
林云起好笑:“就算交出去了,别人也未必相信。”
罗盘七:“我们自然有办法。”
林云起沉吟了几秒,出乎意料,竟是摇了摇头:“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这个故事很离奇,我需要想一想。”
直觉问题不是出在故事本身上,他还有别的顾虑。聂言站起身,没逼太紧:“拿好主意后,随时联系我。”
白辞没跟他们一道离开,全程安静地吃着披萨,仿佛就是上来蹭饭的。
解决完一块披萨,才开口说:“我还以为你会同意。”
林云起:“我想不出他们能通过什么法子,让那些贼心不死的邪教徒相信,所谓的圣器已经在他们手上。”
白辞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既然是烫手山芋,不如直接卖了。”
林云起看向他。
白辞:“搞个拍卖会,吸引人来参加,顺利的话还能一网打尽。”
“可这东西不太好模仿。”
林云起突然握住他的指尖,在纸张上蹭了蹭:“感觉到了么?材料很特殊。”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许正如聂言所说,原先长期用药水在上面写字,纸张的触感光滑中带有一丝黏腻。最外层的皮面类似羊皮的感觉,哪怕轻轻揉搓,也不会留下痕迹。
白辞忍住回握的冲动,就事论事:“我认识一个做仿品厉害的师傅。”
林云起连忙问:“如果做多单,给打折吗?”
“……”
白辞知道是自己肤浅了,面前笑容满面的人,很可能目标不仅仅是卖了,还想着多卖几次。